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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权杖》第七章:古高墙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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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罗曼-斯托雷克兄弟两登上平西良大运河北岸以后就逐渐没有人烟,行进了大约50抵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高低间错的林地,林地边沿的溪流从树林深处带出秋天的落叶,又消失在草地的远处,太阳西沉,很快寒冷的秋夜将会到来。

与老巫师告别之后他们走了整整一天,累得够呛。他们打定主意在林边找个地方过夜,这鬼地方没有一丝人烟,并且林地里传来各种古怪让人发毛的声音,咕咕直叫而且有着翅膀扑棱的声音,间或枯树枝折断的声音。多半是跟那些猴面猫耳鹰沾亲带故的臭鸟,老奸商推断着。

北部远处的高岗上横亘着幽暗的巨大黑影——平西良古高墙,随着暮色四沉,黑影仿佛越来越近,向他们压过来,最后跟着夜色混为一体。

当他们找到一片小空地的时候,初升的月光惨淡地照在林地边沿,他的两条小腿走到这里的时候失去了控制,把他又短又胖的身躯甩在了地上。

“该死的魔王,”他细长的嘴有些干燥,赌咒导致嘴角生疼,“我该祈祷那群残酷的半土库人索要的是既残酷又血腥的酬劳!”有些时候他真希望半土库人把金狼公爵给开了膛,但前提是自己完好无损。

他的胖老弟就坐在那里,气喘吁吁,屁股一动不动,两只手在背后摸索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几根枯树枝。

“那你就等着上烤架吧我亲爱的兄长!”胖老弟把折断的枯枝拢了拢,“令人生厌的旅途。”

“嗯,在那之前我先看着你的老婆让金狼人轮流干,你的儿子扔入炼油厂。”罗曼伸直僵硬的腿,脚趾的疼痛向他传达不满,而他也向他的老弟传达同样的意思,“现在,你最好快点把火点起来,我可不想在这鬼地方被狼叼进树林里!”

“走着瞧,你也有老婆女儿…”

“够了!他妈的,我又累又饿!”老奸商有气无力地打断里耶尔。

他很后悔没有把马运抵北岸,然后最少要骑着马走完这趟50抵的路程再让安巴把马带回去妥善处理,不过很快他就想到这么做似乎不太妙,如果再带着两匹马还有安巴到达北岸,那可就得雇更大的船,而且来回两趟,细细算起来那可要花不少钱。

如此想着,老奸商自己倒觉得步行这50抵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他的胖老弟说他自私、金钱至上——在这倒霉透顶的世道里谁不是呢?怜悯与同情心就像一剂见血封喉的毒药,他可见过太多某位落魄的贵族小姐接济街边饿晕的旅人,而后却反过来却被这些旅人当做奴隶卖给了他这样的掠奴者,并且在那之前把她狠狠地操了一通。

人性有善恶、欲望,唯有金币值得信懒!他的人生信条再次给这番心理斗争做了个盖棺定论。

他们起码还有四天的路程才能到达古高墙背后的列拉谷底,而在穿越古高墙之后还要翻越烈龙山山脉西部山区,往后这一路都会是古老的森林,他打听过各种小道消息——有关半土库的消息,那些残酷的刺客踪迹诡秘,很难有机会碰到他们。

而如果能够抵达塔格里黑泉就有很大的把握找到那群恐怖的刺客,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他也只能这么冒险,如同一场赌博,而赌注就是他项上的小脑袋。“他妈的!”他唾了一口。

他的胖老弟已经把火堆点起,火堆上他们从驼山带来的羊肉冒着油泡泡,香味把他内心的困惑打发得一干二净。

“我们饿得皮包骨……”某个幽暗角落里飘出不是人的话语,那是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话语,慢悠悠一个字一个字。

“对!皮包骨。”另一个诡异的声音接上。

老奸商跟他的兄弟从火堆边跳起,他手里擎着从火堆里慌忙抓起的火棍,他的声音像烈风中的火把:“哪位?”

火把所照到的地方只有掉落地上的枯树叶,厚厚的一层,还有草根底下潮湿的黑泥。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他记得他明明听到了什么鬼东西在说话,而且绝非是活人,他站得小腿发软,却再也听不到之前的声音。

“你听到了吗?”他能从自己的声音中听出了害怕。

“似乎是的!”他的胖老弟也好不到哪里。

“妈的,多半死饿死鬼!”

就这样,他们苦等了半天,可连一个鬼影都没有,最后他们才放下心来饱餐一顿。之后就又困又累地睡过去,当他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稀疏地洒在布满落叶的草地上,林地一片火红,间或透着几棵绿色叶子的绞杀榕,简单吃过了早餐之后他们开启了这趟旅途新的一天。

进入林地之后幽暗向他们围拢过来,枝叶密轧,阳光被隔在树冠之上,地势逐渐抬起,树林里安静而幽深可怖,安静得仅剩下他们的脚步声。老奸商的手紧紧抓住走在前边的胖老弟的衣服。

在林地里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为此他们不得不走了很多冤枉路,本来下午就能到达的古高墙一直到了当天的傍晚才映入他们的眼帘。

那是在比斯巴曼王朝之前建造的老古董,长城从东部一直延绵到西部的烈龙山西脉尾部,由巨石叠彻而成,那是比很多城墙还要高上不少的古高墙,偶尔从树冠顶部露出的墙头长着巨大的绞杀榕。

老奸商非常不喜欢这个鬼地方,传说里这里是比斯巴曼之前最为惨烈战役的发生地,长尾七国与食人巨魔组成的大军由南部的烟雾山席卷而来,他们跨越大运河直刺高墙的中部,北部的达利尔人固守古高墙,经历三个月的拉锯战,最终人族以损失过半的代价获取胜利,但圣城罗克却成了一片废墟,此后再无人类居住。

古高墙则完全丧失了它的作用,多个长达几抵的缺口如今依然像张开的巨口一般摄人。平西良大运河浓稠的血水取代了清澈的高山融雪,久久徘徊在平西良大运河的腐尸臭味带来了可怕的瘟疫,金鱼湾的集烟城一度成为空城。

七国盟约瓦解,带来的是长尾金狼三百年一蹶不振的受奴役时代,而安达布拉卢索的执法者达利尔人则走向了彻底的没落,隐入迷雾笼罩的烈龙山脉当中,而今留下的唯有那冰冷的古高墙和圣城再王的歌谣——

圣城罗克——石桥之上上战马再嘶,房顶炊烟重升,孩童哭泣再现,钟声再鸣,农人再作,妇人重娩,诗人再歌,高墙重铸,达利尔之王将回……

——老奸商所能记住的无非是这类片段不完整的歌谣,管他回不回呢,那不过是死人的歌谣!

缠住脚脖子的藤条打断老奸商的思绪,他们借着微弱的光向前缓步移动,老奸商自从看到古高墙之后他的手就一直哆嗦个不停,因为这地方过于冷森,呼出的热气都幻化成诡异的白雾。

他把手放在插在腰间的老剑握把上,手心都是汗。那是一把不知道多少年头的短剑,有些生锈,他平常用来吓唬流民的长剑在这种地方当然没有用武之地,所以他从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里找出了这把——不知道哪个被他当做奴隶出售的可怜雇佣兵——生锈的老剑,当然,最主要是他不愿意花钱买一柄新的宝剑,就一趟旅程而已,在那之后他可就用不着了——犯不着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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