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传言人有魂魄，人死之后魂魄进入阴曹地府，善者转世为人，恶者打入十八层地狱洗脱罪责之后打入畜生道。”已经洗干净的小奶猫自顾自的在毛巾里打滚，滚了几圈之后爬到沈聪的脚边低下头，开始喝倒在碗里的牛奶，足足半晌之后才抬起头张开沾满牛奶的嘴说道：“不过传说终究是传说，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世界本来不分阴阳，但古有大神盘古开天辟地，把世界一分为二，也就成为了阴间和阳间。阴阳两界共生共存，相互影响，世间万物皆有灵。人有三魂七魄，魂主精神，魄主肉身。植物动物七魄齐全，但植物只有一条生魂，没觉魂和灵魂，而畜生有一条生魂和一条灵魂，没有觉魂。人则有灵魂、觉魂和生魂三种魂。动植物成妖之前，必须修齐三魂。而死物，便只有七魄。生魂主生死、觉魂主悟性、灵魂主精神。生魂损，肉身则损。”

沈聪想起那夜墙壁地面的裂缝，那恐怕便是阴间战斗造成墙壁和地面的生魂损坏，然后才在阳间显现了出来。而天地之间的规律相互弥补，在经过碰触或短时间之后，那些裂痕就被规则改成了由时间损毁了。而所谓的觉魂，恐怕就是悟性和理性了，动物有智慧，却没有理性，恐怕就是少了觉魂。而灵魂，应该便是七情六欲，植物有身体，没有七情六欲，也就只能为了生存而存在了。

“时代的变迁，其实就是科技的积累和文明的进步。在城市之中建立结界，设置军队在城市之中执法，当恶鬼产生了之后消灭恶鬼，动植物死亡之后带走亡魂，也就是所谓的无常。”小奶猫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只所以说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是因为灵魂并不是转生而来的，而是人在十月怀胎时候孕育而来的。不投胎转生的亡魂会渐渐消散，吞噬游荡的亡魂强大自身会变成恶鬼，而无常消灭恶鬼进行修炼，这才是轮回。否则地球上生物越来越多，若是每一条亡魂都能轮回，哪来的那么多亡魂可以补填。”

“植物可以成仙，动物可以成仙，人也可以成仙。所谓的仙，就和你们人的公务员是一样的，是世界承认的执法者而已。动物植物和人只要修行，就可以领取善恶印，做善事积功德，作恶事善恶印就会消散，遭到追杀。”

“因果值你可以理解为魔法条，释放术法所消耗。是人与人之间相互影响产生的。而功德值则是作善事积累，遇到瓶颈期只能用功德值冲关，也是官方承认的货币，可以交易。你想治好自己的病，就可以用功德值强化七魄之中的中枢魄，中枢魄主身体恢复，可以补你左手的不足。”

沈聪眨了眨眼，试着理解了一下，发现并不难理解，这不和游戏差不多么。打恶鬼，爆经验，然后升级强化技能。只是这个游戏实在太危险了一点。伸出手戳了戳小奶猫的脑袋：“这么说，你就是无常了？”

小奶猫不耐烦的用爪子扒拉开沈聪的手：“无常哪是那么好当的，没有师门没有门路，怎么可能直接当鬼差。如果没有师门，一般都是在亡魂状态下才能接触修行，先从鬼差做起，然后升职到鬼卒，三魂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后，才能够兑换肉身签订契鬼。有了肉身，能够在阴阳两界穿梭，收集因果点积累功德值，那才叫无常，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仙。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契鬼啦。”

沈聪忽然想起来，在撞鬼的那夜，恶鬼被阵法所困住，孙庭远命令梵音攻击恶鬼，在梵音的额头就显示出了一个契字。

“有了肉身之后，无常跨越到阴间肉身就没有了三魂，那肉身便会如同死尸一般没有呼吸更不会行动，肯定会被凡人看出异常。契鬼的作用，就是在无常离开身体之后，代替无常保管身体。”

“没有师门和门路，想要修行就要从鬼差做起，想要从鬼差升职到鬼卒，还要积累够足够的功德值兑换肉身，运气好也需要几百年的时间，若是运气不好，做个千年的鬼卒也大有人在。我算是运气好，主人愿意签我作契鬼，这样积累功德值和因果值就可以根据主人的所作所为分享得到，要快上很多很多。所以契鬼无常都有，但不是每个亡魂都有运气成为契鬼。”

沈聪楞了一下便明白了，这也是类似于游戏的宠物系统，当契约签订，那契鬼的生死在主人的手中不过一念之间！只是不知道这种契约的详细内容有什么区别。

仔细思考了半天，疑惑的看了看小奶猫，沈聪咬了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成为无常这么困难，而你也只是一个契鬼，我该这么做，才能够成为无常，修行法术呢？”

