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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会》第十四回 造鲜羹宿夷粗中有细 评灵芝太叔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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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两个汉子见胡雪回过身来,月光下看得仔细,见胡雪如粉妆玉琢一般媚秀多姿,一时看得呆了。雪倒并未留心,走近二人,冷笑道:“非但那死人我知道底里,便是杀他的人我也猜得十之八九。今日你们若好言好语地来求我,多叫我几声‘好姐姐’,本姑娘一时高兴,兴许便告知你们;若你们不自量力,非要对本姑娘动粗,本姑娘恼起来,打得你们满地趴着。”七尺大汉原本见雪武艺不凡,本要与她切磋一番,如今见她娇美动人,一时心内爱慕,也不想再打了。因上前施礼道:“姑娘,你武艺超群,鄙人自料非你敌手,不比试也罢。”旁边那六尺汉子闻此言,不禁一笑,拍他肩膀,轻声道:“宿兄向来一言九鼎,今日偏学起了算命先生,倒会变卦了。”七尺大汉闻言,忙挤眼摇头,意为让六尺汉子休再提此事。不想,偏偏被胡雪听得。胡雪在二人面前踱了几步,笑嘻嘻道:“本姑娘不过是个刚死两日的新鬼,你们这些人,见我对此处人地两生疏,便想欺负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有这个能耐?”两个大汉憨笑不语。雪指七尺大汉道:“你的武艺必定不差,既然对本姑娘下了战书,好歹比试一番。”七尺大汉赔笑道:“姑娘说哪里话?适才不过是玩话罢了。”雪笑道:“是怕输给我,日后在军中失了威风不成?”六尺汉子在旁偷笑,用拳头轻捶那七尺大汉后背,轻声道:“舍不得动手了?”七尺大汉被缠不过,暗思:“不如胡乱打几招也罢了,万不能动真,以免伤到姑娘。”遂只得向前走几步,亮开架式,赔笑道:“姑娘,手下留情。”雪向后退几步,也亮开架式,笑道:“自然。”大汉原非雪之敌手,如今又不忍动真,更是输得惨。三回合下来,被雪打趴下五次。引得众兵卒哈哈大笑。旁边那六尺汉子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笑那大汉道:“宿兄,自掌兵以来,没见你输成这样。今日是怎么了?只有挨打,不见打人啊!”七尺大汉气得咬牙,趴在地上,用手指着六尺汉子道:“你这小子,坏得流了脓,不说过来扶我一把,只在一旁说风凉话。以后再想吃我家的酒,可不能了!”一席话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雪见七尺大汉只防不攻,便罢了手,问大汉道:“你怎么不还手?”七尺大汉爬起身,掸了掸身上尘土,笑道:“姑娘神武,鄙人不是对手。”雪哭笑不得,道:“这样打无趣得紧,胜了也是胜之不武,不打了。”说罢,转身欲去。七尺汉子紧跑几步追上,施礼对雪道:“姑娘且请留步,我想请姑娘去寒舍微坐片刻,一来想请教姑娘此案原委,二来也为向姑娘道歉。不知姑娘尊意如何?”雪出来追了那凤凰一日,又救那少女胡星一番,原本有些饥倦,正想找个客栈住下。因出来匆忙,未带银两,正愁无处安身,适才见大汉不忍伤自己,如今见大汉又诚意相邀,心内也便活动几分,因说道:“既然你诚意相邀,本姑娘便勉为其难过去坐坐。至于案件,倒要看本姑娘高兴不高兴,若一时高兴,也许便相告;至于是否接受道歉,本姑娘也要看看你的诚意。”七尺大汉闻言,喜得摩拳擦掌,大笑道:“全凭姑娘自主。”说话时,便在前引路,回头又对众兵卒道:“将那人尸体收了,各自散了吧。”众兵卒闻言,喜得呼喊几声,列队向东而去。六尺汉子跟随胡雪与七尺大汉,一路向北而去。

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三人来至一处院落,院墙皆是红砖所砌,多处墙体脱落,正中院门用大红朱漆所涂,铁锈斑驳,院四周有几株大榆树。七尺大汉推开院门,请雪入内。三人行至院中,穿过厅堂及回廊,来至后厢房。后厢房是五间半旧大砖房,彼此成环抱之势。七尺大汉请雪入最靠左侧的一个房间,点起油灯,请雪落坐。雪环顾四周,见一应摆设皆女子所用。七尺大汉为雪倒了一杯热茶,双手递给雪,雪双手接过,道了谢。七尺大汉道:“这原是我妹妹的闺房,如今妹妹出了阁,时而回家省亲,便依旧住在此处。姑娘今夜便住在这个房间。”雪笑着点点头。七尺大汉又说:“如今时候晚了,我家的几个用人白天照顾我父母,也是够累的,我便不去打搅他们了。”又问:“不知姑娘饿不饿,我去为你做些吃的。”雪闻言,不觉一惊,笑道:“你这样一个汉子,难道也会做饭?”六尺汉子在旁笑道:“姑娘倒别小瞧我宿兄,他可是外能冲锋陷阵,内能烧菜造饭。”说着,两个汉子一齐出屋。

