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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主宰》十七、一个人的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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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寂寞的苏雅婷也害怕一个人度周末。可是如约而至的周末依然会迈着不疾不徐的脚步来了,苏雅婷刚拧开房门,就见江微微风风火火地从屋里出来了,看见苏雅婷笑嘻嘻地说,亲爱的,我可要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慢慢地享受你的寂寞生活。苏雅婷说,去哪啊?江微微高举着一只手,在空中晃了晃说,当然是去约会啦?苏雅婷说,约个会还要如此大张旗鼓的,有这个必要吗?江微微头也不回地说,很有必要,我得把我的心情清空了,盛一些欢喜和甜蜜回家。你就等着我回来跟你分享吧。苏雅婷说,我这听着,怎么鸡皮疙瘩掉一地?苏雅婷话声未落,只见李小燕穿着一袭青花瓷似的旗袍,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了。难以置信的苏雅婷瞪大双眼将她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看了一个遍,仿佛她是星外来客。随即啧啧啧地称赞道,哎哟喂!谈一场恋爱都把你谈得脱胎换骨了!我倒是很怀念以前那个洒脱不羁的李小燕。李小燕凑过头来对苏雅婷耳语道,我只是换汤不换药,一时的新鲜而已!今天我是陪老黄参加一个宴会,所以装扮得稍微淑女一点。你看不顺眼,还请你见谅!苏雅婷说,黄文不打算回广东了吗?李小燕说,回啊,当然回啦!他现在不是要搞掂我吗?所以……你懂得?苏雅婷看着李小燕说,我懂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懂,我就懂得你们俩重色轻友,一有男朋友,就将我扔到九霄云外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你说,以前,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多好啊!我看电视剧,江微微在一旁安静地看书,而你呢,只顾着往嘴里塞零食。偶尔说一些白天的趣闻。莫非,所有的这些自今日起只能成为过往也只能成为回忆了?李小燕听了,神色匆忙地说,等我回来再听你感慨哈!我得走了,他在等着我哩。李小燕正说着,手机响了,李小燕看了一眼手机,你看,催我了吧。言讫,李小燕扭动着身子水蛇般地游走了。苏雅婷看着李小燕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嘴里兀自嘀咕道,嚯,这些人一谈恋爱,魂都不在身上了。也是,魂在身上那就不叫热恋了。自己以前……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不期然地想到了张子强。苏雅婷自己都唬了一跳。这跟张子强有关系吗?怎么会没关系呢?以前的自己同张子强度周末不也是这样嘛。急冲冲地回宿舍梳妆打扮一番,有时连吃饭的时间都省略了。他们两个喜欢去宿舍后面池塘边的芦苇丛里约会。两个人一钻进去,可以将整个世界屛蔽起来。那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说一些无关痛痒,但他们认为很幸福很甜蜜的语言。有时,不用说话,只是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眉里眼里流露出来的笑意,都能把彼此的心融化了。那份暧,那份爱,让至今的苏雅婷都念念不忘。苏雅婷知道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就好比被雨露浸润的花朵,娇媚动人。尤其是眼前的江微微和李小燕,看起来就挺娇媚的。而自己呢?就如同开在墙角的野花,被世人忽视了,也被这个世界忽视了。苏雅婷这样想着,心里难免会有几分酸楚。女人和女人能一样嘛,苏雅婷将目光投放在街上过往的人群中:有些女人开着小车;有些女人骑摩托车;有些女人骑自行车;有些女人走路。怎样的女人就拥有怎样的人生,怎样的女人就选择怎样的生活方式。像自己,恐怕是属于小脚走路那类的女人,始终小心翼翼地前行着。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苏雅婷怎么未能通过张子强这条绿色通道?如此想着的苏雅婷心里陡然升起了几缕惆怅。这惆怅与岁月有关。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年少,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张子强给自己吟诗的情景。苏雅婷微闭着双眼,十分抒情地吟诵着:

