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嘘寒问暖了半天，白穆辉才注意到坐在病床另一边的牧野。

苏绘衣想起来似乎没有介绍，忙说：“奥，这是我们学校的新校长，牧野。”

而后又对牧野说：“这位是第一医院的副院长，白穆辉。”

白穆辉一脸的赞赏：“现在大学的校长都这么敬业吗，亲自来看望受伤的学生。”

“没有没有，白副院长谬赞了。”

呃……敬业？苏绘衣真不知道牧野到底在谦虚个什么。

“那绘衣，你和牧校长先聊着，我就先走了。”

“嗯嗯，白叔叔你快去忙吧。本来在你工作的时候叫你过来就很麻烦你了。”

直到白穆辉走出病房，牧野才将自己从二人刚才的对话中听出的疑惑说了出来：“有几个问题。”

“奥。就是我的体温会随情绪变化有比较明显的波动，不是什么大事情，没有什么值得问的。你还是多想想案情吧。”

牧野显然很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假：“真的？”

“当然是真的。虽然我没有必要告诉你我的私事，但我也没有必要骗你。”

牧野貌似想到了什么，说：“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记得那天赶到博物馆的时候，想叫醒你的时候拍了几下你的脸，真的很凉。”

“好了好了，你也别老是呆在我这，没事就去警局看看顾队长他们调查的怎么样了。”

“那好，那我就走了。”

“再见。”

看着牧野身影消失，苏绘衣终于舒了一口气，向聪明人撒谎可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病房外的牧野偷偷朝病房瞥了一眼。即便苏绘衣说谎的手段再怎么高明，他都几乎可以一眼看透，毕竟这八年来各种说谎以及识破谎言的手段他都用过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只能让她觉得自己相信她的谎言了。

大概苏绘衣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达能互相倾诉秘密的地步，因为目前牧野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或许他应该做些什么？

2025年4月3日，中午一点，成莘大学九号学生公寓309室。

早上牧野从苏绘衣那里离开后，就一直呆在警局和顾溪一块忙着各种调查。现在，他们来到了陶孟然的宿舍，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牧野将陶孟然的桌子扫视一遍，桌子正中央摆着一台电脑，左边的书架上都是上课用的书。在书最上面是校医院的体检单，应该是之前庄延提到过的为了预防h7n9做的体检。牧野注意到有一栏是关于智商测试的结果，是133，按照现在最常用的韦克斯勒成人智力量表分析这结果，可以看出原来陶孟然也是属于聪明人一类。

他们刚好是在午休时间来的，所以陶孟然的舍友都在，顾溪现在正在询问他们。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看起来很担心陶孟然，顾溪一进来，他就问：“警察叔叔，老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都一天没回来了。我听人家说历史博物馆那边昨天晚上发现一具尸体，该不会是我们老陶吧？”

“我要说是呢？”

“我去，哪个天杀的这么大胆，敢动老陶，警察叔叔你告诉我们，我们要去给老陶报仇！”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很高但看起来很邋遢的男生。

“你们消停点！小心我把你们带回局里。”

顾溪一句话倒是让几个人安静了下来。

“我问你们，知不知道陶孟然最近或者说平时跟谁有仇或者是跟谁吵过架。”

“吵架……”高个男生看了一眼身边一直没说话的戴眼镜的男生，突然大叫，“你这家伙，难道是你杀了老陶？”

说着，就和另一个瘦小的男生扑向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顿时三人陷入一场“厮杀”之中。

牧野见状，上去就给三人一人一拳，三人忙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嗷嗷叫疼。

顾溪悄悄问牧野：“你这样不好吧。”

“这是我身为校长给他们的教训。”

“哦。但是，你下手这么重，万一给人家孩子打残了，告你体罚不就不太好了。”

“没关系，他们不知道我是校长。”

顾溪看着地上的三人，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几个，说清楚刚才的事是怎么回事？”

高个子男生率先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戴眼镜的男生说：“这家伙刚开学的时候借了老陶三四千去充游戏，一直没还。前几天老陶让他还，他说没钱。后来两个人一个没谈拢，就动上手了。”

顾溪搭手把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扶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推了推眼睛，说：“李继。”

“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李继点头表示同意，又急忙解释：“但是我真的没杀老陶。我们以前也这样吵过，但是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我怎么可能为了这种事去杀人呢！”

“那就来说说你的不在场证明，4月2号下午三点二十和晚上九点十分分别在哪？干了什么？”

“昨天？昨天下午，我们上了一下午的课。下课之后吃完午饭，我就回宿舍和他们一起打了一晚上的游戏，这个他俩都可以做证。”

