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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男蝴蝶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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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是朝着阳光天堂走去。

他微微一笑,眼睛里似有两朵花在盛开,他温柔地说:“等着我,我会回来的。”

然后,他就那样地走入了阳光之中。

炽白的,强烈的光线让白露闭上眼睛,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白崇川已经不见了。

突然地,她有了一种奇怪的预感。

今天,一整天,这种古怪的预感就像毒虫一样蚕食着她的心志。

不管了!不管了!即使哥哥曾那么认真地要她保证绝不要去,但她却不想再待在樱桃园之中无助地等待着未知的未来……

陆人曦在打电话。

他竟然一边开快车一边打电话,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变了一下。

“什么事情?”白露看着他问。

陆人曦有些僵硬笑了一笑,说:“从这里到心海湾只有一条高速公路,可现在,这唯一的一条高速公路竟然在维修,前面已经塞车了。”

白露轻轻地嗯了一声。

陆人曦又笑着说:“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挺糟糕的了。”

怎么办呢?白露瞧着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却泄露了她心底的烦躁。

天空的那一轮明月更亮了。

陆人曦咬着牙,忽然方向盘一拧,竟沿着原路开了回去。

“你不要命了,”白露看着他,眼睛里蒙上一层轻烟白雾,她怒说,“在高速公路上逆车行驶,你不要命了!”

当车辆行驶在笔直的平坦的高速公路上,谁还会慢吞吞地像蜗牛一般地开车,而且你又知道高速公路是单向行驶,如果你想玩命,真的可以在高速公路上逆道行驶。

尖利的喇叭声——刺耳的刹车声——随风而来的诅咒声——

陆人曦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他推着方向盘的手,没有一点点的犹豫退缩。

“你!”白露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又何必呢?”

陆人曦幽幽地一笑,笑容很古怪,浑不像他平时的妖娆,看起来却很真实,他幽幽地说:“现在我才知道,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

千里之外,若是白崇川听到了陆人曦这一句话,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苍穹已经从淡青色转为灰白色了。

灰白色苍穹之下的心海湾很美,就像是一个娇俏的少女,正在等待着恋人。

心海湾其实是一片黝黑的岩石群,三面临海,形状如心脏。

现在,平静的心海湾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左侧站着是白色衣襟上绣着白额吊睛虎的凤武师,右侧站着的是黑色西装上刺着龙形剑纹的皇甫武师。

左边是圣洁的白,右边是庄严的黑。

陆人明就站在岩石群的尽头。

陆人明的眼睫毛很长,单眼皮,眼睛正是韩国最流行的细长眼,有人说他长得其实比陆人曦更美丽,但是无可否认的是,陆人曦那一股自然的风流之美是陆人明没有的,但陆人明那一份沉郁的男人味却是陆人曦所缺乏的。

如果陆人曦是少女鬓边的珍珠,那陆人明却是英雄手上的剑器。

茶道世家第一顺位继承人陆人明,年纪不大,可那一份沉稳,那一份睿智,那一份果断却令许多在商场驰骋的老狐狸自愧不如。

皇甫老爷子曾断言:“十年后,陆人茶业将进入另一个辉煌时期,二十年后,茶道王国属于陆人明!”

没有人敢怀疑皇甫老爷子的话,所以很多人开始重新衡量这个沉默的少年,当人们更了解他的时候,却不由得不能从心底敬着这位少年。

皇甫烁最敬佩的人便是皇甫老爷子。

只要是金律良言,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这一次决战的,很多事情,比如人手调派,安全检查,时间安排都是陆人明在操心。

天边的星星稀疏,一轮明月如玉盘。

陆人明的长睫毛在月光下清晰可见,他望着坐在岩石上的皇甫烁,沉吟了一会,才慢慢地说:“这个问题我本来不该问。”

皇甫烁淡淡一笑,“不该问就不要问了,明,庸人何必自扰呢?”

