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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戏精相依为命》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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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转眼到了秋收,之前收早稻的时候,顾奶奶舍不得多雇几个短工。现在要收的庄稼多,再加上之前长河再三叮嘱,奶奶和娘年纪大了,不能亲自去田里劳作了,且又留了一些钱在家,平彩孺这才舍得提前雇好了短工。

所以虽是秋收,倒比夏天的时候轻松一些。

长水和宋时清只跟着在田里打下手。

顾奶奶在家里整理家务。

平彩孺煮饭送水。

平端妇女便去打稻场上看粮食。

每个人各做各的,都忙,却不很累人了。

长水和宋时清自上次打了一架,又长谈一番之后,渐渐变成了好基友。吃饭挨着,干活一起,没事就在一起絮絮聒聒,甚至去小解都要两个人结伴。

长水要搬到后院与宋时清同住。

平彩孺坚决不同意,暗中劝说:“两个男孩子,整天这样黏糊成什么体统!”

长水不服:“娘总是说我结交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现在有了时清这样有学识,明事理,还稳重踏实的朋友,您反倒拦着我!他是跟着舅舅的人,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平彩孺:……

“总之,就是不允许。”

长水违拗不过母亲,只好放弃。只是,每天来后院闲聊的时间,就多了许多。

某日,宋时清不像往常洗澡之后早早就回房休息了。

平端又在给自己做美白防晒的面膜。

平宗源觉得无聊,走到井边小桌旁,拉着平端跟自己学下棋。

“哎呦,爹,我还不太会呢,连宋时清都赢不了。”

“时清棋艺不错,你赢不了他,或许能赢我。咱们对弈一局,我看你学到什么程度了!”平宗源坚持。

平端无奈,只得点了盏灯,坐了过去。

围棋艰深,她才学不久,思虑不了那么周全,平宗源又不肯让她,自然一次也赢不了。

平宗源赢了,心里美滋滋的,还要再来一局。

平端虽然不是在乎输赢的人,但是总输,也很没意思。忽然来了兴致,说道:“爹,咱们下五子棋吧,这个简单又好玩。”

跟平宗源大致把规则说了,平宗源也觉得有趣。

“爹,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洗个脸。”

平宗源静静地坐在原地,摇着扇子等她。看她细细地将脸上的敷的她称之为面膜的东西撕下来,又认真的用清水洗了脸,擦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花露在脸上。

他没有接触过旁的女子,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爱美起来,是不是都这样费心。

平端今年十三岁,已经出落生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到了要议亲的年纪了。

她身量纤长,皮肤白皙,眉眼有些她母亲的影子。只是她的妻子是个有福气的圆润脸庞,女儿的脸型却像了自己,是端正的鹅蛋脸,鼻子英挺。不像她母亲那样温柔,反倒多了几分男孩子的顽皮英气。

平端笑嘻嘻的回来:“这个简单,我们就来三局两胜,若是输了,便送对方一件礼物可好。”

平宗源呵呵笑说好,女儿自从一年前大病一场过后,性子变的活泼了许多,不再羞手羞口不愿见人,待人也更和善,更像她的母亲。

哎,真是老了,怎么总是想起自己的妻子呢。

还是忍不住问道:“端儿,以前你常去找那什么芦腾草,怎么近来也不再找了,可是找到了?”

平端漫不经心说道:“那个东西太名贵,咱们在这乡下地方,也没听说谁家喜欢种花种草。”

“你有没有想过你娘呢?”

平端不禁抬头看他,只见一副故意装出的平淡无波云淡风轻的面孔。

当然想知道哇,平端穿越过来快两年,自己的娘亲究竟去做什么了全然不知道。知道她尚在人世,身边之人皆是闭口不谈,她也不好问。

只是隐约知道,她的娘亲年轻貌美。上次霍六偷走又还回来的那幅画像,是她对娘亲唯一的直观印象。只是这幅画又太过意向,实在想象不出真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据说当年平宗源娶到她,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现在人也还活着,却又不在身边。

按常理推测……难道是红杏出墙,和情人出逃了?

就因为如此,自己爹被戴绿帽子的事,总不好去四处找人求证。

嗫嚅道:“我,不太记得她的样子了。”

她是真的不记得她娘的样子了,原主的记忆中就没有母亲的回忆。

“你娘长的很好看,你也还算好的,却远不及她。”

“还不是你拖后腿。”平端小声嘟哝,不经意的挠了挠自己的左边眉毛。心中暗想,如果不是这块红斑,是不是就能及的上那个美丽的亲娘了呢!

平宗源犹疑了片刻,哀愁地说道:“你娘,其实是颇然族的神女,他们族人隐居在西北大山之中,不与世人相通。她耐不住山中的清凉寂寞,逃出族人的看管,出来四处游历,在上京城中和我相遇。我们成了亲,也过了几年逍遥自在的日子,可惜的是,在你五岁的时候,还是被族人抓了回去。”

平端:……

爹,你确定讲的不是神话故事吗?

