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栋崭新的磨光车间拔地而起，磨光员工告别了那昏暗、潮湿的工作场所，心中有种无限的快慰，干起活来也精神舒畅，干劲倍增。．打磨的数量增加了，又促了进电镀和包装的升级。一环扣着一环，一年半的时间，员工人数翻了四倍，产值和利润更是突飞猛进。可肖玲有点吃不消了，每天万余支消声器的排产、配缸，附、配件的配备，经常抓瞎，何志成答应了肖玲尽快配人的请求，并授权她在全厂选人。叶子生是高中生，刚入而立之年，字写得不错，人也还算聪明，和肖玲买**彩，经常在一起探讨，混得较熟，当然是肖玲的首选。叶子生也常常有意无意地探着肖玲的口风，想从生产一线跳入“龙门”，参与工厂的管理。你情我愿，当然水到渠成。

叶子生如愿以偿来到了生产部，当然是喜不自禁，工作起来也特别卖力。他的办公桌就在肖玲的前面，与甘霖只是斜对角，中间只有一条过道。两人的关系也就越发亲近了。叶子生特别地勤学好问，经常找甘霖请教问题。甘霖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也就知无不言，有问必答，有难必解。久而久之，他们俩还成了忘年之交。

“主任，这一期你看的是什么呀？”叶子生侧过脸来问道。甘霖疑惑地瞪着叶子生：“你都输八期了，还要买呀？”“我们部长都没有放弃，我肯定要追随呀！”

生产部就肖玲和叶子生两人。肖玲先入为主，尽管没有下委任状，大家都习惯性地这么称呼，她也未加阻止，就成了名义上的部长了。肖玲瞪了叶子生一眼：“好样不学，看回去老婆怎么收拾你！”叶子生笑了笑：“现在我和我老婆各买各的，谁也不干涉。”甘霖问道：“连输八期，输了多少？”“不多，也就八、九百块吧！”“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呀？加起奖金，也不过两千来块吧？**彩一个月十二、三期，照此输下去，你生活费都没有了，孩子怎么办？”“有您老把舵，总会赢一期吧？”“问问你部长，我好久都没有看那些东西了。”肖玲说：“主任你架子大，瞧不起我们嘛！于岚要你办什么事，你答应得飞快，我要你帮点忙，却总是推三阻四的。”“阿生，你看看，你看看！我对你们部长是无微不至，天地可鉴，就因为我不想参与买码，她就对我满腹意见，真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本来嘛，只要你看看资料，起码十期有六期会中。这点忙都不想帮，还说对我好！”“这**彩的玄机太多，我们是斗不过它的。再加上政府已三令五申，严令禁止，输钱、费神、又违反政策，真是费力不讨好，何必呢？”肖玲撒起了娇：“我不管，我不管，你说对我好，你就得帮我！”甘霖看到她的手上又起了一些红点，心痛地抓过她的手，说：“你看看，你的手又开始起冻疮了，下班后我去给你买冻疮膏。”肖玲抽回手，说：“它又不是今年才开始的，年年都这样，习惯了！”她秋波闪闪地盯着甘霖，“你就说帮不帮吧？”甘霖无奈，对照资料折腾了一阵后，写出了几个数字：“这是最后一期，后果自负！”肖玲立即报了单，并给甘霖也按那几个数字，每个号码买了二十五元。做完这一切，他们就去食堂吃饭了。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巧，居然那几个数字里面又有一个**。叶子生除去那八期输掉的，还赚了几百元。肖玲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她越来越佩服甘霖，并由佩服而产生了爱慕。晚上睡在床上，开始了胡思乱想——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聪明能干，还富有几分侠骨；温柔多情，又特会体贴人。要是做他的老婆，那该有多幸福呀！即使成不了夫妻，只要能和谐共赏，岂不也是美事一桩？她美滋滋地笑了笑，心里甜蜜蜜的，心中突然萌发了一阵骚动。可是……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事实上也不容她再往下想。

工作步入正轨后，甘霖每天的工作就是检查和监督执行工厂的相关规章制度，相对来说，比刚来时要轻松多了。闲下来后，他发现人事管理存在许多缺陷。可那一块是汪军在管，要是提出来，汪军会不会觉得在抢他的工作呢？可不提出来，又觉得拿了老板的工资，良心上过不去。想来想去，他还是向何厂长提出了他的想法。何志成未加思索，又将人事档案管理这一块交给了甘霖。这无疑又在汪军的心里给甘霖加了道“墙”。

为了搞好工作，甘霖也顾不了那许多，立即动手，将历年来招工进厂的登记表，按部门、姓氏进行登记、造册。然而，由于管理不善，许多老员工进厂的登记表也不见了。万般无奈，他只得组织员工重填。经过两个多月时间，一千多员工的档案终于建成，为了便于查找，还建了一份电子档。

