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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霖打工》第十五章、敲山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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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动会一结束,甘霖那绷紧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了。.可何志成哪容他有喘息之机,又将保安、基建、食堂、员工宿舍等工作一览子交给他来管。甘霖并未推辞,欣然接收了!在他看来,工厂付给他这么高的薪水,理应尽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多地为工厂做事。

可这些工作原先都是汪军在管,虽对何志成的安排不满,但也无可奈何。表面上将这些工作移交给了甘霖,事实上,他有一万个不同意。尤其是基建,对他来说,是吃喝玩乐不用愁,还可以来点米米,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呢?因此,他暗地里仍想继续操纵,甚至威胁基建老板,这里不论谁来管,丢开他,谁也别想安宁!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甘霖不管火不火的,既然接手了工作,自然就要进入角色。他来到基建工地,对老板和施工人员进行了要求,强调必须按照质量标准和图纸施工。老板为了节省成本,只要背着他的眼,就偷工减料。他们浇灌出来的水泥柱子,因水泥加入太少,标号严重不够,加上工人又偷懒,没有将灌进模子的水泥石子进行震动,水泥沙浆和石子,各疼各妈,各回各家,根本就碰不到一起,何谈“亲密接触”?它们不能凝固,造成石子一窝一窝,模板一卸下来,很多地方的小石子就裸露在外面。甘霖用手一抠,里面的石子就哗啦啦一窝一窝往下掉。基建老板除叫人用水泥沙浆去填补一下,给它穿上一件漂亮的外衣外,对它是否能承受住上房的压力,承受住以后设备带来的震动,根本不在乎,而且想都不去想。

甘霖很生气,立即叫老板停工,并要求将倒好的柱子敲掉重做。基建老板笑了笑,头一偏,道:“汪厂长找我有事,我就不陪你聊啦!”说着就准备开车走。甘霖站在他的车旁道:“你可以不理我,不过……”甘霖故意停顿了一下,“你的民工我会叫他们休息的,这个工地,我劝你明天也不要再进来了!”基建老板道:“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吧,不过……”他摇了一下他那傲慢的头颅,“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最好请示一下汪厂长!”甘霖道:“老板,请你不要忘记了,我已正式通知过你,现在的基建是我在管!”

基建老板有汪军做靠山,说起话来无所顾及,道:“随你的便!”随后就躲进了他那黑色奥迪里,眼睛挂在了头顶上,鼻子对着车顶,开着奥迪从甘霖身边“呼”地一下就过去了。

甘霖瞪了一眼远去的奥迪,摇了摇头,自语道:“还真牛!”他走到施工现场,将电闸拉下,并告诉现场工人,不重新浇灌那些柱子,就一直停工。施工队长不敢耽误,立即打电话告诉了他们的老板。

基建老板是借着汪军之势,在这里颐指气使,目空一切,没想到甘霖不吃他这一套,也不把堂堂的汪副厂长放在眼里。他的进度是同何志成签了协议的,如今这么好的天气,叫他的民工睡在那里,支付工资事小,耽误了进度,那可是上百万的违约金啊!县官不如现管,要想摆平现在的问题,只能采取以夷制夷的办法。于是,他向汪军求救。

甘霖对每一项工作都是那么认真,基建上存在问题,他是不会放过的。因此,汪军对甘霖的行为并不感到奇怪。不过,他还是对基建老板拍着胸脯道:“有我在,小小的甘霖,有什么可怕?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去吧!”他想以副厂长的身份来压甘霖。他就不信,甘霖能把他这个副厂长怎么样?

他来到工地,开门见山地对甘霖道:“这些柱子都要打掉啊?”甘霖不假思索地说:“是啊!”汪军有点生气:“你站着说话不腰痛,十几根柱子,要多少水泥、多少石子和沙子?还有这么多的人工,敲掉还必须重做钢筋,人家干起好玩呀?”甘霖瞪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你舍不得呀?”汪军道:“堆的都是钞票,谁舍得呀?”甘霖道:“全部是豆腐渣,用手一抠,石子就唏里哗啦地往下掉,这样的柱子,能支撑起那些栋梁和瓦片吗?”汪军道:“你不要说得太悬了,有那么严重吗?”甘霖道:“严不严重,汪厂长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汪军一直以来,都贯之以老奸巨滑,遇到问题也总是避重就轻。他对基建质量非常清楚,尽管不会象甘霖说的那么严重,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道:“老甘啊,人家赚几块钱不容易,何必故意刁难他们,把事情做绝呢?”甘霖盯着他,好像才认识似的,道:“我是按图纸要求检查质量,不合格的,按合同要求进行处理,我哪里故意刁难了?”汪军勃然大怒:“不就是露了几个石头子吗?用水泥一补,什么也看不见了,有什么关系嘛!”甘霖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说得倒是轻松啊!”汪军道:“本来就没有什么事嘛!”他侧过头,对施工队长道:“没事了,你们继续工作吧!”