“我觉得你之所以混成这样，就是因为没有脑子。”小奶猫冷笑一声道：“就你这样还想成为无常，你只是有可能成为无常的线人而已啊。”

“无常都很忙的，一个城市这么大，恶鬼经常都有，大家都在抢。但恶鬼的强度不一样，有的时候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有一点收获，那自然就要有着线人的存在了。线人是阳间的普通人，但是经过强化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一些，并且可以开启阴阳眼。线人帮助无常考察恶鬼的难度，然后根据难度的大小通知对应强度的无常。这些线人帮助无常做事，也能够获得因果点和功德点，三魂就要比普通人强很多，线人死后变为亡魂，再有无常的推荐，便可以做鬼差了。如今在阳间没有门派的散修，基本都是无常的线人。只有那些有着门派传承的人，才能够直接修成无常，不过数量极为稀少。”

“你这病并不严重，只要成为线人就能够治好。到那时你开启阴阳眼，帮普通人驱邪，遇见恶鬼通知无常，足够你一辈子安居乐业了。”小奶猫翻了个身：“功德值足够，就能够在阴间兑换好肉身，就算功德不够，也完全可以找刚死之人夺舍。夺取未死之人身体，那和杀人无异，是要扣除很多功德值和善恶值的，我主人不会那么做的，你放心吧。”

小奶猫抬起头看向沈聪：“那你决定了么，要不要做无常的线人？”

“线人，我怎么感觉这个名字这么危险？”

虽然化身为猫，但灵魂却是人类。梵音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道：“这是很显然的嘛，恶鬼害人的手段极多，可以说是防不胜防。而且阳间政府也有着安全部门，身为无常的线人，就是要时常靠近死者，有的时候为了解开亡魂的执念，甚至还要动手杀人。善恶值的评判标准是一个生物的所作所为，若是恶人，那杀了不但无过反而有功，但对于阳间的安全部门来说，你这就是滥用私行故意杀人，那抓到你就要弄死你的，你说危险不危险。当然，任何事情危险和收获都是有比例的，你自己选咯。主人昏迷的时候可没给我下达任务，我反正对于你怎么选，根本无所谓。”

一边是有着危险的大富大贵，另一边则是安全的贫困艰辛，沈聪没犹豫几秒便做好了决定：“这还用说么，当然是选择不做。我还有着家人，也能够生活的下去，虽然生活会苦一点儿，但至少不会危害到家人。我不想为了富贵牵连到我的家人，那可是恶鬼，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

小猫嗤笑一声没有动弹道：“什么叫做普通，安居乐业，平平安安，你想过没有，如果整个国家都乱了呢？到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可以平平安安的。而且人生在世就如同是在深林之中生存，不管你做什么，厄运都会来的。”

沈聪没有说话，而是在静静的思考着一本书，那是一本叫做赘婿的网文，其中有一段话令人印象极为深刻。

赘婿说：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创造因，是基于简单逻辑的，但果的落下，是混沌的、随机的，在坏的社会，恶果随机地掉在每个人的头上，即便是平稳的现代社会，被冤假错案，因为一个颠簸毁了一生的人，也不在少数。商场上的一次恶意，官场上的一次斗争，乃至于普通人忽然遇上个心情不好的流氓，然后再遇上个心情不好的警察。真落下来的那一天，你对这个社会暴起反抗，会被碾过去的。

人只有一辈子，我们的一辈子，可能遇上一次两次大的颠簸，有时候会彻底改变你的一生。没有遇上的人大都嗤之以鼻，表示大不了玉石俱焚，表示自己有血性。但也有好些朋友，他们家中确实遇上了事情的，父母遭遇了债务，又或者有出了车祸，然后遭遇不公的对待，他们没有玉石俱焚，还有家人、还有父母、还有朋友……

这是好事，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往前一步，至少对你，一定是更不能承受的结果，你就算活下来，也会一辈子生活在艰难里。看清楚这些，唯一的一条路，就是能不能在事情发生前做点什么了。然而厄运的降下，是一种概率，取决于整个社会的文明层次，我们每个人均匀地承担一个可能性。如果我做好事，并不代表我的概率就能下降，而是整个数值均匀到十四亿人中去下降，这样会计算出一个绝望的数字：譬如某个人做一辈子的正确的事情，好的事情，他能够降低这个概率值……大概是整个平均值，乘以十四亿分之一。