我看见了你向我走来

轻盈的脚步透着一股子甜

飘逸的长发宛若水草般柔软

你是酥雨

你是煦风

让嫩黄的爱情冒出了尖

我看见了你向我走来

脸上璀璨的笑容

宛若彤红的朝霞

刹时绚烂了整个蓝天

你的欢喜无从遮掩

心窝里的甜蜜涟漪般地漩开

不用踏雪寻梅

不用折枝问柳

你的到来

就能感受到春天

扑面而来的温暖

可今夜的那个人又在何处?他又是谁的酥雨?他又是谁的煦风?他又让谁的爱情冒出了尖?他又绚烂了谁的蓝天?他又温暖了谁的长夜?苏雅婷的话说得有些戚然,难掩心里的落寞,苏雅婷吸了吸鼻子,任凭脸上的泪水缓缓地滑落了下来。苏雅婷嘴里喃喃地说着,张子强,你知道吗?我站在最近的距离想着最遥远的你。你能听到我对你的思念吗?张子强……说着,苏雅婷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情绪猝然低落的她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头,目光有些呆滞。她盯着眼前泡了绿茶的玻璃杯。那茶叶沉淀在杯底,竟然没有一点漂浮的欲望。除非借助于开水的冲力。苏雅婷想,莫非此刻的自己就是那杯底的茶叶?而张子强就是煮沸的滚水?苏雅婷喃喃自语地说,还想着他呐!苏雅婷啊,苏雅婷啊,你就清醒一下吧,他已经是林欣妍的老公了。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你们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可是苏雅婷的心里竟然有些不甘。她的耳边又响起了张子强对自己说的话:苏雅婷,你等着我,将来的某天,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新娘的。可是,苏雅婷等了这么多年,又等来了什么?当然,此刻的苏雅婷等来了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说,这段时间,我都愁死了?苏雅婷听了,心里一惊,怎么啦?母亲说,今天我去市场买菜时,碰到了玉洁的母亲。哎哟,她母亲一说起玉洁,那脸上都笑开了花。说玉洁不仅嫁了一个公务员老公,还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婆婆和老公都把她宠上天了。哎哟!你可没瞧见,她母亲脸上洋溢的幸福都快溅到我身上了。避而不及的我险些被那些幸福撞了腰。你瞧瞧,你们可是同学。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可你呢?还读了大学。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她哩!我一听,心里那个别扭啊!当她母亲问及你的近况时,我只能一个劲地说,好着哩!好着哩!一个月工资有五、六千。可她妈听了,嗤之以鼻地说,这有什么啊!不就是打工嘛!我当时听了,脸就灰了。好像她女儿嫁了一个公务员有多了不起似的……母亲还在电话里絮叨着,苏雅婷打断了母亲的话说,这人与人能比吗?母亲心不有甘地说,怎么就不能比了?有比较才有竞争嘛。不是我说你,你今年多大了,怎么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这人啦,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量力而行。多少泥巴糊多大的灶,心里得清楚才行。你可不能学有些女孩,心比天高……结果呢,就像我们三楼的邻居那样,到了五十几岁了,还没有把自己嫁出去了。再名贵的花朵,还是要找一个瓶子插一下比较好。苏雅婷听了,不耐烦地说,我才多大啊!再者说了,我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吗?母亲说,谁知道哩!反正你自己好好把握才行。你的人生路是靠你自己去完成的。你看看你周边的朋友,谁没有结婚?再说了,女人年纪大了,生孩子也是一个问题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我们做父母的多想想,我可不想一出门,就被人问及,你家的女儿出嫁了没有?苏雅婷听了,皱了一下眉头,关他们什么事?母亲说,这世界上关闲事的人多着哩!操闲心的人也不少。否则,这世界上的流言蜚语是怎么漫生漫长的环境了?我这人的要求不高,就想过几天清静的日子。昨天,黄姨来我们家了,说是给你介绍对象,那后生是在银行上班。我就寻思着,国庆节你是否回家一趟?如果合适,干脆辞职,回老家找一个事做算了。这样,不仅离家近,而且在小城市里生活没有那么大的压力,至少在县城买房子就比大城市便宜很多,你说对不对?苏雅婷听了,敷衍道:我看国庆节有没有空?母亲说,别推三阻四的。我们做父母的可越来越老了。趁现在还能操心,等哪天……?苏雅婷怕母亲再说出难听的话来,便立马答应道:行行行。国庆节我回家行吧。就当是回家看看你和弟弟。那行,我还没有吃饭哩!母亲一听苏雅婷答应国庆节回家,便高兴地挂了电话。

苏雅婷确实觉得肚子饿了,她一边吃着泡面一边想:县城的房子再便宜,对她来说诱惑力不大。至少目前是如此!她宁愿在这里吃方便面,也不愿回去吃大鱼大肉。母亲也太不了解自己了,苏雅婷对于精神生活比物质生活的追求更高一个档次。当然,作为女儿的她,有时不求母亲的理解,只求母亲的包涵。母爱的传大就在于此,基于血缘和亲情,他们把不能放下的东西都放下,他们把不能释怀的东西都释怀。尽管母亲不理解苏雅婷为何要远走家乡在外漂泊?尽管母亲不理解自己的女儿长得不错,而且还有文化,为何就没有男朋友哩?尽管母亲不理解玉洁长得还不如自己的闺女却比自己的闺女生活得还幸福哩?母亲觉得这一切都不可思议。觉得不可思议的母亲喜欢把一切都归于命运!苏雅婷放下手里的筷子说,命运又是什么东西?命运就是那种冥冥之中一切都自有安排的相遇和错过?就好比此刻的苏雅婷遇到了张子强。这也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的事情?一想到张子强,苏雅婷都忍不住笑了。又是张子强,除了张子强,你能不能想点别的?苏雅婷开导自己道:比如,那个相亲的对象。苏雅婷觉得自己也该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爱了,尽快找一个替代张子强的合适人选,开始自己新的生活。可是,这只是苏雅婷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实生活会是如此吗?天下父母所有的心愿都是一致的,则是希望自己的子女生活得好,甚至比别人的子女生活得还好。可是怎样才能活出别人所界定的那种“好”?有车有房有钞票是一好?有儿有女嫁一个好老公过悠闲日子的是二好?能自立更生努力工作的是三好?别人所界定的“好”,莫非就是自己心里想要的“好”?而自己想要的“好”又是怎样的好呢?苏雅婷歪着头,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所追求的“好”跟别人所追求的“好”的确不一样。她就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心灵找一个安妥的家。仅此而已!

可是什么才是一个安妥的家?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两个人?苏雅婷调大电视声音,企图借助电视的声音来掩盖她内心某种不确定的声音。很多家庭中,有多少人将就着过日子?当然,大多数是情势所迫。在现实生活中,有太多意外的因素存在着。可自己和张子强难道也是一个意外?苏雅婷当然希望这仅仅是一个意外。她到现在还认为,自己和张子强是相爱的。人性很多东西是经得起考验也是经不起考验的。苏雅婷盯着电视屏幕上男女主人公热吻的镜头,”啪“的一声将电视关了。她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外出约会的两个人没有一个人回家。苏雅婷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说,不等了。饱汉哪知饿汉饥?她们不可能理解一个人的孤苦的。与其孤苦伶仃地等着,还不如去睡觉哩!说着,苏雅婷便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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