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小姐她人去哪了？”

“老…老爷，饶命…命，我真不知道小姐去哪了。”满身透渗着鲜红鞭条痕迹，秀发蓬乱飘散的丫鬟小莲整个人爬伏在地上，抽泣着求饶：“老爷，您…饶过我吧，小莲句句属实，绝无虚言。小莲胆…胆子再大，也不敢欺瞒老爷您…您。”

我说这秦老爷也太狠了，下手也太重了。还有，大厅里的其他人怎么会也不会帮忙说句好话啊？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

他，秦老爷，字自诉，名寿儒。年约四十出头，飘逸发束，额头宽阔，浓眉大眼，鼻梁高耸，左脸有道细长惯脸的划痕遗迹，紫红淳厚的嘴唇下面留有小胡须。

秦寿儒转身半蹲在小莲面前，伸手撩起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说到：“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和我作对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是知道的，我可以让你生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老爷，小莲从小就劳您养育带大，您就是小莲的再生父母，小莲不敢也不会欺瞒老爷。”小莲姑娘眼中闪烁，接着说道：“昨日小杰的确托我寻探岳超宇的行踪，可我回来之时已是饭后之夜。我将岳超宇最近寻找‘暗赤花’之事告知于小姐之后，我便回房休息了。今早醒来，这才发现小姐不见人了。”

“你给我听好了，季灵若是有个差池、好歹之内的，你的小命就算是完了。”秦寿儒站起身来甩手吼道：“还不给我滚！”

“多谢老爷开恩，我这就去追寻小姐的下落，定会保小姐周全。”小莲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一骨碌地爬起身，退出大厅。

多么可怜的小莲姑娘，刚刚才被利鞭狂抽，现在又得负伤忍痛出门跋山涉水。可怜的小莲，可怜的丫鬟命啊。可想而知，曾经古时曾有多少身份低微之人受过同样之痛苦。这说起来，归根到底都怪她秦季灵。如若不是她的任性、连夜‘潜逃’，何以至于小莲受到如此待遇。

“季灵妹子，你方才那话是啥意思？恕我愚钝，不得其意。”岳超宇跟上秦季灵的脚步，追问道：“难道你曾几何时见过于它？”

秦季灵侧转身过来，扯着岳超宇的袖子，娇滴滴地说：“超宇哥哥，季灵好饿，季灵想吃荷香烤鸭。等季灵吃饱了再说它好不好嘛？”

岳超宇迟疑了一小会，点头同意了秦季灵的请求。实话说，他也不能不同意。试问有谁能抵挡得住一个貌美胜花的妙龄少女那娇滴滴的萌新样？再说了，客栈众目睽睽、众所非云的情况下，哪能无情拒绝啊。

“也罢，我们也都坐下来吃点东西吧。听秦姑娘这么一说，倒令我想起了我们光顾着找东西，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饱饭。”楚婕上前微笑着说道。

“话虽如此，当我希望秦姑娘不说与我们开玩笑才好。”班九也走了过来，用质疑的眼光看着秦季灵。

“你们若是不信我，倒是可以去找就是了，我又没有说不让你们去找，嘻嘻。”秦季灵仍旧面带笑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席位而坐。

“季灵妹妹…别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可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岳超宇坐到秦季灵身旁的位置上，表露出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

“性命攸关又关我何事？只要不是关乎到超宇哥哥的性命就好，呵呵。”

“你……！”阎、韩俩人同声而起。

“呵呵……，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秦季灵从夸背致腰间的小布囊里掏出一个精致无比的小锦盒，一本正经地说：“你们且看，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嘛？”

“难不成是‘暗赤花’？”阎、韩俩人再次不约而同。

“哇哦，俩位姐姐就是聪慧，就如你们那貌美如花般令人羡慕赞赏。”秦季灵眼中快要冒出星星般地看着阎、韩俩人：“俩位姐姐，你们可否能告知我，这花究竟是给谁用的？”

“哦，你不是说你很饿了么，赶紧点东西吃吧。”阎玥欣有意转移话题。

“对，想吃些东西再说，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韩凌雪言语附和到。

“哎，你…你们这是啥意思啊？”秦季灵觉得自己似乎被人反道戏弄了。

“秦姑娘，他叫赤飞煜，是我的结义兄弟。只因他天真单纯被人陷害荼毒，以致他至今仍旧昏迷不醒……”班九越说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秦季灵看着班九一脸地悲痛与无奈，心中顿时也不明觉厉地伤感了起来。她很想说些什么安慰之类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打开锦盒，捧在手里，然后递给班九：“希望还能来得及。”

班九见此情形，欣喜如狂，连谢谢都来不及说一句。接过锦盒，视如珍宝般小心翼翼地、轻手轻脚地拆开包装物。哇，太好了！果真是自己求寻已久的暗赤花。虽然它已是风干成材了，但是它的颜色、形态依旧如初，正如尧神医所说那般无异。众人围其而观，众云所惊，若喜似狂，不知所云。

正当众人不知如何言谢之时，秦季灵微笑着回到座位，一副大义凛然地说：“不用谢了，举手之劳。再者说了，我这只是为了帮超宇哥哥罢了。”