施工队长横了甘霖一眼,就去合电闸。汪军大摇大摆地站在那里,手里拈着那几根山羊胡子,眼睛盯着那些刚去模板的柱子:“好好地立在这里,有人却要将它们打掉,真是神经不正常!”甘霖“嘿嘿”地冷笑了两声:“汪副厂长,这事恐怕你还定不了!”汪军显示出不可一世:“笑话,我堂堂副厂长,还定不了这小小的几根柱子?”甘霖说:“你要真想定也可以,不过……”汪军道:“不过什么?”甘霖道:“那就立字为据,如果出现了任何问题,你必须承担一切责任!”“哼!”汪军恶狠狠地瞪了甘霖一眼,手一甩就走了。“呃呃呃——”施工队长立即追了过去,“汪厂长你不能走呀?”汪军头也不回地说:“我不管啦!”

“哎——”施工队长望望汪军,又看了看甘霖,两手一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俗话说,拿人家的碗,就得服人家管,施工队长承揽了老板的工程,就得替老板着想。可现在管事的走了,甘霖又不让他开工,怎么办呢?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电告他的老板。

基建老板也是叫苦不迭——竞争这几栋厂房,他是花了血本的。而且,单价压得很低,汪军又是狮子大开口。不降低建筑成本,他赚什么?汪军明知基建管理权归了甘霖,可他还是抓住基建不放,并放出话来,少了他那一份,就让他做不下去!在人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呀!

然而,汪军拿了钱,可又不能替他办事,他这基建还怎么搞得下去呢?他将车开回工地,看着横七竖八躺在那里的民工们,心里好生难受啊!他拿出手机,可不知电话打给谁?汪军治不了甘霖,何志成总可以吧?他还真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会牛到厂长也治不了吧?

甘霖很不理解,象汪军这样的人,为什么老板还对他如此信任呢?企业是靠能力和智慧干出来的,刚靠一张寡嘴,能把地球吹到天上去吗?他闷闷不乐地回到办公室。肖玲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电脑里的资料,他也好奇地凑了过去:“今天是星期几啊,又开码啦?”肖玲抬了一下头,又回到了她的电脑里:“星期六啊!”甘霖惊奇地:“星期六?我几乎没有时间观念了!”

这几年,香港**彩,在大陆地下很是流行,很多人输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很多人沉迷不能自拔。肖玲虽未到如此疯狂之地步,但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追随者,一周三期,期期不塌场。电镀洗擦的叶子生还常来与她交流心得,时不时还带来一点老乡的信息。赢了自当高兴;输了,就悔不该不听某某的,要不,这次就发财了!叶子生的老婆在包装部,他们各买各的,输得多时,还少不了互相埋怨。

“主任,你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左看右看,它都象是一只猴子哩!”肖玲问道。甘霖看了一下,说:“好象是狗吧?我看有点象狗!”肖玲有点兴高采烈:“那今天我就买狗,包狗一百元,中了就请客。”甘霖急道:“我是瞎说的,你不必当真!”肖玲道:“你那么聪明,我信你!”甘霖道:“这里面的变数太大,看了什么都象,还是不要买的好!”肖玲立即拿起电话,报了码后,将抽屉锁上:“吃饭去吧!”

甘霖随肖玲向食堂走去:“今天叶子生怎么没有来和你一起研究呀?”“两口子吵架了!”“什么原因呢?”“都是买码惹的祸。”“买码惹的祸?”“星期四他老婆入了码会,交了五百元钱后,那人给了她一个号。叶子生说这个号没有,他老婆硬说有。叶子生叫她少买一点,可他老婆不信,单钓了一千元,结果输了。叶子生就埋怨她,他老婆一下子输了一千五百元,心里本来就痛,加上老公的埋怨,话不投机,一架就吵起。”甘霖叹了口气:“唉——害人的地下**彩呀!”

晚上十点左右,甘霖正在看电视,肖玲突然来电话,高兴地说:“甘主任,你真神,今晚真是开狗,我赚了一千元钱!”“那恭喜你呀!”“你这么神,只要你买,肯定稳赚!”“这纯属巧合,不能当真的!”

