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的脸色不是很好。

她拔出了塞在刘协嘴里的碎叶。

“你这是已经死了！这不正常！”

无论怎样的伤口，在刘协身上都会以奇速自愈，即使血肉分离出来，刘协身体本身也会迅速充填。

就像没有造成过伤害一样。

刘协倒是没觉得意外，当初张仲景看病时这么告诉他他还能感觉到惊悚，可碰触到寒月后他就逐渐明白了。

“怎么研究也没用的……”刘协痛到麻木：“朕很悲哀于自己也会老去，悲哀自己会有你说的那么一天。

不过，即使再悲哀也没用，那不是人能改变的事情……无论是你还是我。”

“不会呀。”黄月英认真地摇摇头：“把你盯进棺材里，一辈子在黑暗当中就和死没什么两样了。”

刘协：“你要不要这么狠！！！”

“我一开始还觉得你有攻有守很厉害呢。”黄月英看看手上的毒匕寒月刃，又看看刘协被冻住的血管慢慢重新变得鲜红起来：“现在觉得，你真是一副受折磨的命。

忍着点啊。”

黄月英好心地用寒月把扎进刘协右胳膊的箭“挖”了出来。

刘协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彻底明白了真正的“刻骨铭心”。

剩下的那根箭也有些松懈，刘协自己都心疼自己，那是因为自己疼得左摇右晃，把自己的“洞”晃大了才显得松懈的。

“剩下的自己能做到吧？”黄月英问。

“还好……吧？”刘协回答得没有丝毫底气，说实在的，他觉得被别人残其实自残好……毕竟，司马暗已经有些熟练了对吧！

“再见ヾ(￣▽￣)bye~bye~”

刘协：“把刀留下呀！！！”

“啊，这么好用。”黄月英对刚上手的宝贝有些不舍：“明明是我凭实力抢来的，凭什么还给你？你很喜欢这把刀么？”

说着，比划了个切肉的动作。

“女侠一路顺风！！！”

刘协看着黄月英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被猜出来了。

刘协看着剩下的这跟箭。上面微小的倒勾做工精致，怕是不能像正常箭矢那样拔出来，尤其是一端还扎进了树里。

那么只有让它彻底射过自己了。

刘协两手使劲摁，等箭尾进了胸膛，两手再反推着树干。

成功之后，一头扎进地上，一朝天子吃了满地尘，缓些了转头看那箭。

黑红滴答。

——

面对张辽的挑战，马腾冲了出来。

虽说黄龙残兵已是困兽，但困兽之斗也不是不会有伤亡，加上自己兵士气大失。

打上一场，杀鸡儆猴，赢了劝降俘敌自然最佳。俘敌不成，也算是鼓舞士气。

可事与愿违，连连被敌人的锋芒压制，甚至若非张辽已带兵伤又有些失力，马腾还不敢说能扛到现在。

西凉惨淡，但羌人外敌基本被安定。他一直觉得要比中原打打杀杀地要好！

但中原何时，出了如此大将都无人知，于是他挑了枪就拽马缰和张辽转圈，问。

“张辽将军，你的枪法如此凌厉，为何还憋屈做个前锋小官。若你不弃，可来马某这里，马某定然给你组一只精锐骑兵。”

武人所爱，一武器，二盔甲，三是马匹，四就是精兵。

他马腾自问，西凉铁骑是世上不得多得的精兵，如今这世间，绝对没有比西凉骑兵更出色的兵种。

“马将军所言差矣，辽并没有任何官职。”

“哦？”马腾刚觉得有戏，便又听到张辽道。

“但马将军夸辽枪法凌厉，辽不敢应。这世上武力高强者如过江之鲤，辽不过尔尔，不得夸。”

“哦！张辽将军的身手还不够顶尖？”

“有一人，名吕布，可战三英。而辽，败于三英之一。”张辽不加粉饰道。

马腾流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他有些明白了，韩遂为什么一定要出西凉来。群雄逐鹿，跑得最慢的英雄就会变成被人追赶射杀的鹿。

“马将军，不好了，不好了！”西凉斥候策马过来喊道。

马腾终究是一方诸侯，眨了眨眼，就立刻喊道：“速退！”

张辽的眼中藏不住笑意：“全军冲锋！”

“全军撤退。”马腾骑马边逃边下令道。

他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他有意劝降，张辽也有意拖延时间。

可白波军已经拦住了他们的路。

用他们曾经同胞的血肉。

杨奉没什么远见，单纯觉得这尸体没用了，吓吓人也好。

看着西凉兵眼中的恨意，杨奉的白袍已染了几处鲜红，他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啊，对不起呀。”毫无诚意。

“你这恶鬼！！！”马腾发了怒，就要提刀冲过去。

“马将军，投降吧。”追上来的张辽劝道：“死者已逝，不要让生者再赴黄泉了。”

前后夹击。

如果在以前，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地拼死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早就死了。”韩遂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他们因为贫困、恶劣的环境从西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问题是功成名遂的他们能不能活着。

“哈哈哈哈哈哈！”马腾流出了泪水。

丢了刀，束手就擒。

——

长安城

韩遂很不安。

他现在右腿扎着绷带，走路也走不快。

在攻下长安（墙下有了用尸体和石料垒成的台阶）后，韩遂骑白马踏长安（走台阶），因自己毫发未损而无比嚣张，随后骑兵将领们效仿跟上（保卫主公），导致城墙塌陷。

嗯，对，因战而伤。

韩遂不安的原因，主要是进了长安之后就不停地有部下失踪，其次不止刘协和宫崇都跑了，长安大多百姓都撤了，进城了之后查看对方的守军人数，仅仅只有三千不到，但硬是有几千流民运送砖石。

而西凉兵损失的人数，几乎过万。

“报！韩将军！”斥候跑来，跪下道：“我们仔细搜查，根本没有找到长安城的粮仓。”

“报！”又一斥候骑马来报：“将军，又有一队人马失踪！”

“他们就不能集合好好待着么！”韩遂斥道。

“回将军，长安城内，墙多房破，没有何时安置将士们的地方，将士们只好自己寻找。”快马斥候道。

“回将军，长安城内无粮无马豆，大家都饿着肚子，没法不扫荡居民住宅搜取食物。”跑来的斥候也道。

韩遂狠锤了自己的大腿。

本以为长安城的破墙已经够麻烦了，进来了才知道，长安城内部，才是真正的烂摊子。

他悔了。早知道就麻烦点绕道，碰什么长安。

韩遂喃喃道：“投降。”

“将军？你说什么？”

“投降吧！”。

两个斥候相视一眼，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都打下长安了，反而要投降了？

九曲黄河自顾自道：“我现在还有一些兵马，再耗下去，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主动投降，总好过被人俘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