雪坐了一会儿,吃了一盏茶,又四处看了一看,闻得有脚步声,便开门去看,原来,两个汉子一个捧着一碗汤、一盘菜,一个捧着一小盆饭、一个空碗、一双筷子,正小心翼翼地向这边来。雪连忙将门打开,二人入室,将饭食放在桌上。雪见饭食热气腾腾,笑问二人:“这些饭是你们做的?”二人笑道:“正是,厨艺粗糙,还请姑娘不要嫌弃。”雪将灯拿得近些,见是一碗青菜豆腐汤,一盘蒜烧素茄子,一小盆粟米饭,吃了几口,味道鲜美。因笑道:“你们两个男人家,做的饭竟不输给女人。真真是教本姑娘刮目相看。”二人闻言,暗自喜欢。雪见二人真诚相待,且见其行止,皆磊落君子之流,心内也暗自赞叹。遂站起身,向二施了一礼,笑道:“两位哥哥真心相待,小女子这厢有礼了。”二人见状,更喜得笑逐颜开,忙还礼不迭,口内连说:“姑娘多礼了。”雪见二人在旁站着,便笑对二人道:“两位哥哥请坐下说话。”二人原本没有在意,闻雪此言,方觉得有些劳乏,便在雪对面坐下来。雪道:“小女子姓胡名雪,不知两位哥如何称呼?”七尺大汉答道:“鄙人姓宿名夷,旁边是我兄弟太叔寻。”雪刚欲再言语,被太叔寻抢言道:“我哥哥介绍的不算数,到底不够诚恳,我要自己来说。鄙人复姓太叔,单字一个寻。雪妹妹只叫我寻哥哥便是。”一席话逗得胡雪“哧”的一声笑起来。宿夷在旁倒气得咧嘴瞪眼。雪停了一会儿,微笑道:“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天亮,我再告诉两位哥哥那案子的事。”二人忙道:“不急,雪妹妹只管好生休息便是。”遂二人坐着看雪吃饭毕,将饭桌收拾罢,便携了残羹剩饭出了房门,随手将门关好。宿夷在窗外轻声说道:“茅厕在后厢房,雪妹妹开了后房门,穿过牵牛花圃,看见一间白墙小房,里面植有各种花草的便是。”雪闻此言,不禁抿嘴一笑,自语道:“这位夷哥哥倒是个有趣的人。”因见二人去了,便将房门插好,宽衣上榻。是夜无话。

次日一早,宿夷、太叔寻卯时起榻,洗漱毕。太叔寻道:“宿兄有公务在身,小弟白身,不便相随。家中尚有老母,我且回去照管照管。”宿夷道:“多谢贤弟昨夜相助。依我说,以贤弟之才,谋得一官半职不费吹灰之力,且有愚兄在朝堂说话,何必执意作平头百姓?”太叔寻道:“小弟素有此意,怎耐家中老母,委托他人照料我着实放心不下。”说话时,二人已出了大门,临别时,宿夷道:“安顿好伯母再过来坐坐,听听那胡姑娘怎么说。”太叔寻笑道:“宿兄倒是早日提亲是正经。”宿夷拍一下太叔寻肩膀,大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贤弟这双慧眼。”言罢,二人各自去了。

辰时前后,胡雪方才起来。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侍女送来热水,雪谢过,洗过头发、手脸,又去妆台前梳妆毕,另一位侍女送来饭菜,雪吃毕,已是巳时前后。雪暗思:“受人家管待,怎好不去当面感谢?”遂问侍女道:“宿大人可还有什么家眷没有?”侍女答道:“宿大人尚未娶妻,家中只有父母双亲。”雪点头,请侍女带她去拜见宿夷双亲。侍女领命。