班九等人互视一番，无语地微笑了。

…………

“报…，邺都快讯。”一商人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低头垂耳，双手捧物向前上方扬起。

赤湖客栈对面的某间房里，一位身段凹凸有致、曲线显明、着装艳丽的女子，以往如常地接过布条，验察讯息。

“绝不可能，绝对不会如此简单。再查，细查，时间推至十年以前，甚至十五年二十年。速度一定得加快，再加快。”神秘女子将布条揉捏成团，握于手中，布条瞬间化为灰烬。

“是。”商人身份的男子起身后退，以致房门口这才抬起头来，转身离去。

“任你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神秘女子轻移碎步来至窗前，望向远处。错，不是远处，而是对面。以她的位置，顺着她的目光而去，所视之地便是斜对面的赤湖客栈。

恰巧，这时赤湖客栈二楼的一扇窗户被推开，以致大开，现一人影。这人很眼熟，是他，他是尧瞳。没错，就是他，他正是‘瑶华仙子’的后裔传人‘药谷神医’尧瞳。

“今个天气不错，你小子就别躺着了，老躺着身体能不出问题吗？来，起来活动活动，这样有益于对身体恢复。”

尧瞳一边自言自语地对赤飞煜说着，一边为他掀开被子，扶他起身下床。依旧昏迷不醒的赤飞煜像个布偶般听话乖巧，毫无怨言的任尧瞳摆布。

“你看，窗外的风景是不是很美？”尧瞳将赤飞煜放在窗前的躺椅上，自个随后也坐到他的身旁：“你小子真是的，我尧某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说什么也是你和的前辈，你既然对我不理不睬的，你啊，这是太没礼貌了。”

赤飞煜依旧如初，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

“嗨，你最多也就是个初入江湖、乳臭未干的纯真少年，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还有，你又是因何身中此毒的？难道那个下毒的，叫孟什么来着？难不成也是他的人？”尧瞳心中存有许多的疑惑无从解释。

“哎，事过多日，也不知她们进展地如何了。”尧瞳看着沉迷于美梦之中的赤飞煜，心中泛起怜悯之心，惜命之情。

这时，楼下传来客栈小二哥的声音：

“几位客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哎，哎哎…你们怎能如此，既然没有入住本店，为何其躯直入？”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个清脆、刚中带柔，略有柔和之意的声音愤慨道：“我们这才离开了多少时日啊，你竟然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们了。”

这个声音很熟，它是来至妙龄少女之口。对了，她便是阎玥欣阎姑娘。

“小二哥，你仔细看看，再好好想想，我们……”楚婕不慌不忙地对店小二说到。

“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和楼上那个死人…不，逃犯…不，我呸，是…那…个小兄弟是一起的。”店小二自知自己用词不当，时不时地小抽自己耳巴子。

“你……”

阎玥欣怒气中烧，正想粗口相向。不料，楚婕将其恶袭抹杀。于是，从不有违师命的她，只有将一肚子的怒火自灭于心。

“小二哥，我们现在可否能自行上楼？”楚婕请求般地询问。

“当然，随意。”

店小二说着转身离开，楚婕等人迈步上楼而去。岳、秦二人互视片刻，追随而上。

“最近有什么人来过？”楚婕在赤飞煜的房间来回徘徊打量着。

“有，韩乘。”尧瞳正在为赤飞煜铡药磨粉。

“我爹？”韩凌雪惊讶地反问道：“我爹他来此作甚？抓人？”

“那只是其一，另有寻人之责，查案之职。”尧瞳依旧忙中抽闲，简单明了地回答着。

“哦……。”韩凌雪心里似乎有着什么心事。

“也该回去看看了，报个平安也好。希望这事不要节外生枝才是。”楚婕看着窗外对面的楼层，头也不回的地对韩凌雪说话。

“那好吧，我先走了。”韩凌雪看看众人，又转眼看了看沉睡的赤飞煜，似有一丝不舍之意：“对了，他醒来了之后，记得尽快告知与我。”

韩凌雪离开房间之后，班九来至楚婕身旁，轻声问到：“你方才话中之意是？”

“你看那。”楚婕示意班九看向对面楼层那微开的窗户：“你觉不觉得哪有不对劲的地方？”

班九看了看对面，一无所获，毫无察觉：“没啊，这不很正常嘛。”

“不对，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总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看。”

“嗨，你多虑了。”班九微笑着说：“大伙都累坏了，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

“嗯，等赤兄弟醒来，我们再来探望。”岳超宇拉着秦季灵离开房间。

“你们师徒俩也回吧，这里有我和尧神医就够了。”班九回头对楚婕师徒话道：“我班某在此先行道谢了。”

“等他醒来再说吧。”楚婕回身择位坐下，看了看忙碌中的尧瞳，对班九话：“还是你们回吧，煎药喂药这种细活还是我比较合适。”

“噢，也对，那好，我回了。”班九话时转眼看了看一旁的阎玥欣，微笑着离开房间。

“你也回吧，看看你那张小脸蛋给憔悴的。”楚婕看着阎玥欣冉起一缕怜意，微笑言到：“去吧，他醒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阎玥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来着，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涩意点头，步离房间。

