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刷洗的正起劲,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片子过来了,牵着那匹妖气的红马,傲娇的在旺财面前一站,双手叉腰,道:“小姐说了,你把媚儿都骑瘦了,骨头都露出来了,从明天开始,你两匹马轮着骑。”说罢,手一伸,就要将马缰递过来。
“呃,骑谁?欣——儿?”
“欣儿也是你叫的么,臭不要脸。”
旺财咧歪了嘴,“那叫你什么?臭心儿,烂心儿,坏心儿,花心儿,马心儿,猪心儿?”
“你……你不要脸,骂人,呜……”欣儿将马缰一甩,捂着脸哭着跑了。
旺财一脸不屑,猫一样的丑八怪,还摆样子。
“少,少爷,这马,马怎么办。”阿虎一脸可怜样的看着旺财。
“说真的,这小黑好象是瘦了点了,那就把那小红也刷刷,明天给小黑放天假。唉,要是黑色的多好,红的妖里妖气。”
一边洗马,一边看家将家丁们扎营,他们非常有效率,又是早有准备的,连杄杆都随车带着。只见徐寿先指挥众人将大车围成一个半圆,三辆卸了骡马的油壁车齐齐的摆在中间,又快手快脚的搭起一大二小三个青布帐篷。
徐祺测着步子,抡着锤子将杄杆一根根在草地上竖起,横着又扎了两道,一个简易的围栏就形成了,里边靠帐篷处还叉支着十来柄长矛。前方空着个两丈来宽的口子供人进出。又在不远处下风口转了一圈围栏,这却是歇马的地方。
等到旺财把马洗好,营地就支好了,三口大锅呈品字型架起,底下烧着熊熊的篝火,厨头们在忙着做饭了。这时家将们才远远的到下游去,开始刷马、喂马、顺带着把自己洗了。
喧哗声、忙碌声以及远处秋虫“啾啾”的鸣叫声,将这夜暮下的旷野平添几分寂静。
惜画走过来,支使阿虎将马喂饱后牵到栏里去,自己却红着脸领着旺财到了左边第一个帐篷,说晚上睡这里。旺财见那帐篷小小的,两人挤实在够怆,便说你睡这吧,我晚上和寿叔他们一起睡草地上。
惜画撇着嘴道:“谁愿意和你挤呀,太夫人严令呢。”
旺财哀叹一口气,这老夫人什么都好,只把自己当小孩看,却不知自己胳肢窝里都长毛了呢。还让自己跟女人睡,太丢人了。
这一晚,他见到了阿虎常常说起的四小姐,看着比惜画还小,顶多有十岁就了不起了,头上梳着小辫子,穿着素白,大晚还执个扇子,遮着脸从旺财身边匆匆走过。旺财就想是不是脸上长疮的,或者是象山彪娘一样下巴老大一块青记?
不过,这香风儿倒是蛮好闻的。
因为野营,饭菜就不讲究了,牛肉萝卜煮一大锅,配着干粮就是晚饭了。护卫们一锅,其它下人一锅,主家夫人和丫环一锅,
旺财很想窜出去吃,因为好好的空地上偏要围起两扇屏风,就他一个男人挤在一群女人群里吃饭,别提多别扭了。而且那个欣儿还不停的对他咬牙切齿。
有什么好得意的,主仆两人都是属猫的,两人吃一个饼都吃不下,自己吃八个也没问题。这时他倒看清了四小姐的面貌,没有疤没有记,好看是好看,大毛眼睛,小巧鼻子,白白嫩嫩的,可惜眼珠子是不会动的,那眼睛只看鼻子,一顿饭吃完,愣没见她眼珠子转过来,吃饭比猫还猫,一粒粒的吃,他都替她累的慌。
好不容易吃饱了饭,旺财告个罪,闪身就走,转过屏风就大口的呼着气。这喷香的牛肉味儿混和着腻人的香粉味儿,就变成了让人晕沉沉的怪味儿。还是外面好,有肉香,有酒香,有饼香,香的干净,香的清爽。
有下人见了他,点头哈腰的叫少爷,他嗯嗯两声就算回话了,这几天的少爷扮下来,不知不觉中就有了派儿,他不好意思站在这里看人家吃,就挤出了营门,见大黄小黑在营门口香甜的啃着骨头,就摸摸脑袋瓜儿。
“吃饱了没?吃饱了咱去凫水。”
旺财见大黄小黑停了吃食,便站起来往河边走去。这一身腻人的汗水要是不洗掉,他晚上可睡不着。
“少爷去哪?”
有个暗桩闪了出来,是他认识的禧叔,就是留有一口黄胡子的护卫。
“我要凫水去。”
“哦,那就在前面,不可游远。”
旺财点点头,三下五除二的脱了个精光,轻手轻脚的淌进水里。河水不深,站直了也就到胸膛,他慢慢的弯下腰去,将身子伏进水里。
河水湍湍流淌着,如丝绸般轻轻的润过他的身体,淡青色的水藻温柔的抚着他的双脚,在月色的照映下,他还能清晰的看到有调皮的小鱼急冲冲的撞到自己的胸膛上,又惶急的从胳肢窝下逃走。
他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微笑着从河里窜出头来,甩着头,乌黑的头发顿时舒爽的伸展开来,水珠高高的飞扬着,带走疲惫,带走腻味,带走燥热,只留下清凉的愉悦。
真舒服呀。他找到一块平坦的石头,用手抹着清洗了水污,将身子平平的靠将上去,整个身子都埋在水里,把脖子露到水面上,微闭着眼睛,一边听着不远处吃喝的欢笑声,一边享受河水清凉的安抚。
大黄小黑静静的趴在他身后,一左一右的护卫着。
猛然间他听到了大黄一声急促的低吼,一年多山林一起打猎形成的默契促使他条件反射的动作起来,双手在腰后石板上一撑,一个斤头就从水里翻跃了出来,电光火石间只见有寒光闪过,便觉着腿上一痛,低头一看,大腿内侧已是鲜血如注。
他“啊”的一声叫出声,再抬头只见大黄与小黑已与一个水鬼搏斗在一起,嘴里不停的发出“呜呜”声。水花四溅间,大黄一口咬住那黑色水鬼的右手,大黑的脖子却被水鬼一手掐住。
旺财大急,当下顾不得自己伤口,抢上一步,抱起一块大石就当头砸了下去。只听那水鬼“啊”的一声叫,水花就疯狂的扑腾起来。
这时有脚步声匆匆赶了过来,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让开”。旺财连忙侧身,一柄长矛挟着疾风从耳边闪过,重重的击在水鬼的肚子上。
来人正是黄胡子禧叔,一把扣住水里水鬼的脚,猛的一拉就扯了上来,大黄咬着右手,大黑白森森的牙齿卡着水鬼的喉脖,兀自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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