不多时,二人行至东厢房,雪见两位老人在屋内喝茶,便走上前去,深深道了万福。两位老人见是一位年轻女子,忙请雪落坐。老妇与老叟彼此看一眼对方,心领神会,老妇含笑对雪道:“早上我儿已与我们讲过,说今日有一位友人在家,不许我们过去看。谁想,那孩子竟是要金屋藏娇,领这样一位大美人回来,也不许我们高兴高兴。”说得雪不好意思起来,雪笑道:“伯母误会了,我是宿大哥的一位普通友人而已。”老妇笑道:“不妨事,只要是友人便好,不管普通不普通。”又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许过人家没有?”雪半真半假答道:“我叫胡雪,今年二十三岁,未曾许过人。”两位老人听了,又互视一笑。雪忙道:“二老误会了,我来这里是帮宿大哥哥破一件案子。”老妇似乎未听见似的,又笑道:“小我儿四岁,真是风华正茂啊。”又转头对老叟说:“老头子,你看这姑娘肉皮儿嫩的,是不是与我年轻的时候相仿?我在这个年纪也与她不相上下,论模样、人品、才华,样样是可数的。”老叟忙向老妇施眼色,轻声道:“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说这些的?倒教人家姑娘不好意思,快说些别的。”老妇遂止了此话,又问了些家常闲话,雪也就半真半假地回答。

三人正聊时,宿夷归来,回屋将盔甲脱下,换上家常衣裳,便至父母屋里来。见雪也在,给父母行过礼,又与雪彼此施礼毕,对雪说道;“雪妹妹,我们去你房间说案子吧。”雪点头允诺。正欲走时,老妇忙说道:“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也叫我们两个老的听着喜欢喜欢。”宿夷皱眉笑道:“是案子的事,二老听了也无益。”无耐老妇坚持,宿夷只得作罢,雪便在此屋说了昨晚之事。自己如何被胡文骗入家中,刘氏归来如何在院中追打自己,蒙面人如何劫持胡星,自己如何尾随打退众人,如何听那大汉说汗巾之事,那大汉又如何被弓箭射杀。宿夷闻罢,怒发冲冠,大声道:“胡文那个混账东西!当日是他内人叔父来府里求我,我念他曾是清官,兼那胡文当日看着还好,不想,这才半年工夫便与那起不长进的东西学得这样坏,连淫邪之念也起了。罢他的官难解我心头之恨!”说着,便站起来,大踏步便向屋外走。雪连忙上前拦住,劝道:“宿大哥哥且慢,昨晚他们夫妇二人皆跪在我面前道了歉,已知悔改,此事便罢了吧。”宿夷见雪拦着,也便复回至座位坐下,只是心中依然存着气。遂冷笑一声,道:“他是嫌俸禄太多,我日后便每月扣他一半,看他还有什么钱去**为歹!”雪忙相阻道:“宿大哥哥快休如此做,若果真如此,莫说是他,便是他的妻子、女儿也难以度日了。昨晚我听她娘子说了一些家常过日子的话,才知道他的家里着实艰难,正等着他的俸禄贴补家用。他日前是有些过处,但经了昨晚一劫,也知道了好歹,谅他日后再不敢做坏事。”听了胡雪这几句劝,宿夷便将火气压了下去,说道:“日后他的俸银,我叫个人,直接送给他娘子便是,省得他用那些银钱做那起下流没脸的事!”雪闻言,赞道:“宿大哥哥好主意,这样倒强使他学好。”因又提起汗巾的事,宿夷道:“我也不明白那汗巾究竟如何做法,如今我已遣了人,一面寻找失踪女子下落,一面四处捉拿那些刺客,只是至今尚无音信。”又问:“雪妹妹可知那死士是谁人射杀?”雪答道:“依我愚见,应该是阴戌太守大人的部下。因为当时那死士曾说,他已提起汗巾之事,必是一死。若再说得详细,则全家性命不保。”宿夷道:“阴戌城的事,我们无权干预,看来若想将此事查明,唯有捉到那些刺客后才有希望。”雪因想起彩凤之事,便说了一套谎话,问道:“我刚死不久时,来到阴都城外,见到一只彩凤飞入城内,宿大哥哥可知这城里有凤凰没有?”宿夷想了一回,道:“我在这阴都城里生活几十年,从没听说过阴都城里有凤凰,想必是雪妹妹看错了。”

正说话时,太叔寻从外面进来,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雪,走上前向两位老人施礼毕,转身对胡雪、宿夷道:“今年的雪倒下得早。”宿夷正与雪说着话,闻得此言,回头看看窗外,对雪道:“雪妹妹,多谢你说出那些线索,趁这会儿雪还小,我先去邱大人府邸报说此事。你再坐坐,待我回来。”雪闻言,起身道:“不了,叨扰宿大哥哥一家这半日了,也该走了。”两位老人与宿夷一同苦留,怎奈胡雪执意要去,只得作罢。宿夷母亲道:“依我说,胡雪姑娘也别去投胎转世了,当今世道乱得什么似的,不知哪天就断送了性命。不如也与我们一样,留在鬼界,好好生活,乐得千万年的安宁。”雪眯着眼笑一笑,并不作声。太叔寻在宿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宿夷点头微笑。雪笑问二人:“你们两个大男人鬼鬼祟祟的,说什么呢?”二人只是憨笑不语。宿夷回妹妹房间拿来一个雪白银狐披风,递给胡雪,道:“雪妹妹,我知道你喜欢白色,这件披风你拿着,外面下了雪,好歹披上,也挡些寒气。”雪惊问道:“宿大哥哥如何得知我爱白色?”宿夷笑道:“你全身都是白衣裳,我第一眼见到时便猜了出来。”雪原本想推辞,因见宿夷如此赤诚,也不忍心相拒,便接在手里,微笑道:“既是宿大哥哥所赠,胡雪却之不恭。”说着,将披风展开,披在身上,回身向众人告辞毕,便向院门走去。宿夷在雪身后大喊道:“姑娘生前住在哪里?”雪回首大声道:“邺城北的荥山!多谢宿大哥哥管待,后会有期!”说着,向屋内挥一挥手,开了院门,转身去了。