哲学家云，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又云，有利就有弊，损者三，益者亦三。人事建立档案，对工厂的发展有百利而无一害。可平时办理厂牌是胡洁的事，员工进厂填的表，胡洁拿来往柜子里一扔就了事，管它在也好，丢失也好，根本不用去管。现在要登记，要存档，对辞工的还要进行另外存档，还要作电子档案，无形中增加了工作量，满肚子的牢骚。几次找何志成，要不加人，要不就给她加工资。可何志成也只是笑笑，没作任何表态。她就把一肚子怨气，发到了甘霖身上。甘霖一狠心，就干脆接过来自己做，文书档案、人事档案，全部一手来。

“工资又冒得加，你揽那么多事干什么呢？”肖玲关切地说。“晚上的电视又不好看，一个从坐在房间里很无聊，做点事显得充实一些。”甘霖边整理有关资料边说。肖玲和甘霖坐在大厅里的最后一排，没有那条过道，两人几乎是肩并着肩了。她冲他笑了笑说：“有时间又不多陪陪我？”甘霖立时受宠若惊，停止了手中的活计，凝望着肖玲说：“我倒是想啊，可哪有我的机会？”“不陪就不陪，不要说没有机会。”“上班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事情；下了班呢？你要回去陪老公，带儿子，哪还轮得到我呀？我就是想破了脑壳，不也是白搭吗？”“你什么时候邀请过呀？”她微低着头，那种害羞的绯红，更显她美丽动人——真是低头凝语百媚生啊！这是多少男人所慕爱、所钟情、所追求的啊！甘霖也算阅人无数，可面对这位娇柔可爱、楚楚动人的女子，早已魂不守舍，魄飞天外了。他迫不及待道：“择日不如撞日，那今天晚上我请你……”“今晚不行，我儿子过生日哩！”“那就……”“改天吧，改天我一定接受你的邀请！”

在甘霖的心里，本来是一泓平静的湖水，被肖玲这么一搅和，勾起了他无限的情愫，引发了他对爱妻的深深思念——她现在还好吗？他将家庭这副重担全部压在了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上，已是深感愧疚，如果还能有非分之想，那他将何以面对列祖列宗，面对天地良心？可背井离乡，那寂寞的心，怎能抵御如此似水柔情？虽然他刚才只是一种冲动，但细想起来，他还是无法抗拒她那种魅力的诱惑。他虽只把她刚才的那种挑逗当作玩笑，但心中绽开的情怀，却使他不能平静。他无精打采地走出办公室，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统计室。

“主任，稀客呀！”于岚深情地望着刚进门的甘霖，带着一种伤感地问道，“是不是有了那位‘部长’，就把我们这些姐妹们给忘了呀？”甘霖微感震惊，怎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里呢？即来之，则安之。他立即清理了一下情绪，爽快地答道：“怎么会呢？这不来看你们了吗？”蒋平道：“鬼知道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甘霖道：“不是什么风吹来的，是想你们了，就来看看你们罗。”何丽娜道：“你是来看于岚的吧？”

于岚暗自欣喜，可甘霖的心中却有点发烫。说句心里话，统计室里这几个女子，除了胡洁有点胖之外，个个都是艳若桃花，人见人爱。特别是新来不久的马艳艳，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立，更具看点。当然，他对于岚是情有独钟。他不想直接回答何丽娜的问题，又想把球踢给她。于是，他故作镇静道：“丽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没等何丽娜回答，于岚就开言道：“丽娜，说不定主任是专程来看你的哩！”

马艳艳道：“你们简直是目中无人，把我凉在一边！”于岚和何丽娜同时说道：“哦，主任是专程来看艳艳的！”马艳艳道：“这还差不多，要不，我白长这么漂亮了！”她把那火辣辣的目光投向甘霖，道：“主任，听说你**彩看得相当准，肖部长要你看一期，她就中一期。今天你能不能给我大美人一个**呀？我保证，肖部长是怎么报答你的，我就怎么报答你！”甘霖说：“艳艳，你这是听谁胡说八道的呀？**彩政府抓得这么严，你不怕拘留呀？”艳艳说：“派出所所长是我表哥他嫂子的亲戚，看到我就象老鼠见了猫似的，他不会抓我的。”甘霖笑了笑说：“噢，原来派出所是你家开的呀？”艳艳说：“是啊，你就大胆地说吧！”甘霖说：“我还是不敢，到时你把我卖了怎么办？”艳艳说：“我以我的美丽担保！”甘霖静静地盯着她，摇摇头说：“不敢！”艳艳瞪大了眼睛，说：“你是不是怕我不报答你呀？来，先给你亲一下，预支嘛！”甘霖吓得后退了一步，心想道，哪有这么大胆的女孩呀！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美女在一个办公室，那还有宁静的，马艳艳的话音刚落，起哄声掀天而起：“亲一个，亲一个！”马艳艳静静地望着甘霖：“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说有什么侠骨风范，我怀疑你现在还是不是男人哩！”甘霖道：“**彩我是看准过几期，但那都是侥幸呀！再说啦，我也没有要肖部长报答过什么呀？”艳艳道：“能过我这一关的没有几个，你还算诚实，难怪姐们对你赞不绝口。”甘霖嗔道：“好你个黄毛丫头，竟欺负到我老人家的头上来了，看我不打你！”马艳艳就势往甘霖的怀里贴过去，口里念道：“你打吧，你打吧！”甘霖吓得急忙抽身，统计室里一阵哄堂大笑。

