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吹灭了烛火。

看不见，真好，除了风带来的一丝微凉，雨水哗哗的下着，雷鸣声也不知怎么的，在雨声里渐渐隐匿。

回想起，那天，她颤颤巍巍地躲在小姐门外，看到小姐与人勾搭，屋内风光旖旎，屋外的她吓得不敢吭声，颤抖的手打碎了茶水，一路跌跌撞撞，小姐知道后一路追赶，撞翻了花盆，倒在了水缸子里，抓回去鞭打，挖去了双眼，接着又缝制回去，扔进水塘里，从此眼瞎了，看不见世界。

在水塘里，摸爬滚打，才抓到一救命稻草，回到岸上，苦了几天几夜，然而就连哭，也没有泪水，只有血，很痛，看不见了。

那些天，她陷入了黑暗，如果不是他，她不会从地狱里走出来。

她曾经很想很想，看看那个伸手把她放在身边的人，可是她还是畏怯了，若不是这双眼，他还会待在自己身边吗？她赌不起，赔不起，所以告诉他治不好了。

“轻歌”言歌来到帐前找她，唤道。

轻歌收回思绪，“太子找我有事？”

“你……”想想还是说了吧，免得他们二人生出嫌隙来，可就得不偿失了，“你别怪血痕杀了颜家人，他也是有苦衷的”京城遥远，颜梓不回去，可就危险了，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再不回去，朝不保夕，只有找人带走他，太子妃假死才能够救他，颜不违会带他走的，如此做，免除了后顾之忧，才可无所畏惧的向前行军。

“苦衷？”这话，若是放作听他亲自说说，许会相信，可是言歌，你说出来，真是无比的讽刺，“他若有苦衷，就不会瞒我，我与他这么多年了，难道还怕我一个瞎子坏了他好事？”

言歌莫不敢言，这轻歌还真是无理取闹起来，不是谁都能够劝得住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血痕，相处了那么多年，有事情，需要一个外人进来当说客吗？

“你还是先冷静冷静”情绪如此暴躁，完全没有那个端庄大气模样，看来人不可貌相。

轻歌没有再说话，言歌也在争议中走出了帐外。

天晴时，我路过她营帐外巡逻，见到她起身走出营帐。

“仙……”我想叫她一声。

却发现，她离自己那么远，她由着婢女搀扶着，走在草地上，不染红尘，风轻云淡，不适合她，她染了红尘，却还要在尘世里超脱。

“以前，我也是一个奴婢”轻歌似乎很怀念当年初见血痕的模样，她就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婢女，琴棋书画，不是挖去她双眼的小姐教的，而是……血痕教的，棋艺，是一个算卦的师傅教的。

“奴婢？怎么可能”搀扶她的依旧是那日的那个婢女。

“你觉得我娇贵的不像丫头？”是啊，不像了，变得娇贵，弱弱可欺。

“不，不娇贵，是像月亮一样明亮闪耀”

“月亮？”仙女，再美，自己看不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