陆人明苦笑,“即使不该问我也要问。”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事情有坏结局。”

“哦?这是为什么?”皇甫烁饶有兴味地挑眉。

“不为什么,”陆人明幽幽地说,“只因为皇甫老爷子曾经说过,有一种人,你永远只能做他的朋友,千万不能成为他的敌人。”

“比如你。”皇甫烁浅笑。

陆人明却不理会,认真地说:“白崇川这个人,我一直看不透他。他待人总是如天使,不拒绝任何一个人的求助,甚至有时还会主动伸出援手,从不恃宠生娇,具亲和力,但却又令人不敢接近,令人不敢不敬他,他看上去俊美温和,其实一旦动怒出手却狠恶而犀利,这样的一个人岂不是很矛盾,这样的一个人作为敌人岂不是很可怕?”

皇甫烁轻轻地点头,微笑不语。

“在某些方面,你们两个人有相似之处,如此的喜怒不形于色,”陆人明又说,“只是,你永远高高在上,永远风神俱秀,永远好像是一个神,而不是一个人。”

“我是神?”皇甫烁淡淡地笑了一下,问,“那白崇川呢?”

“他也不是人,他是一个天使,误入人间的天使。”

浪涛翻滚。

岩石边两个人都沉寂了一会。

海风吹过,皇甫烁的衣襟卷起,如菊花般在空中飘扬,月光落在了他的眼睛里,他的身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看上去真的如神一般。

陆人明想了一想,忽然展颜一笑,今夜唯有此刻,他的笑容才是轻松的,“这一场不可避免的决战,如果原来你只有五成的胜出机会,但现在却非胜不可了。”

“为什么?”

“因为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哪一个人?”

陆人明淡淡一笑,说:“白露。或者应该叫她皇甫小薇。”

皇甫烁竟似不明白一般,又问:“为什么?”

陆人明大笑,说:“烁,今夜你问的‘为什么’比起我们成为朋友的十一年的总和还要多一倍。”

能预知皇甫烁不知道的事情,这真是一件叫人得意的事情。

陆人明缓缓地说:“虽然我从未学过武艺,但我却知道,一个人若想要练好功夫,就一定要心无旁骛,将情感都寄托在武艺上。一个无情的人才能站在了人生的巅峰,若他突然间变得有情起来,那一定会跌得很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皇甫烁的眼睛在月光下清澈如秋水,看不出一丝涟漪,“你以为小薇会是白崇川的缺点,会是白崇川的牵挂,会使他无法发挥最佳的水准,是吗?”

陆人明瞪着皇甫烁,奇怪地问:“难道不是吗?”

皇甫烁淡淡地一笑,说:“这本来是不错的,但白崇川不是一个平常人。他如果真爱小薇,绝不会放任她离开自己身边,所以,他会为了小薇拼命。”

呆了半晌,陆人明才苦笑着说:“一个想拼命的人是非常的可怕的。”

皇甫烁慢慢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

“我会输。”皇甫烁坦诚地说。

当皇甫烁说话的时候,陆人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仿佛想从那平静的,温和的脸上搜出一丝丝的异样情绪。

但皇甫烁唇边仍有一抹淡淡的微笑,他仍然如往常一般,有泰山崩于眼前屹然不动的气势。

陆人明不得不佩服他。

浩瀚的海面似乎是平静的。

陆人明竖起耳朵,捕捉着海风带来的鱼美人的歌声。

的确有人踏歌而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出尘脱俗,正缓缓地朝着这边而来。

他走得很慢,那天上的明月的光芒似乎越来越黯淡,而这个白衣人影身上的光芒似乎越来越亮。

但他的一双眼睛似乎比月亮更温柔,更明亮,更动人。

他洁白的长衣无风自动,每踏出一步竟像脚尖都开出圣洁的白莲,叫人不得不低头膜拜。

这是天使才有的魅力。

白崇川似乎走得很慢,但眨眼间,他却来到了岩石群的尽头。

在他的身后,是不起眼的小马。

是的。这一种人在白崇川的光芒下总会变得黯淡无光。

小马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放着一壶酒。

“此刻如此良辰美酒,当然要小酌一场才痛快。”陆人明长身玉立,迎了上去。

白崇川微笑着看他,轻叹:“皇甫烁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何其幸运的事情。”

