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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大人一被表白就想怂》第45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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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一个月战事十分吃紧,每日都有新的狼烟点燃,处处烽火,几至秦州城下。傅桢和世子之间的消息很快就断了,燕回派出去的人折损了好几个,最终失去了世子所率西军的踪迹。

半月后大军至秦州,正逢傅桢调集的第一批粮草也到了,傅桢同齐先生一起将粮草交接给杨将军。

杨将军正为粮草之事焦头烂额,傅桢这批粮草正解了他燃眉之急,杨将军大为感激,并诚恳请求傅桢继续协助西军粮草筹集调运,傅桢答允。

一个月后英枢密至秦凤路,小谢也启程押人犯赴京,傅桢软硬兼施将西北五路搜刮一空供西军战事,一时怨声四起,弹章如雪片般呈送至御前。

大军到后战线未再东进,四个月后到了正月,夏军开始退却,世子所率那支西军始终没有消息。

只从被俘夏军口中得知曾在往复山下依稀见过这样一支西军。

往复山已在五关之外,如果真是他,他要做什么?为什么不想办法传递消息回来,他还好吗?

傅桢坐在厅中等待英枢密,官服下细腰纤纤,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四个月来殚精竭虑寝食难安,要挖空心思对付各地方官员推脱,安排曹掌柜赴江南购粮以做备用,还要审理二十八天王案安抚地方,傅相远在京城无法直接援手,只在初时指点了她几回,便任她放手施为。

她知道她有些事做的过了,逼的太紧,得罪了很多人,但她不后悔,只要能对战事有丝毫助益,她都不惜赴汤蹈火。她现在只想做事不愿想其他,就是害怕一旦陷入猜测便无休无止,无法安宁。

所以自从燕回亲去也没找到他的踪迹后,她便再没有打听过世子的消息,只管埋头辅佐杨将军做好西军粮草调运,帮助英枢密镇守后方。

这样一过便是四个月。

只是不知今天英枢密叫她来是为什么事,是不是他有了消息。

傅桢有些不安,又不愿表现出来,从进来起便一直按捺着不敢深想。

没过一会英枢密便到了,傅桢起身见礼,英枢密屏退随从坐了下来,傅桢见状心中升起隐隐害怕。

是什么事需要这样密谈,傅桢不由看向英枢密,发现英枢密也在看着她,满面担忧沉重,傅桢心往下沉了沉。

英枢密道,“有件事你翁翁一直不让跟你说,当时西军吃紧,粮草上离不开你,傅相和官家都不想你分心,所以命我瞒了下来。”

傅桢脸色渐渐白了,不知道是什么事会令官家和翁翁一起决定瞒着她,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握紧了。

英枢密道,“三个多月前,秦王殿下回京途中在澄县东郊遇袭,袭击秦王的死士共有三百人,秦王当时只带了二十名侍卫和一百西军,连日赶路疲累,对方又是伏击,若非李逢柳机警,秦王险些遇害。”

“敌众我寡,护卫的西军和侍卫拼死突围,也没突出去,就在秦王命在旦夕时,令尊带着两个随从赶来相救,傅二先生剑术奇绝,两个随从也身手不凡,来之前又通知了附近禁军,秦王最终获救。”

“但令尊伤势过重,不幸故去。”

“此案震惊官家,下令三司严查,并命厚葬傅二先生,傅相拒绝了,三日后上表请罪,辞去了计相之职。”

“傅相请罪的奏表只有官家一人看过,官家准了你翁翁辞官,但并没有答应他返乡,只命你伯父一家从江南东路回京,为令尊扶灵回家乡。”

“事情发生时正逢战事吃紧,杨肃对你赞赏有加,对官家直言放你回京也可,换傅相亲来调度,官家问过傅相意见后,傅相亲自修书于我,托我暂时隐瞒此事,让你安心辅佐杨肃打完这场仗。”

“所以直到现在才将令尊的事告诉你,请节哀。”