于岚知道甘霖是来找她的，但不知是什么事情。被马艳艳这么一折腾，甘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于岚也知道马艳艳玩得有点过火，但出于统一战线，她也只得附和。

晚饭后，于岚打电话给甘霖：“你今天是不是找我呀？”甘霖说：“岚岚，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呀！”“别恶心了！快说，什么事？”“其实也没什么。”“没什么你找我干嘛？”“听说镇上一家咖啡厅开张，想请你去喝杯咖啡。”“你还真有心嘛！”“不是真有心，是真心！”“都是成家立室的人了，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有不有意义先放一边，我只问你现在有不有时间？”“在家无非是看看电视，谈不上有不有时间。”“既然这样，那就请移尊步，咖啡厅见吧？”“好吧！”

甘霖挂了电话，径直向咖啡厅走去。

西凉镇随着工厂的增加，流动人口也越来越多了。那些有商业头脑的人，开始打起了这些人的主意，小到理发店、按摩院，大到饭店、商场，应有尽有。

咖啡厅就建在从工厂出来到上国道这段路的中央，距于岚的住处大概八百米左右，比甘霖近。她挂上电话出来，选了一个窗口靠马路边的包厢。甘霖进得店来，一眼就看见她站在包厢门口等待。

甘霖要了两杯咖啡，给于岚的咖啡里加了两块糖，搅了几下就递给了她。于岚盯着他好奇地问道：“你的咖啡怎么不加糖呢？”甘霖故意顿了一下：“你猜猜？”“不猜，你就告诉我吧！”“你这小姑娘呀，真不懂风情。”“都孩子他妈了，还小姑娘呢？风情先生，你就快说吧！”甘霖抿了一口咖啡，柔柔地扫了她一眼，说：“我呀，可能是命苦，就喜欢喝这苦味！”“这哪是命苦呀，这是风雅！”“风雅？”“是呀！又懂风情，又风雅，难怪那么多女人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我哪排得上队呀？”“你可是我在天赐电镀第一个认识、且第一个喜欢的女子哦！”于岚惊道：“我还蛮走运嘛，在你这里拿了两个第一！”“要是你愿意，我还想让你拿多个第一。”“其它就不必了吧？我可不想做你那些女人中的大姐大！”“我保证你做第一，决不会有别人做第二！”“男人的保证能管用，老母猪也可以上树！”“你对我如此没有信心啊？”“你能给你妻子信心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嘛！”“好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你们男人啊，就知道为自己的失信找借口。”“这不是找借口，人到了寂寞难耐时，难免会身不由己。”“你这是什么逻辑？莫非那些杀人犯杀了人还有道理罗？”

“今天来喝咖啡的人还不少呀！”甘霖知道自己失言，又不好反驳，只得立即转换话题。“才开张的咖啡店，你就知道来的人多人少，莫非你是这里的常客？”“开张的那天电镀请客，味道还不错，今天我就请你了！”“看样子你请喝咖啡，我又得了个第一罗？”“你在我心中本来就是第一嘛！”“那你的第二是谁？是不是肖玲？”“暂时还没有第二。”“那以后呢？以后有不有第二？”“以后……以后呀，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的表现？你要我怎么表现？”“除非你……除非你做我的……”“做你的？”她瞪着他，“主任，你不要想歪啦，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想象中的是什么人？”“小秘、二奶、情人、**！”“我把你当成这种人了吗？你是我的知心朋友！”于岚满脸含笑，低着头望着手里的咖啡，羞赧地说：“你真是这样想的吗？”“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于岚抬起头来，仔细望着甘霖：“你真的没有胡思乱想？”“男人嘛，静下心来，没有胡思乱想是不现实的，除非他不是真正的男人。但我是尊重你的。如果我们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我想……”“你想怎么样？”“我想，我老婆也会理解我的。”于岚限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她说道：“你的咖啡都凉了，冷咖啡会更苦，快喝吧！”甘霖一口将杯中的咖啡喝完，说：“我们到外面走走好吗？”于岚站起身来，说：“回家吧，我要回去好好整理一下刚才的思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