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徐行捌

秋忆鸿用袖袍裹了裹手，抱起坛罐走出柴房，装有火炭的坛子烫手，他呲牙咧嘴的跑到女子门前，但还是轻力敲门，并说道：“姑娘，二流子送温暖了。”

女子看到柴房中一直亮着的火光，尚能听到说话的声音，也就不担心秋忆鸿，会在这深夜里做出什么歹事来。

片刻后打开房门：“登徒子能送什么温暖？”

“别废话，让开，这坛子烫手！”秋忆鸿抱着盛有火炭的陶罐径直进屋。

“谁让你进屋的？”女子语气中略有不满。

“你来抱一下试试！

女子试着去摸桌案上的陶罐，纤纤玉手刚碰到就猛地缩回。

“这里面装的火炭，你找片破布什么的裹一下，睡得时候抱在腹部，即能暖身还能缓解疼痛。

“咋样，二流子送温暖送的不错吧！”秋忆鸿略带贱笑道。

女子现在是又冷又疼，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是有几分感激的，自寻了一件披风去裹那陶罐。

秋忆鸿见她总是顾忌身后那片血泽，便接过披风帮其裹了坛子，借着屋中不太亮的烛光，他仔细观看女子模样，而后心里不禁赞叹，好一个美娘子。

在西北见到美娇娘时，他大哥跟玩伴夸美人时常会说真他娘的俊儿，这在秋忆鸿看来太过直接粗鲁，很难让女子听了欢心。

他觉得需这么夸那顶美的女人，身姿：柳条细腰；臀尖圆翘；胸满酥弹；容颜则无特定标准，最喜欢用清新蛾眉展、媚眼含羞见、丹唇皓齿敛来形容。

秋忆鸿还曾经给他大哥说过一种“女子十分论”，天下女子的身姿相貌，只要达八分便是绝美天下。而剩下的，一分留给每人不同的眼光喜好，再一分则留给每人独属于自己的心仪。

而眼前女子的身姿相貌，在秋忆鸿看来可以有八分，但因月事折磨面容有些苍白，便暂时给了个七分半。

女子把坛子放到被褥中，带几分温柔的谢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这么做，但还是要向公子道声谢谢。”

“二流子送温暖肯定是贪图你的美貌啊，要不然怎么发现你露了。”秋忆鸿被人感谢，自然要正经的回话。

“无耻！”

女子见秋忆鸿又提羞事，刚有的感谢之心，这一下子对他重新变得又恼又羞。

“一般的二流子可以说无耻，但不能用本公子身上。”秋忆鸿双手插袖轻笑道。

“那公子就连一般的都算不上，还请你离开。”

“行嘞，咱这就走。”

秋忆鸿不废话，转身时说：“姑娘以后若有机会要谢我，不用费心别的，只要给本公子暖一次被窝就可。”

“痴人说梦！”

回到柴房内，秋忆鸿请那白先生继续讲解刚才的问题，有些事情还是要听听在野之人的看法，至于有无用处则另说。

白清明喝口酒继续道：“西蜀李诘勇，所占地方天然的易守难攻，可是如果没有西北秋家，及荆襄张镇添的配合很难有所作为。所以现在的西蜀，只是个易自立自守的地方，加之李诘勇只有封王心没有皇帝胆，这天下之主自然与他无缘。”

“江淮萧成衍受淮扬李家的掣肘很大，手下心腹兵将虽不多，却大多能征善战，那老部下均是当初从辽东防线带来的。中原陷落后，大量流民南下，萧成衍曾出资安置流民，一口气便招募了八万流民青壮，组成所谓的中原军。可以说萧成衍是唯一能够与秋家争天下的人。”

说道此处，白清明停下反问老刘三人：“那为什么萧成衍没做成皇帝。刘大哥你们可知道是何原因？”

最先答话的，乃是辛子如这个壮实少年。

他就酒咽下羊肉：“萧成衍经营之地处天下东南，而自古以来，就没有能由南向北打天下坐天下的，与秋家所处的西北高地不同。

在中原陷落前，秋家骑军疾驰中原接受洛冥皇帝禅让诏书。打先锋的一叶秋骑军直穿河东道，仅用八日就赶到洛阳城前，截击北蛮王庭的精锐骑军，这便是地势上狮子搏兔的优势。

无论是西北秋家还是蓟州之北的蛮人，以及辽东关外的女真，这三大势力所占之地都是居高临下看中原，而东南鱼米之乡是抬头望中原。

所以在地理上，萧成衍争不过秋家。”

辛子如的一番阔论，引起了秋忆鸿的注意，倒不是他不知道南方北方的地势差距，而是辛子如年岁不大竟能有如此眼界，想来不是寻常出身。

“地势上的差距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是西北百万民能上下一心拥护秋家，此民心，萧张李三家无一可比。”秋忆鸿轻轻一句话，倒引起老刘的莫大气性。