第二天,在天赐电镀有了一个新的传说,甘霖是**彩的克星,说买啥就出啥。到了星期二,叶子生的老婆就要叶子生来探听口风,生死也要他探出个子丑寅卯来。甘霖被逼无奈,只得接过叶子生带来的、听说“很准”的码报研究了起来。说来也巧,甘霖七拚八凑,还真凑出了个**,他也试探性的买了五十元,获利二千元。这比上班来得快多了,难怪那些迷途者不知其返,撞到南墙也不回头,导致跳楼的、喝农药的比比皆是。

这下越发不可收拾,甘霖不参与都不行了。他走到哪里,就有人打听下一期将出个啥?这样一来与他交流的人越来越多了。在交谈中,有人向他反映,汪军伙同白发标,对新进厂员工收受贿赂,不送钱送礼者,一律拒之门外。甘霖觉得,不管员工反映是真是假,白发标现在是他旗下的员工,于情于理,他都有必要找他谈谈——

“阿标,你买**彩吗?”在甘霖房间里他问道。“买,老输。”阿标回道。“**彩的变数太大了,到处是烟幕弹,一不小心就着了它的道。小买怡情,有时候跟着玩玩还可以,千万不能陷进去啊!”“都输了好几万了,这个星期又进去了几千。”“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什么还要往里跳呢?”“不买不行啊!要不,我输了这么多,找谁来填这个窟窿啊?”“那你赢了没有呢?”“我只要中一把就够了。舍得十年种,总有一年收。如果不买,那我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我现在不但要买,而且要越买越大。不买大一点,中了也没用啊!”“这就是赌徒的心里,你知道吗?”白发标突然站了起来,说:“主任,你今天找我来,不只是谈买**彩吧?”甘霖想了想,道:“这也算是议题之一吧!你说你每月工资就这么多,经得起几下折腾呢?作为我的部下,我奉劝你赶快悬崖勒马,不要再往里陷了!”“好好好!”阿标应付似地点了点头。

甘霖给白发标倒了一杯水,道:“接手保安工作也有些时日了,总想找你聊聊,可事情太多。今天我想与你探讨一下保安方面的工作。”白发标立即警觉到:“是不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好呀?”“先不评价你工作做得如何,首先我想探讨的是保安与员工的关系。”“保安与员工的关系?还不就是警察与小偷的关系吗?我们的职责就是看住他们不偷工厂的财物,不到办公室来闹事。”

甘霖立即纠正道:“你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保安保安,就是要保障工厂的财产和员工的生命安全,你们和员工的关系,是同志之间的关系。你们是执法者,是代表工厂向员工贯彻工厂的方针政策,执行工厂的纪律。因此,对待员工不能搞黑社会的那一套。”“我那一套至少可镇住不少人啊!”“说句实在话,你真正镇住了谁?我没有来之前,你就是这里的保安队长了吧?可打架斗殴的比比皆是,小偷小摸经常发生,你镇住了谁?真正能镇住人的是法律、是工厂的制度!你看现在的秩序,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这些都归功于法律和制度。是它们规范了员工的行为。我也看过你身上的刀疤,至少也有二十多处吧?为此,你得了一个‘拚命三郎’的雅称。这是对你的赞誉,还是对你的讽刺呢?就算你能拚出性命,最多也就撂倒三、五个人吧?算你厉害,能对付得了二、三十个,那中国的公安有多少人?武警有多少人?一个排对付不了你,一个连、一个营怎么样?你有刀,他们有枪,最终谁胜谁败?个人的力量再大,怎能敌得过政府呢?因此,现在这个年代不是称凶斗狠的年代,它是法制社会,最终只有法律说了算!”白发标有点豁然开朗,道:“主任,你说得很对,以后我会注意的。”

甘霖喝了口水,道:“每天来排队应聘的那么多人,我有时也观察过,他们中年轻力壮的那么多,可工厂怎么就招不到人呢?”白发标的脸红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镇静:“那都是汪厂长的事,我不太清楚,大概是汪厂长的要求较高吧!”“我听说进来一个人,要送两百元钱呀?”“不清楚。”“我还听说与你有关呀!”白发标一阵紧张:“简直是胡说八道,谁说的?我非揍死他不可!”“汪军故意不收,然后要你去做好人,提示他送点礼。礼到即进厂,是不是这样的?”白发标的头上浸出了一串串汗珠,底气犹显不足:“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没有做过!”“我也希望你没有做过,但总不会空**来风吧?我现在也不想去追究什么,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甘霖知道汪军同老板的关系,即使查出了个子丑寅卯,大不了说几句而已。他这样敲山震虎,说不定还可起到事半功倍之效呢。

白发标惊出了一身冷汗,从甘霖的房间里出来,还心有余悸。他也算是行伍出身,打打杀杀,大大小小也经过数十场,怎么见到甘霖,就那么害怕呢?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必须立即将此消息告诉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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