她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但这好歹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呀。

太平世界,哪来的什么神女?

平宗源似乎是陷入了过往甜蜜又忧伤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平端摆弄着一颗棋子,等着她爹回过神来,再走下一步棋。

“你不要怪你的母亲,她是有苦衷的!”

“不怪,不怪。”

“你脸上的这个记号,是你娘走的时候留下的。她说姑娘太过好看了,不是好事,要有个东西,掩饰一下。”

平端“啪”的一拍桌子,几乎想要将手上的棋子捏碎,但那是石头做的,自己力气不够大。

还有嫌自己太过好看的?

关键她也没有美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呀!要掩饰什么!?

她一直以为这个胎记是娘胎里带来的。原来不是,竟是亲娘搞上去的。

“娘是用什么画的,怎么这么多年也洗不掉?”

“她说是族中圣物。”

圣物个头啊,平端气的睚眦欲裂。

原主就是因为这个胎记,自幼自卑怯懦,病了也不愿出去医治,拖延的久了才一命呜呼的。

现在自己带着这个记号,每每出去都要受人指点。

好在她心大,觉得应当乐天知命。

现在知道竟然是被自己娘害的,如何能不生气。

“爹,你好歹也是读圣贤书的,怎么还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平宗源被一向听话温顺的平端生气的样子吓到了。“我原本也是不信的,是亲眼看见你娘的师兄带着她消失在我面前,不得已才相信的。”

师兄?竟然还有师兄的故事!

自己的母亲定然就是和师兄私奔了。

可怜自己爹竟然还在缅怀她。

平宗源见平端怒火难消,战战兢兢说道:“你娘说,这个记号,日子久了,慢慢就消失了,现在已经比你小时候,小多了!”

平端还要发火,见长水远远走了过来。

平宗源赶忙摆手:“你娘的事,千万不要跟旁人说。”

长水慢悠悠晃过来,四处望了望,问:“宋时清呢?这么早就睡了?”

“不知道。”平端怒气未消,语气有点冲。

长水哼了一声,笑道:“呦,吃呛药啦?”

平宗源说:“我们下棋,她输了几局,心里不痛快而已。”他一时冲动,和女儿谈起因故离开的妻子,原以为平端想起多年未见的母亲会伤心落泪,心中已备好了一箩筐的话语要好好安慰,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是生气。

妻子身世是族中秘密,不能明讲,只好以眼色示意她不要再闹了。

长水笑说:“输了就气,这样没气量。宋时清已经教会我了,来我同你下几盘。棋品最能看出人品,输了可不能哭鼻子!”

她爹果真是个呆子,神女这种骗人的鬼话竟然也相信了。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长水又嬉皮笑脸地吵着要和他下棋,便说道:“谁哭鼻子了?我说你没事和宋时清走那么近做什么?男男有别,男男授受不亲,这些道理你不懂吗?没看到人家都躲着你,早早去睡觉了吗?”

长水:……

果然是吃呛药了。

“惹不起,我总躲的起吧大小姐!”

起身要走,平宗源又将他叫住。神色有些尴尬地说道:“这个,端儿说的对,你和时清交好,相处时也要懂分寸,看时机!”

长水一脸懵逼:懂什么分寸,看什么时机?怎么人们都怪怪的?

他敬重宋时清见识多,心思细,知书识礼还善解人意,家里就他们两个男孩,走的近一些怎么了?难道还要和平端亲密无间?

平宗源见他不甚明白自己究竟再说什么,也不好说透,万万想不到,长水这个孩子,竟好男风!

沉着脸说道:“明年我要在县里的杜员外家塾里教书,你也来读些书,学学字,将来也能有个出路。”

长水一脸痛苦:“舅舅,我最讨厌读书写字,你知道我不是这块料。”

平宗源只“嗯?”的一声,神色威严,长水便不敢说话了。

他极怕这个舅舅的,因为从小,伴随着他长大的便是平彩孺的威吓:“你再不听话,我便让你舅舅将你抓了去,关进顺天府的大牢。”

纵然现在平宗源并还算随和,他也是不敢惹他的。

平端听了也疑惑:“哪个杜员外?什么时候说好的?”

“那天在打谷场上听,刘保正介绍的。这个杜员外家塾中缺一位先生,束脩给的也多。”平宗源回道,叹了一口气:“是爹考虑不周,回家呆了这样久的时间,让你辛苦了。爹总还是要谋一个馆坐,挣些钱养家,否则你的私房银子就被花光喽!”

“已经快要光了!”平端小声嘟哝。虽然有些不开心平宗源要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但是总也没办法,长期呆在二姑家里助工并不是长久的办法。

“还剩多少?”

“二两银子。”

“还不算少,你今天半斤肉也不舍得去买,我还以为咱们的家底不够一吊钱了呢!”

嗯,我爹真乐观。

平端这样安慰自己,只要不悲观,生活就还有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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