男人却迅雷之势扣住她的手腕，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他大力握住，力道之大让柳夕月怀疑他可以不费丝毫力气直接将自己整个人捏碎！

“松手，你捏疼我了！”她一手推拒，一手用力抽着手臂却挣扎不开，瞪大眼睛惊恐道。

男人却不见丝毫的松懈，只是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拖近，另一只手碰到了她的胳膊，顺着她的粗布厚袄衣袖缓缓向上，宽大的掌面，如同竹节般纤瘦含骨的手指，这么美的一双手，毫无瑕疵，却做着下流之事，将柳夕月的肩、脸、头、腰仔仔细细摸了个遍后她也没挣扎开来，只感觉扣着自己的手腕虽是肉质，犹胜金铁。

“臭流氓！我救了你的命你居然再次非礼我，还好意思上下其手！我，我柳大道长不是吃素的！”用尽了一身力气抵抗他没有丝毫效果，她闭紧双眼扯着嗓子，用最大声力对着他的脸呼喝了这么一句，却收不到丝毫效果。

男人只是把剑眉蹙得更紧，宛如两把飞剑飕入浓云。

愣了一秒的功夫，他的手再次滑上柳夕月的面孔，这次柳夕月干脆不再扭扭捏捏地躲避，张口对着那修美如同竹节的玉白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男人吃痛，收回了手，亦松开了扣着柳夕月手腕的那只手，来回摸着被咬之处，面孔似有不解。

柳夕月“啪！”的一下，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脸上。

这接连两下的攻击也不见他回手，脸上更无一丝愠怒，只是疑惑之相更加清晰。

怕是个傻的吧！

柳夕月从胸中狠狠出了口气，吹得面庞鼓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人有病？还是神仙初初堕入凡尘都是傻的？

呸！神仙哪有登徒子，怕是个假冒仙人的妖魔鬼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抬腿便想逃离这处有如梦境般玄幻的竹林。

男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想伸手来摸柳夕月，却摸了个空，抬起的手指在风中诡异地微微颤抖了两下，便随着她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虽看不见，却没有撞上任何一棵竹杆，若是有人看到他闭着眼却能如此顺利快速地行进，定是要吓昏过去。

柳夕月跑着跑着心里有些不甘，这就是自己过来要的答案吗？

可那人实在诡异，若不是上次见他是从秘境里出来，胆子经过那巨蛇的锤炼一下大了很多，甚至算是麻木了，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有胆再回来一次。

冷不丁被拽住胳膊向身后猛然拉去，她缩着脖子尖叫着撞进了一片厚实的胸膛，入眼是他熟悉的单薄的衣襟。

隔着厚厚的棉袄感觉不到他的暖度，但看他弱光之下苍白的肤色，只怕仍是如同鬼物一般没有温度。

男人用不容一丝拒绝的力道，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另一手，依然神经质地摸上了她的脸，沿着五官细细追寻、雕琢。冰凉的指尖滑过她面部每一寸肌肤，细柔的眉，小巧微翘的鼻，粉润微厚的唇，他在感受她的五官长相？

柳夕月只觉得被他看了肩膀都没这么害羞，这随处可见的脸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不容别人侵犯的隐私之物？脸上滚烫热辣，她薄薄的小耳朵此刻定是又红到快要滴血，他要是再这么摸下去，保不齐自己就羞愤而死了。

她翻着眼珠无力望天，被扣着下巴又不能扭头，于是干脆将整个头的重量压在男人的手上，算了，这么美的一双手，说不定如果他不瞎还觉得是自己吃了亏……

心里骂街一百遍，摸吧，这糙脸随您摸几遍！

柳夕月歪着眼睛避过他挡住她欣赏极光的大手，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大概就这优点最好，随遇而安。

挣扎无用，索性放任。

她又想起在教里时的那个梦，梦里依稀时这个男人的长相，原来他睁开眼时那么美，嬉笑的眼神，瞳仁仿佛包容了此时整片宇宙星辰的光亮，遁云而走时那般洒脱的一笑，抛下自己瘫倒在万人面前撕心裂肺。

那是第一次尝到真正的心痛，仿佛被人穿过胸膛厄着心口，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剧痛，她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再看眼前这男人，仿佛从那个梦里出来后经历了千万年的岁月，厚重的真实感和岁月的沉淀感让她对眼前的男人突然就恨不起来了，情绪微妙，就连那垂在身侧的双手也不知如何安放。

再想起那日在秘境中的相见，到现在自己都没分清那到底是不是梦境，他是如何引出我肩膀上的蝴蝶的？还是那幽蓝的荧蝶就是那日七窍流血的他所化？

脸上麻痒感觉骤停，他松开了她。

柳夕月试探着再说了一句话：“我认识你吗？”

男人的面部感觉到气息的流动，微微侧头前探认真感觉着，绝色的姿容近在咫尺，看不见一丝毛孔的面部吹弹可破，单纯的神情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狗，却又透着高冷不容侵犯亵渎的气息。

算了，居然真的又聋又瞎。走这么远发现他活着自己已经能心安理得了。这怪物不需要吃饭也能活，这怪地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反正也问不出什么，这就回去吧。

长叹一口气往回路走，也不知道这次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打板子肯定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了，只盼师傅别把我撵出师门才好……

她再看了他一眼当作挥别，再向前走去，白雪沉积看不清路面，她一路一小心地走着。

男人还在面对着她的方向，却没有再前进一步，只是这么如松如柏又如纤竹一般地挺立在荒地上，身后极光迤逦着万丈光华，仿佛是自他背后破体招展而出的雄浑而又幻美的翅膀。

只是他自身，隐在光芒后的黑暗中，犹如挣扎不出的困兽，让她一瞬间竟有他是这么单纯懵懂的错觉。

咬了咬下唇，嘟哝道：“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她大步回头想把这又眼盲又聋哑的傻子拉回屋，别可怜兮兮地站雪地上让她过意不去，怎奈脚下一滑，陡然间顺着山势滚下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