瘦小的男生点点头说：“这倒是真的，看来你小子真的不是凶手。”

“当然不是了！”

牧野问道：“陶孟然平时除了上课玩游戏还有什么活动？”

高个摇摇头说：“之前就是这些，半年前交了女朋友后，还会时不时出去找女朋友。昨天就是他女朋友的前男友找他出去，我们当时还嘲笑他来的。要是知道是最后一面，当时就应该给他加油打打气的。”

一时间其他两人也伤感起来了。

瘦小的男生说：“对呀，我们其实还是挺希望老陶能和他女朋友好好的。”

李继也叹了口气，说：“当时还说要是那个前任欺负他，我们就组团去给他报仇……”

三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该不会是那个前任害了老陶。”

“别在这瞎猜了。你们要真的想帮陶孟然找出杀害他的凶手，就想想他有没有认识的医生或者和医生有关的人。”

“行！警察叔叔，拜托你们一定要找出害老陶的凶手。”

牧野再次到医院探望苏绘衣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院。

“你怎么样了？这么快就要出院？”

“早上做过检查了，没什么事，呆在医院也是浪费时间，我还有论文没写完呢。”

“那刚好，我送你回学校。”

“那你可来的真是及时。”苏绘衣笑道，“对了，案子怎么样了？”

牧野便将到目前为止的调查进度一一告诉了苏绘衣。

“这么说来，目前两个案子有的嫌疑人——李继，有明确不在场证明，而且杀人动机不成立，和郑筱安不认识；庄延，目前的调查也是和两人都不认识，没有杀人动机，不在场证明明确……等会，我觉得这个李继应该是可以排除嫌疑了，反倒是庄延，这个人在陶孟然遇害期间的不在场证明呢？”

“陶孟然失踪直到死亡期间，庄延在校医院出诊，这个保安和接受诊治的学生都可以作证。倒是抛尸那个时间，他说他在家里和隔壁的王老头打牌。”

“难道是传说中的隔壁老王？！”

牧野突然用萌萌哒的语气说：“是的呢。”

这突如其来的反差萌令苏绘衣怔在了原地，半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捧腹大笑。

牧野无奈扶额，想要转移苏绘衣的注意力：“警局的人也问过了那个老王头，庄延的不在场证明确实成立。”

然而苏绘衣仿佛没有理他，依旧在笑着。

牧野便一直保持微笑的表情看着她。

苏绘衣拍了拍他，边笑边说：“校长，你别这样，还开着车呢，小心一车两命！”

话音刚落，牧野回头就发现他们就要撞向前面的车，连忙转动方向盘拐到了另一条行车道上。

苏绘衣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说：“真的是千钧一发。”

“看你还笑不笑！”

“不敢了不敢了，校长大人。”苏绘衣说，“不过如果庄延有不在场证明的话，那最有嫌疑的人不就又变成了姜社长了。”

“可问题就是从昨天下午刑警队的人找到姜清离后，他就一直在警局，根本没有可能作案，除非……”

“他有帮凶，所以说凶手是两个人！”

车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如果凶手是两个人的话，那之前所有嫌疑人都不在场证明都会被推翻，而且可能还存在我们不知道的嫌疑人。”

牧野摇摇头，说：“凶手应该是一个人，倘若是一般仇杀或者情杀的话，只要杀死对方就算是泄恨了，没有必要割下他的头。所以我怀疑，这个凶手应该是有恋头癖，这种人一般都是独立作案，毕竟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有这种在多数人看来属于变态行为的喜好。只是他目前还隐藏在黑暗中，没被我们发现。”

苏绘衣很同意牧野的分析，说：“恋物癖的话……也许郑筱安和陶孟然或者他们的脑袋之间有什么相似的东西，亦或者，凶手喜欢收集情侣两人的头。有种ff团的赶脚。”

“对，我们得尽快找到他们之间的相似之处。”

“说起来，我还发现一件事。”

牧野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是想说他们的死后被抛尸的方法和他们的专业有关。”

“没错没错。郑筱安是学法医的，死后被肢解，凶手把她扔在法医实验楼外；陶孟然是学考古的，死后被凶手用青铜剑穿胸，然后抛尸在历史博物馆内。”苏绘衣不平道，“说到这我就来气，那个凶手要是让我遇到，绝对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杀了两个人不说，还把我最爱得青铜剑搞成那个模样，真是的！”

牧野笑了笑，继续分析：“说到这，凶手既然知道在历史博物馆监控维修期间去那里抛尸，那他是我们学校的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你是有怀疑的人了吗？”

牧野点点头，说：“是觉得有些奇怪，也说不上怀疑，目前还没有什么证据。”

“总之，校长你加油，一定要找出凶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