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5日，早上八点三十，成莘大学审行楼一楼sx103计算机教室。

牧野接到顾溪的电话便飞速的从校长室开车到了这边。电话里顾溪告诉牧野，有学生报案说成大计算机教室发现一具无头尸体，因为刑警一队最近在调查无头尸，案子便直接移交给他们了。

牧野将一众围观的学生都拦在了外面，所幸今天是周六，来计算机教室这边的学生不多。

此时，在靠墙的那一排最后一张计算机桌前，趴着一具无头尸体，看穿着应该是个男生，他的左手边应该是属于他的黑色书包，右手边是他的手机。他眼前的电脑屏幕上似乎是他编的程序。

牧野看着门外骚动的人群，问道：“是谁发现尸体的？”

一个保洁阿姨回答说：“是我。昨天晚上我打扫这间教室的时候把手套落在这里了，我就说早上来找找看，谁知道一进教室，就发现后面有一个什么东西，走近一看，居然是个无头尸体，当时就吓死了，立马就给警局报了案。”

牧野又问向人群：“你们没有人动过现场吧？”

众人都摇摇头，说“没动过”。这么恐怖诡异的画面，是有那个想不开的才会去碰。

牧野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你们有人认识他吗？”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一会，一个高高胖胖的男生站出来，说：“看衣服好像是……我们班的魏子介。”

“魏子介？”牧野念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又问，“你们是什么专业？”

“计……算机……”

男生话还没说完，顾溪就带着人进来了。

“怎么回事？你们学校是不受什么诅咒了，命案一个接一个？”

“我刚问过了，这个死者叫魏子介，计算机专业的。”

顾溪拿了一双手套递给牧野，问：“这人和前两起案子的受害人有关系吗？”

牧野若有所思的看向顾溪。

“有关系？！”

“这不是你们警察应该调查的吗？”

顾溪顿时无语。

牧野将电脑屏幕上的编程代码扫视了一遍，按了一下键盘上的enter键，屏幕上顿时出现两个血红色的大字——“死亡”。

“死亡？”顾溪指着以诡异的姿势趴在桌上的尸体，问，“这个程序是这个小孩编的？”

“不知道，也许是凶手。”

孙芙经过初步验尸后，对两人说：“目前看来，和之前两名死者死因和手法很像，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顾溪，跟我去魏子介宿舍，有件事情我想确认。”

顾溪跟现场的几个人交代了几句就跟牧野去了魏子介所在的26号学生公寓。

大约是今天是星期六的缘故，魏子介的舍友都在宿舍。牧野和顾溪请宿管大爷帮忙开门的时候，他们还都没有睡醒。

故而，两人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声音大喊：“谁呀？！大早上打扰老子睡觉！”

顾溪玩心大起，冲着可能还在做梦的几人兴奋的喊着：“女朋友来了！”

三人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起来，激动道：“哪呢？哪呢？”

待到冷静下来才反应过来，三个单身狗哪有什么女朋友。一个人看到牧野和顾溪，警惕的问：“你们是谁？”

另外两个则继续倒头大睡。

顾溪亮出自己的警察证，说：“警察。”

“警察？”

那人似乎还没睡醒，不过他似乎是觉得眼前的人没有什么威胁，便躺下继续睡觉了。

牧野把魏子介的桌子扫视了一遍，又拉开抽屉翻了翻，最终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那是被折起来夹在书页之间的成莘大学校医院的体检单。和之前他在陶孟然那里发现的体检单一样，不过，他记得陶孟然那张智商测试结果显示133，而魏子介的这张显示136。

他把这个体检单拍了下来，发给了苏绘衣。原想着她可能在忙，因为她之前说过要写论文来着，但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她就回了消息。

「这个表！我在安安那里看到过，我当时还奇怪学校体检为什么要测智商。」

「你记得她的测试结果是多少吗？」

「138……等会，难道陶孟然那里也有？！」

「没错，陶孟然的测试结果是133。」

「我记得现在很多医疗中心或者心理机构都是用的韦氏成人智力量表测试智商，按照那个测试结果的正态分布图，那他们三个人都属于超常智力，就是大家常说的的“天才”……」

「你没有去体检吧？」

「最近这么多事，哪有心情去……」

牧野看着苏绘衣发过来的回复，心里松了一口气。

「现在看来，我们找到关键的共同点了。这么说来，最有嫌疑的岂不就是……」

「是了，是他……」

“你说庄医生是最大嫌疑人？！”