他沉声言道：“西北十万骑，立杀三家士！”

“秋公子与刘老哥的话正中根本，取天下要以兵民为本。好见识，白某与两位碰一杯。”

四人不知不觉聊到夜半，地下的碳灰都烧了厚厚一堆，酒已尽性话也聊完，便各找角落将就睡下。

没多久，老刘突然低声喝道：“有人！”

“快避到墙根处。”

话落，便有密密麻麻的箭矢穿过窗纸，钉到柴房地面上，那薄薄的柴门未撑几下就被射穿。

秋忆鸿第一时间以为是某一势力来暗杀于他。原先在南都城的皇宫内有暗卫保护，可以震慑各方势力，甚至还能提前绞灭某些势力的刺杀计划。而今日才刚出城，就遭遇不明的袭击，他不禁怀疑起暗卫的能力。

小心翼翼地透过破烂的门缝看去，大片裹有火油的箭矢燃着红焰，纷纷射向那位女子所在的斋房，仅有少数的箭矢射向秋忆鸿所在的柴房。

这倒让秋忆鸿疑惑起来，倘若刺客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准备应该很充足，当知晓他歇脚的地方，不会像这般出如此大的差错。

最起码也要有宁可错杀不留一人的态度，可现在看到的情况却好不合理，难不成刺客以为自己去了那女子房中后就没出来。

此时柴门及屋里的干柴稻草已经开始燃起来了，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而且对面的姑娘估摸睡太死，到现在连声呼救都没有。

接着院内开始出现脚步声，应该是刺客进入寺庙进行补刀，而这正是机会。

“拆掉柴门，遮挡着出去。”秋忆鸿提醒正要出去的辛子如。

他不确定刺客有多少人，倘若有对方人数充足，进入院中的刺客只是补刀确认目标是否已死，另有一部分人还在持驽监视，那毫无防备的出去必遭射杀。

四人扛着拆掉的柴门进行遮挡，虽然零散的不成样子但总好过没有。他们快步向辛子如姐姐的斋房移去，同时高声提醒那女子和寺庙中其他人。

而进入寺院中的刺客，一部分人已经反过来围杀他们四人。

“他娘的，出门没带刀！”老刘大骂一声，闪过直砍过来的刀锋，而后侧身向前，一拳打到那人的面门，快速夺过对方的兵器补上一刀将其反杀。

此时大概能确定刺客没有后手准备，秋忆鸿便想护着那位白先生，让辛子如去房间内救那姑娘。不成想这白先生也不是善人，拳脚不好但心思好，跟在辛子如身后向刺客补刀。

那英雄救美的机会就只好交到他秋忆鸿手中，正准备要往屋内冲，面前围上来五名刺客拦住其去处。

时间不等人啊，这么一会也没听见房间里面动静，救人要紧，救美人更要紧。正当秋忆鸿奋力拼杀时，寺庙中老师傅赶过来帮忙，手中持着不知道从何处寻来的木棒，尽情挥舞，那真是风生水起猛的不行。

秋忆鸿砍倒一人后，快步闪进屋内，虽然刺客一开始射进来不少燃箭，但房间中并没有燃起大火，且那女子的床铺离门窗较远，想来没有受到箭矢的伤害。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使他一时间看不清屋内的状况，只好摸索着向前。未几步，那门后处竟猛地刺出一刀，直插秋忆鸿的后背。

好在此时他抬步往前，想要往那床铺看一下情况，而出刀之人也没有计算好两人之间的距离，所以刀尖堪堪抵在他的背上。

秋忆鸿吓的猛打一个激灵，往旁边迅速抽身，此时那长刀已经横切而来，他左右躲闪不过，便起刀挡住对方的刀锋，而后往刺客躲藏的地方扑去。

这一扑还真给他扑到人了，但接着便觉察到不对劲，这身子骨太过柔软，尤其是自己胸前触碰到那一团。秋忆鸿为了进一步确定，原本扣着对方双臂的手，下意识的往凸出的地方抓去。

“姑娘，我是送温暖的二流子。”

一声咣噹，长刀落地，女子倒在秋忆鸿身上。

“混蛋！”

女子早已无力，但还要竭尽全力地骂秋忆鸿一声。

耳边那微弱的呼吸声，证明美女无性命之忧。而屋外边的厮杀尚未结束，需要秋忆鸿的帮忙，这种时候他可不能弃老刘等人于不顾。

秋忆鸿抱起女子来到床榻前，当放下美人时，他不自觉地抓摸了几下那翘臀。

“真无耻啊！”秋忆鸿低声骂自己，搓了下尚有感觉的手，去到那院中帮助老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