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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遮遮掩掩地搞了另外一个联系方式？！

谢嘉言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怎么跟了他两天都没注意着？！”

“还不是因为你笨！”简彤撇撇嘴，也追问，“你怎么发现的嘛班长？”

陆璟之手起笔落，在场地图上一笔圈就个潇洒利落的圆，在圈里标上备注，抬头看向谢嘉言，说：“昨天晚上你们去水房洗衣服时，我从他身后经过不小心瞥了眼。”

沈栀问：“那你还看见点其他什么没有？”

陆璟之说没，“我只看了一眼，他动作也快，察觉到我从背后过去差不多立刻就关了。”

这举动很明显是背人的，包括他们在内，季一也不愿意被知道。

这问题听起来就有点复杂了

几人沉默下来各有所想，许娓娓鸡吃完了，啧了声，“有猫腻啊！搞了俩微信其中有个还藏着掖着，这事儿我见过！”

她从宁洲怀里坐起来，手机一拍，“我一表哥，他女朋友管他管得贼严，他又爱在外面撩骚，就这么玩，每次检查微信短信还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聊天软件大大方方地就把手机交出去了，那叫坦荡，一点不虚！反正没人想得到他另外一个号藏在哪个app底下”

“这么说季一恋爱了？还”简彤瞪眼，“一块谈了俩？”

这种可能她自己都不信，刚一落音没等别人张口，就先摇了头，“不可能不可能！季一绝对不是这种人！小楼那么喜欢他他觉得不合适都不想耽误人家拒绝了，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许娓娓想想觉得也是，她那表哥又骚又浪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求交配的老狗逼气息，季一那么纯，确实不像。

猜不透，她试着走另一条路，“那要么咱们换个法子？与其没头苍蝇一样在这儿乱猜乱想，干脆不如直接问他！”

她这提议还没深入，就被余湘当场给否了，“不行。他要想说就不至于等到现在，他就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咱们还堵着他问，他能说就怪了，搞不好还得往深里藏，何况你想想，他什么脾气？”

季一瞧着没心没肺，成天到晚装疯卖傻，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有数的很，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他想说跟不想说的事有很分明的界限，想说的就算他扭捏也能让你知道是可以问的，但是不想说的，就会像现在这样给自己画了个圈，他站在圈里，把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都放进来，把别人挡在圈外，但除了这个圈子里的东西，圈外的所有看起来都一切正常。

这话说得几个人又都没了主意，余湘沉吟了会儿，最后道：“再观察两天看看，能看出来他在干什么最好，只要别跑歪了，他爱怎么样就随他，他心里有数不用咱操心惦记，要是跑歪了或者看不出来到时再想辙，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一步看一步，几个女生觉得这步怎么也得走个两三天才能看出下一步来，没想到才过了一天，转天早上，这步就走完了。

沈栀跟许娓娓才刚起床，俩人还迷糊着，手机上加起来堆了六七条未读消息，全是夜里发的，主旨简单明了：季一跑了。

宁洲最近失眠成习惯，失得生物钟都有点紊乱，昨天夜里半梦半醒迷迷糊糊时，看见季一从对面床上铺下来了，他开始以为季一是去厕所，眯着眼看了下就接着睡了，可眼睛闭上了脑子还控制不住地在转，过了几分钟，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他刚眯眼看得那一下，黑漆漆的视线里那一团稍显模糊的轮廓动作分明是在低头换鞋谁半夜上厕所还穿那么整齐的？

想起白天在学生会里商量过的事，他猛地睁开眼，在床上清醒了两三分钟，起来把陆璟之叫醒，两人轻手轻脚地出了宿舍，季一已经不在楼道里了。

陆璟之听他说季一穿戴整齐出的门，想想走到靠北一侧的楼道尽头露台，探头向下一看，就见季一踩着空调外机跟露台栏杆，轻巧几下跨越，攀着外墙顺利落地，下去后还谨慎地来回看了几眼，然后卡着摄像头照不到的死角快步走了

全程轻车熟路，根本不像是初犯。

“你不是跟季一一向玩的最好的嘛？他都这样了你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

大清晨就来了这么个爆炸性的消息，简彤饭都吃不下去，脸上大写的一个愁字，气全撒给了谢嘉言，“你还老说没事没事，这像是没事的吗？”

“那不是因为最近整栋楼都修管道厕所只能去一楼吗”谢嘉言顽强辩解，但越说越弱的声气里透着自知的理亏，“那我总不能天天半夜跟他一块上厕所看着他去哪啊”

简彤脾气是对着谢嘉言发的，但这件事不止他，另外两个跟季一一屋的也有责任，平时玩的挺好，他们遇上事时季一也从没二话，现在到季一有事了，他们三个居然全没察觉。

而且照昨夜季一爬楼那套动作的熟练程度，这事得且有些日子了，如果沈栀那天说的没错是从散伙饭之后，季一半夜离宿这行为，少说已经一个月了。

也难怪这个月都没和他们一起吃过早饭了，夜里隔三差五地走这么一趟，早晨多睡一分钟补回来的都不是觉是命，哪还可能起得来。

这顿早餐吃的气氛有点压抑，餐桌上空凝着团阴沉沉的乌云一样，跟整个食堂朝阳初起的鲜活清晨格格不入，沈栀跟许娓娓对视了下，她们两个出来前简单研究了下，觉得这件事未必无解，眼下全桌都没人吱声，她出来打了个圆场，接着往下问，“那他几点回来的，你们知道吗？”