傅桢听完久久没有动作,英枢密担忧地看着她,目光中有忧心也有怜惜。这孩子差不多是他看着长大,那年长武奉秦王命回京议婚,同他提过想娶傅家姑娘,为此还请封了世子。

他也觉得这是门极好的亲事,可惜最后没成,长武也再没提过别家姑娘,又只身回了清涧城。

七月里长武曾在家书中提及愿与种七姑娘议婚,他本以为儿子的婚事就此定了,种家与英家也算门当户对,却不想一个月后长武又来信回绝了这门婚事。

他当时十分诧异,长武做事素来谋定而后动,不是这么反复无常的性子,为何这次如此鲁莽。

现在想来,他回绝婚事的日子,差不多便是傅桢奉旨来秦凤路的时候,他那个一根筋的傻儿子终究还是没有死心。

所以面前这女孩儿不但是他看着长大的晚辈,是他好友的孙女,是女儿的至交,也是儿子的心上人,说不定还是将来的儿媳妇,英枢密有心安慰她几句,张了张嘴,又觉得任何安慰都是徒劳,失去至亲之痛岂是轻飘飘几句话所能安抚的。

英枢密正沉默,傅桢忽然道,“有件事想问枢密,不知道枢密可否告知?”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英枢密这才发现她竟没有哭,只是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不由担忧地道,“你说。”

傅桢道,“我伯父是不是投靠了雍王,秦王遇袭是不是与他有关?”

英枢密没想到她才遭逢大变还能去想这些事,顿了顿道,“这里同京城消息往来不便,案子具体审理我也不知情,但想来令尊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澄县,他当是知道了什么,并告知了傅相。”

傅桢闭了闭眼,惨然道,“明白了,官家有没有说我何时可以回京?”

英枢密道,“新任秦凤路帅司季濛初明日到秦州,你同他交接后,便可启程了。”

傅桢起身对英枢密行礼道,“谢谢枢密告诉我,我先告辞了。”

说着不等英枢密相送,踉跄着出了门。

平安在阶下接到她,被她虚弱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扶住她,“姑娘。”

傅桢摇了摇头,“先回去。”

回去后傅桢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夜,谁都没见,第二日一早便召齐先生去了书房,准备交接事宜。

辰时后英枢密派人送了一匣书信过来,都是这几个月截下的京城来信,有宁越的,有英秀的,有小谢的,有楚拙言宁珂甚至周尚书都有来信慰问,唯独没有一封家书。

傅桢看着信中宁越英秀笨拙的安慰,小谢藏在寒暄中隐隐的担忧,拙言和阿珂唠唠叨叨说着父亲后事虽没大办,但官家派了秦王亲去祭奠,傅相虽致仕,官家对傅家荣宠不减,让她放心。

什么荣宠,不过是父亲用性命换来的家人平安,想着曾抄写过的山水游记中那些活泼清丽的词句,傅桢不禁闭上眼轻轻颤抖起来。

忍了太久,压了太久,父亲的死讯就像是最后那根稻草,将她这几个月强行压抑的负面情绪彻底引爆出来。

傅桢捂着脸泪如雨下,却不肯哭出声,只有一两声呜咽偶尔从手指间溢出来。

齐先生和小喜均不知她为何突然悲伤,小喜抿了抿嘴,慢慢靠近她背后往宁越的信上看了一眼,然后便变了脸色。

齐先生疑惑地扬了扬眉,小喜将宁越那封信递给了他,齐先生看后皱起了眉。这件事疑点甚多,二爷一向逍遥江湖不问朝政,为何会突然出现在秦王身边,救驾乃是大功相爷却为何辞官,官家命大爷回京扶灵也透着蹊跷,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连官家都不愿明说?

齐先生不敢深想,示意小喜先退了出去,让傅桢一个人安静一会,待她冷静下来再说。

半个时辰后傅桢叫小喜进去,重新打理更衣后又同齐先生将所需交接的文书再次核对了一遍。午后季大人进秦州到了帅司府,傅桢没有多客套,寒暄几句便开始同他交接。

季濛初离京时秦王遇刺案还在审,对傅家的事也略知道一些,来的时候又得英枢密所托,对她格外照顾。

傅桢准备周详,季大人也不为难全盘接了下来,交接十分顺利,到晚饭时便全部完成,傅桢请季大人吃了餐便饭,便连夜出城前往京城。

一路轻车简从赶路,十八天后二月初二,离开京城七个月后,她回来了。

没有通知任何人,进宫见过官家后傅桢直接回了府,在书房见到了傅相。

数月不见傅相苍老了许多,见到傅桢慈爱地招呼道,“过来让翁翁看看。”

傅桢心头一酸,走过去跪在了翁翁膝前,她原本以为回到家见到母亲见到翁翁,她会大哭一场,将所有委屈难过全都哭出来。

但真正回来了才发现,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遇事哭一场就能好过很多的小姑娘,眼泪和哭泣已经不再能缓解她的痛苦。

傅相怜爱地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阿桢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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