“还救吗？”楚婕轻声说道：“想必你多少也知道一些了吧？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至少他不会是。”

“这都让你瞧出来了，不愧是名扬江湖的‘怜剑仙子’。”尧瞳的表情很惊讶，随后便及淡定落下来：“非也，这已是无可是非的事实。然而，医者职责之所在，必救。至于他事，天自有命。是非黑白，秉直曲折。吾等难议矣，后来者鉴评兮。”

“哦，既然如此，能有几分把握？”

“以我所见，此毒处于试验阶段，尚且不够成熟，难度并不高。”尧瞳捋着胡须继续说到：“但是，就因为如此，而毒性稳定性不易估测、难以排清澈除，故且七成。”

“有何顾虑？”

“不好说，就看他造化了。”

谈论于此，俩人沉默了下来，同时目光聚焦一点，看着正值青春的少年—赤飞煜。彼此眼中显然带有一丝的忧虑、怜悯。

赤湖镇郊外，某个密石林深处。

“报，属下‘烛夜使’有事禀告‘白执掌使’。”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面黄肌瘦，瘦而不虚。眼额凹凸明显，外围黑圈儿。身材瘦小，步履轻盈。（你看他这相貌体征，我想估计和他的外号脱不了干系，呵呵）

“说事便可，就在原地。”一个温和顺欣的女声从禁闭的房门缝里传出。

中年男子意欲推门而入，然而闻声止步。他下意识地后退俩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凝视前方，双手抱拳：“属下不负‘执掌使’之重托，历经数日之久，终于查知真相。”

“哦，希望如你所说那般。”房中女子口气冷淡无奇地继续说：“不妨说来听听。”

“不久之前，一次偶然的机遇令他结识了江湖名为‘冰剑舞姬’的师徒俩人。于是之后便有了‘梦之邸’孟府之旅。然其异毒乃孟凌江之独子玉流所施，名为‘伊人散’，当时正处于试验阶段。其因是……”

“为何停下？”

“其因…是…是因争风吃醋而至。”

“什么？果真如此么！？不可乱加议论。”房中女子语气劣重了起来，显然有所激动。

“属下不敢妄言。”

“量你也不敢！好了，下去吧。”

中年男子领命撤身退下，辄身刚走了几步，身后再次传来房中女子的声音。

“返身归途，继续秘查，毒虽有解，其图难测。”

中年男子返身后转，对着女子房间方再次向抱拳：“是。”

…/…

怀襄城的清晨，空气如同绿林般清晰怡人。尤其是初春刚至的阶段，新芽紧抽的景树犹如重生之息，充满了生机与斗志。避寒远归的飞鸟闻息而来，飞跃腾跳与陈树新枝之上，清脆动听的歌声不断传入耳洞。春天真好，万物复苏而滋生，春风得意青衔绿。

世上有一种风叫急疯，世上有一种虫叫跟屁虫。而她便就是那条急疯了的跟屁虫，她的名字叫‘小莲’。没错，她就是秦府小姐的贴身丫鬟小莲姑娘。

小莲因秦小姐秦季灵的私自出离而被秦府主人秦寿儒责备，故此只身步入寻人之旅。好在她人机灵聪慧，懂得寻找与利用消息资源。很快，她便就得知身处赤湖镇中秦季灵的踪迹。

她一身江湖素衣打扮：丽发束于脑后紧簌;行囊跨于香肩秀臂;历线千层底于脚端;断刃双双腰间隐逸;淑闺之中不乏历世豪气;脆弱少女却又不让须眉;焦急之念间尚有些许沉稳……。

“小姐，请开门，我是你的丫鬟小莲。”小莲来到秦季灵所歇住的房门外，轻声细语地呼唤着、自我解述着：“小姐，就小莲我一人，真的。”

“吱呀”一声，房门渐开，一位睡意朦胧的美少女迎面入眶。她抹了抹眼眶，棉声细语：“小莲？真的是你啊。”

她这话刚落下，便就潜意识地探头门外，四处张望着：“我爹他真的没有来嘛？”

“小姐，小莲不敢骗你，老爷真的没来。”

“还好没来……”秦季灵说着转身走向床边，睡意再次袭来：“哈…哦…，进来把门合上。”

“哦，小…姐……。”小莲进房转身合上房门，上好门闩，转身过来，也走向床边，张嘴想说些什么来着。不料，秦季灵居然刚躺下就睡着了。

…//…

“白姐，城区传来秘件。”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女子走进房来。

“嗯…念。”一个秀发至腰，着装鲜艳华丽、身材曲线凹凸有致的背影正坐在梳妆台前忙碌着。

“暗赤即将复苏，楚尧身势颇异。”

“什么！？”背影反转过来，一手掠过秘件，白皙玉指展开秘件条，淡红嫩唇微微颤动，似乎要说什么来着，但又没有说出口。

“白姐，让我去他身边照顾他吧，我至少可以保他…全身而退。”

白姐闻言转过身来，抬手摸着她的脑袋不舍不愿地问到：“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