太叔寻见宿夷一脸失落,笑道:“宿兄,这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何如此愁苦?”宿夷叹一口气,也不理他,回屋将头盔、甲胄穿戴毕,便出了院门,奔邱府而去。太叔寻追上去,大声道:“宿兄,待愚弟将雪妹妹底细查明,回来定有佳音相送。你且将你的腰牌给我,我将此物送给雪妹妹,日后她若再来阴都,定能用得上。”宿夷半信半疑,一面走一面将腰牌解下,递过去道:“她不过是一个新死的女鬼,还有什么底细不底细的?投胎之后便成了人,哪里还用得着我的腰牌?”太叔寻向他神秘一笑,回身奔胡雪行的方向跑去。

雪行在路上,冻得搓手,心想:“那凤凰定是有些来历,连当地官员都对她一无所知,我也就不必费力去探究了。如今身上又没钱,还是快些回人间的好。”想着,便加快脚步,向城门行去。忽听得背后有人喊“胡雪妹妹”,雪便驻足,回首望时,见是太叔寻,因问道:“寻哥哥有什么话说?”太叔寻将腰牌递过去,笑道:“这个给你,日后用得着。”雪接过,见是宿夷的腰牌,问道:“我一会儿便去挂名,过一些时候便投胎做人,哪里用得着宿大哥哥的腰牌?”太叔寻道:“雪妹妹只管拿着,日后恐怕用它的时候多着呢。”雪笑道:“寻哥哥真会说笑,我一个女鬼哪里用得着这腰牌?”太叔寻闻言,向四周望了望,见无人在附近,轻声道:“女鬼确是用不着,但雪妹妹用得着。”雪闻此言,心内一惊,暗思:“莫非他已识破我的身份?当下妖鬼两界不和,若他事先埋伏下人手,将我捉去领赏,我危矣。”遂也轻声说道:“寻哥哥何出此言?”太叔寻微笑道:“雪妹妹曾说自己是刚死两日的,而又说生前曾住在邺城北的荥山。若这两句是真话,则能推断出雪妹妹不是凡人,因为从阴都至邺城,凡人即便日夜兼程也要行至少二十五日,而雪妹妹只用两日;若这两句是假话,则更能推断出雪妹妹不是凡人,因为阴都城只有神、妖才进得来,而普通的新鬼,没有阴都城邱大人下令招唤,是连入阴都的路都找不到的。至于活人,更是难以来到鬼界。雪妹妹曾说,一路尾随那些刺客,至护城内河见他们买卖少女,可雪妹妹你是否知道,那些刺客都是会用‘瞬移术’的?不会法术的人根本追不上他们。我们搜查时曾遇到过一个刺客,但最后还是被甩开了。另外,雪妹妹曾救下那少女胡星,而败在雪妹妹手里的那四个,可都是阴戌太守大人的死士,是一等一的高手。普通的女鬼如何能做到?如此说来,我敢断定,雪妹妹要么是仙,要么是妖,而绝不会是人或鬼。”雪闻此言,点头笑道:“寻哥哥真是一位智者,什么也瞒不过你。”太叔寻又道:“其实宿兄也能想到,只是他没有去想。不论雪妹妹是仙还是妖,我只想告诉你,若说我宿兄对雪妹妹是情深似海,我太叔寻对雪妹妹则是情重如山。”雪闻此言,羞得满面绯红,将脸侧在一边,一面用两只手搓弄衣袖,一面低头轻声道:“寻哥哥怎么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倒搅得我心神不安。”太叔寻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是怕雪妹妹怀疑我会对你不利,才说出这些话教你安心。我与宿兄的为人,雪妹妹日后自然得知,如今趁无人识破身份,雪妹妹快携了腰牌,速速出城!”

“想出城,没那么容易!”二人正说时,只闻得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位将军率一群士兵将二人团团围住。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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