牧野将他和苏绘衣的想法告诉了顾溪之后，顾溪很是震惊。

“到目前为止发现的三名受害者都是死于颈动脉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而且死后头都被凶手残忍的割了下来，但是至今都没有找到受害人的头部，而且也没有接到有人发现人头的报案，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凶手把被害者的头留了下来，换言之，凶手有恋头癖。”

“那这么说来，我们之前的调查的方向有误，这三起案子都不是情杀或者仇杀。那凶手是随机选人进行无差别作案？”

“那倒不是，一般恋物癖也有自己喜欢的特殊的点，就比如，恋腿癖中只喜欢穿黑丝袜的女性的腿。而这次的案件中关键点就是智商值。”

顾溪摸了摸下巴在思索着什么：“说到智商……在三个被害人的遗物里都有成大的那个体检单，我记得里面有个测试是智商测试。”

牧野点点头，继续说：“按照韦克斯勒智力量表测试的法则，三个被害人的测试结果都属于人们常说的‘天才’，所以，这个凶手应该是极度迷恋天才的脑子。”

“那这么说来……你之前不是说这个体检是由庄医生提出的，那他就是最有嫌疑的。”

“如果单是这样我或许还不会怀疑到他，但在这之前，他本就因为在郑筱安遇害那天开车进学校被怀疑过。”

“现在想想也是，我们取证的那个王大爷本就是他的邻居，而且年纪那么大，难保不会记错或者被他收买。还有在陶孟然失踪时候，校医院离那个湖那么近，难保他不会趁着每人偷偷从窗户溜出去。”

“对，还有一点，我之前本就想告诉你的，就是我们去找庄延取证时，你还记得临走前他说的话吗？”

顾溪想了想，说：“我记得他说希望自己不要跟杀人案扯上关系。”

“没错，”牧野说道，“可是我们之前跟他的所有的对话里只字未提‘杀人案’这一事，他又是怎么得知我们是问他和杀人案有关的事？”

顾溪恍然大悟：“他一早就知道警察会因为杀人案找上门！”

牧野拍了拍顾溪的肩膀，说：“走吧，带人过去。”

牧野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审讯室里的庄延，顾溪和顾念棠正在审问他。刑警队的人已经去校医院和他家里搜查过了，没有找到死者的头部，也没有发现任何作案痕迹和作案工具。

牧野不禁对自己的推测产生了怀疑。

审讯的两叔侄还没开口，庄延却突然说：“人是我杀的。郑筱安，陶孟然，魏子介都是我杀的，我本来是打算来自首的，没想到你们先找到了我。”

顾溪和顾念棠互相对视了一眼，顾溪问：“那就说说你为什么杀人？又是怎么杀人的？”

庄延没有一丝犹豫，就开始诉说他的犯罪过程：“我这个人从小就很笨，我有个发小，很聪明，学习一直都特别好，就是你们口中的‘天才’。因为有了他的存在，小孩们都选择和他做朋友，没有人理我。我的父母也总是拿他和我比较，然后唉声叹气问，为什么‘天才’不是他们的孩子。至于‘天才’本人，在他眼里我就是个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

“这样恶心的日子直到我考上大学那年才离我远去。我大学学的外科医学，大学五年，研究生三年，博士五年，我终于能在第二医院当个正牌的医生。谁曾想，我刚在医院扎好根，就又遇上了这个所谓的‘天才’。他的妻子因为癌症住院，做手术的时候我是主刀医生，最后手术失败，他把我告上了法庭。最后却因为他有关系，我败诉了。不但要给他赔偿高额的损失费，还被第二医院辞退了。”

“后来，因为找人帮忙介绍，终于在成莘大学找了份校医的工作，本想安安静静过日子。可是为什么这个学校也有那么多‘天才’？！我知道成大学生智商平均值上本就高，可是我看到那些人就觉得不舒服，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比别人高一等。所以，我借h7n9的事向校医院提出给全校学生做体检，我给体检加了智商测试一项，找出那些最聪明的人，跟踪他们，然后趁他们形单影只时候下手。老王头的证词也是假的，他有老年痴呆症，总是会把我几年前晚上和他下棋的事当成前一天晚上刚发生的。所以我用他制造了不在场证明。我绑架了那些天才后，就割下他们引以为傲的脑袋，真的特别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