皇甫烁此时也已经站了起来,身上那白色的光晕更深了,他淡淡一笑,说:“自古英雄惜英雄,但想要成为朋友却是很难很难的。”

白崇川抚掌大笑。

这三个少年,便以岩石为桌、为凳,盘膝而坐,痛痛快快地饮起酒来。

小马退了下去。

岗哨犹在三尺开外,这心海湾已经被仔仔细细地以地毯式搜索,在决战前两个小时,是他带领着凤武师做最后一次的安全检查。

心海湾的每一根草,每一寸土,每一块岩石,无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小马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他前后观望,往着原路走去,在一个完全隐蔽的拐弯处,他竟往看似完全没有路的岩石缝走去,不一会儿,竟绕了一圈,又走到了岩石群的尽头。

一块黝黑的,如扇形的石块隔绝了空间。

但站在此处,可以听到扇形石另一面传来的饮酒声,欢笑声。

小马的脸上又露出了那一种古怪的,让人寒意顿生的笑容。

许安妮就站在岩石下,她穿着黑色的小背心和黑色长裤,性感而成熟,仿佛与黝黑的岩石融为一体。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小马压低着声音说。

许安妮冷冷地打量着他,那目光就如同剑。

小马这样的人也被瞧得不自在,他笑嘻嘻地走过去,说:“咱俩现在是盟友,你好歹也要给我一个微笑。”

“呸,小人,”许安妮说。

小马又笑,“我是小人。你呢,不也是一个小人?”

“我是小人,但没你这么不要脸!”许安妮拧过头,不想去理会他。

小马仍然微笑着,但眼神里却泛出了一丝狰狞的恶毒,他慢慢地说:“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即使你捂住耳朵不想听我也要告诉你。白崇川与他的亲妹妹终于冲破了重重世俗的障碍,低调地成为了一对恋人。”

“呸。”

“你又没有亲眼看到,真是可惜啊!”小马继续说,“郎有情妾有意,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啊,白崇川真是一个多情种……”

“够了。”许安妮脸色发白,捂住了耳朵。

一定要让白崇川输!一定要让白露灰溜溜地离开白宅!一定不能让他们在一块!

看着许安妮发狂的表情,小马知道这一股执着的恨意会让许安妮在预定的时间做预定的事情。

他满意地走了。

那一面扇形石块在海风中似乎摇摇欲坠。

许安妮一双发红的眼睛死死地望着这面扇形岩石。

这一面扇形岩石的底部又圆又小,又经过了特殊的安排,只要她轻轻地一推,就会滚动起来,滚向前面的决战地点。

天空越来越亮了。

夜已深,星星的光芒逐渐地稀薄,那一轮圆月的光辉浓稠像雾。

海风呼呼地吹过了头发,眼睛,衣裳。

温文尔雅的皇甫烁长身玉立,深绿色的丝绸v领衬衫在风中,荡起了一丝丝的小涟漪,月光像落在了他的眼睛里,那么的柔和,他轻轻地说:“白崇川……”

“不用说,我懂得你的意思。”白崇川长笑,胸中有一种了然的情感。

皇甫烁想说什么?白崇川又懂得了什么?

陆人明叹了一口气,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悲怆的感觉。

因为,如果皇甫烁与白崇川在此之前能放下成见,那么他们一定可以成为莫逆之交,成为两肋插刀的朋友。

但命运偏偏让他们成为了敌人。

成为敌人是一种无奈,但命运又偏偏让他们在决战之前相遇,在美酒中惺惺相惜。

“命运就是这样古怪。人生就是如此矛盾。”陆人明喃喃地说。

月色突然暗了下来,一抹浮云遮住了圆月。

但,白崇川的眼睛却像天上的银河般亮了起来。

皇甫烁的眼睛像云彩般灿烂了起来。

苍茫的天地之间,这两个对峙的少年之间,突然腾升起一股肃寂的杀气。

白崇川有许多双鞋子,如同女人购衣狂一般,他对着鞋子有一种特殊的嗜好。

因为,只有一双华美的、舒服的鞋子才能令他完全的放松。

他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去了。

白光虎堂的“燕剪腿”如风雨欲来一般即将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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