那么当厄运真的来临的时候，我们究竟能做什么？对于普通人来说，什么都做不了，更让人绝望的是，这种概率没有办法预测。但如果每个人都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做善事，那肯定会让厄运落下的概率，降低那么一点点。

时间一分分过去，一人一猫静止不动，各自猜不到心中想的是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聪终于缓缓的张口道：“我会做线人，但我不信你，更不信你的主人，但是我信赘婿的作者。我相信努力做些什么肯定会有着回报，哪怕这回报不会落在我身上，但至少能够去影响某个人。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不想碌碌无为，我有过两个梦想，一个是看到我妹妹嫁人，风光大嫁！另一个，便是仗剑走天下。人应该是有梦想的，哪怕是在梦破碎的深渊里，也能够感受到那剧烈的疼，而不该是麻木。我知道你有地方瞒着我，如果能够有办法不影响我的家人，那我愿意！”

小猫翻身从地上爬起，两只爪子一撑，啪叽一下便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随后，便是天地变幻。

血色的月亮挂在天空，空间之中飘荡着灰蒙蒙的灰尘，沈聪抬起头，看到的是长相偏中性的少女。确定沈聪已经灵体出窍，梵音便双手飞速的舞动，一根绿色的线从梵音的肌肤之中钻出，然后缓缓的对准了沈聪的眉心钻了进去。

“修行者都会配发孽台镜，有孽台镜在身，便可以看出自身的因果点和功德值还有善恶值，我并不是无常，自然也没资格给你植入善恶印，但是有了这孽台镜，你便可以看到自身的情况，也可以根据需求用功德值强化三魂七魄了。”梵音的身体微微颤抖，但还是咬着牙说道：“孽台镜与生魂融合，除非自身放弃修行，否则任何人都不可剥离！从今天起，你便是无常的线人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伸出手掌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脸颊，沈聪眨了眨眼看向地上萎靡不振的小奶猫：“就这几秒种，就算是完事儿了？而且你把孽台镜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小奶猫可爱的翻了一个白眼道：“怎么的，你买个手机还能有特殊功能？孽台镜是地府重宝，你可以理解为数据库，而植入你身体里的是投影，也就是接收端。孽台镜能够看到世界所有生物的因果点、功德值、还有善恶度，不过因为只是接收端，所以你想看其余人的时候只能看出对方的善恶值，从而判断对方该不该死而已。主人要是醒不过来，我就死定了，主人醒过来回地府这东西还可以兑换的，你放心好了。你要记住，这东西不管是看别人还是看自己都需要耗费因果点，因果点如果消耗光了还继续使用孽台镜，那整个世界就会使用者之间产生排斥。看过一部叫做死神来了的电影吧，要是不想死，就别乱用。”

沈聪戳了戳小奶猫，换来的是不耐烦的呵斥：“你还要干嘛，你自己一边玩去，我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已经很累了啊，我要睡一觉。我这么小，你要去哪把我揣兜里就行，记得，别让我离开你身边，否则要你好看！”

“额，最后一个问题。”沈聪干笑两声道：“你说到底是佛教厉害一点，还是道教厉害一点？”

小奶猫睁开眼睛思索了一下道：“道教与政府合作，是阳间执法的主力，天庭则负责对外的攻击和排除大规模的自然灾害。佛教主管地府轮回，阳间的佛教修行者一般秉承度化的方式驱除恶鬼，哪怕真要动手大部分也是找无常。阳间来说，应该是佛教目前势大，可流水的凡间铁打的神，说不定什么时候政府打压佛教，那佛教就不好混了。而阴间来说，应该是天庭更厉害一些，，因为善恶印都是天庭派发的。无常的主要产生方式其实不多，地府选拔、修炼成型的植物动物、强大的亡魂，还有最稀少也是最强大的，阳间的门派世家。”

沈聪疑惑的眨了眨眼：“门派世家，法术在地府不是也能够兑换么？”

小奶猫摇了摇爪子：“不只是地府，天庭也能兑换。而世家子弟长辈拥有功法，兑换的功德点都省下了。”

“修行修的是什么，不就是善恶值功德点还有因果点么，那些门派给灾区捐款，因果点飕飕的往上涨，而且每个门派的核心弟子更是直接可以调用门派的因果池，根本不把因果点当回事儿！你一个技能有限的去和一个技能无限的人打，能打过么？”小奶猫无奈的摊开爪子：“好在功德值和善恶值不能依靠别人获得，这才使得那些世家门派也有翻车的时候。”

小奶猫眼睛雪亮的看着沈聪道：“所以说，境界低的时候低调做人，等以后境界高了，直接和世家子弟死磕，以境界压制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