谢嘉言盯着简彤要吃人的目光把脸埋进了粥碗里，夜里宁洲嫌他在上铺叫起来麻烦压根没喊他，他都是今天一早才知道季一夜里跑出去了的显然不清楚。

宁洲跟陆璟之夜里起来一趟之后倒都上了心，后半夜没睡太实，留了两分清醒专门等着他回来。

闻言，宁洲先道：“五点多钟，天已经亮了。”

陆璟之补充了个确切时间，“五点二十左右。”

夜里一点多走五点多回，这段时间很明显不会是在学校里消磨掉的，但校外这个时间段还在营业的去处

沈栀用吸管慢慢搅着豆浆，一圈圈地琢磨着季一夜里可能会去的地方，网吧、酒吧、ktv、会所还有哪？

“他衣服上有味道。”

正想到半截，谢嘉言突然从粥碗里抬起了头，见所有人都看他，他咳了声，解释道：“早上洲儿跟璟之和我说他半夜出去之后，我换衣服时特意把他脱在脏衣筐里的拿出来看了眼，他衣服上有很重的烟味，类似在网吧里泡了一宿出来的那种，但是也不太一样，还有点酒味跟——”

谢嘉言神色复杂，停了一瞬，还是说了，“香水味。”

刚刚如果说还是乌云盖顶的话，他扔出来的这情况之后就是瓢泼大雨了，有烟有酒还带香水的，这得是去哪了？

这下连沈栀也呆了，实在没法把季一跟那种地方联系到一起，这种时候还得是许娓娓见多识广出来镇场，“嗐，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凡事往好里想点！万一不是女的身上的香水味，是男的呢？对吧”

瓢泼大雨里这下已经夹上雹子在往下砸了。

不知道是他们太能想还是事实情况摆在眼前就不容人不多想，原本以为不大的事顺藤摸瓜扯出这么长一条来，到头来瓜还是个带着烟酒香水味的瓜，让人甚至不知道怎么下刀开切。

思来想去，早自习预备铃已经打响了，余湘看看沈栀，忽然有了主意。

“阿栀，你前几天不是去重拍了身份证照片么？”

沈栀嗯一声。

“你这两天赶个季一在的时候，就说，为了庆祝改姓马上有新身份了，正好也考完了试，这周末一起出去吃个饭玩一天这理由站得住，他不好拒绝。”

季一果然没拒绝。

沈栀亲自找他说显得太郑重，郑重过头了就容易暴露意图，邀请是陆璟之代为转达的，趁着课间时“随口”一提，据简彤说，季一的反应远不如以往说到要出去嗨时那么积极热烈，甚至还犹豫了会儿，才点头答应。

但无论如何总归是答应了，计划第一步迈出去，之后再动之以情循循善诱，兴许就能有点进展。

周末，前一晚除季一外几人在沈栀家商量了大半个晚上，把种种可能都假设了遍，充分准备好了应对今天中午的这顿饭，昨晚商量完，其他几个人都回学校了，陆璟之住下没走，和沈栀两人上午直接从家里出发去约定好的地方。

有了上个星期夜里的意外发现，这一整个礼拜仨人到了晚上都轮流盯梢等着看季一出不出去，好容易等到周末，昨夜不出意外，季一又跑出去了，不是需要早起上课的日子，他上午想当然没起来。

在学校的几个人等到他睡醒才出发，他们两人到得早了不是一会半会儿，在商场里逛了圈，最后找了家商场里的书店，要了壶果茶，边看书边等。

但有季一的事情横亘在面前，俩人书没看多会儿，话就聊回了季一身上。

“你说咱们这么做，会不会让季一觉得咱是在想方设法地窥觊他隐私，反倒叫他不高兴了？”

“不会。”陆璟之合上书抿了口茶，淡淡道：“咱们几个之间什么该有不该有的事都经历过了，他明白什么是窥觊什么是在意，不会因为这个不高兴，而且问题不在这上。”

“那在哪？”

“在于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什么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之后还是决定瞒着不说，是怕咱们不能支持理解，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可有什么是能不支持理解的呢

沈栀捧着杯子微微出神，想了一会儿仍然毫无头绪，她轻叹了声，扭头向外看去。

临近中午的周末商场里人流涌动，购物闲逛的应有尽有，在玻璃墙外来来往往，她漫无目的地看了几眼，正要收回眼神时，余光簌然觑见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女人穿着件焦糖棕的长风衣，短卷发打理得利落精致，只是面色青惨，正一路疾走一路打着电话，经过人潮拥挤的地方时，有两次甚至还跌撞了下

沈栀也算是认识她不少年了，这么慌张狼狈的样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目光往一个方向停留了太久，陆璟之跟着侧头向外看了眼，只见满目人潮汹涌，“在看什么？”

沈栀看着那道身影踏上扶梯徐徐向下就快消失不见，心里忽然间有种很诡异的直觉，她一下站起来，来不及解释，目光追着那道背影就要出门，“先跟我走，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