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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不乖》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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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听着小儿子的话,觉得真是深得他心,他不是没有才能啊,他不是不会谋算啊,他只是因为祖上的铁令,不能入朝为官啊!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定国公了,不算皇亲宗室的话,满朝勋贵就数他的爵位高了,可是,他没有官职,没有官职就没有实权,没有实权,就没有人奉承,光一个爵位有什么用?

定国公摇头叹道:“是啊,太后还总是夸赞知存,谨慎、智虑、凡事三思而后行,可他也思虑得太多了,就是过于保守,不知把握时机了。”定国公说着,拿食指点了点桌面,“马上要进腊月了,宫里会大赏勋贵之家,库房里的器物必定不够用,是一定会要采买的,这么好的机会不知把握,等到下回再采买,又是明年年底了。况且就算不建山庄,这一回冬至日咱们府上施米粮,用去了整整三万两银子,虽是赚了些好名声,可是没有太后来坐镇,总是差了几分,总得将本钱要回来吧?咱们是将银子花在百姓身上的,从宫里头要回来,不为过吧?”

兰知仪用力点头,“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也觉得此计可行,咱们家兴旺了,对大哥的前程也只有好处,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定国公愤然道:“就是。”说着将一本帐册摔出来,翻开一页指给兰知仪看,“你瞧瞧,他每月要花多少银子宴请官员?不多赚些银子回来,难道一家子供着他一个,别人都只喝西北风么?”

兰知仪看了几笔帐之后,心中顿时不平衡了起来,官员的俸禄并不高,勋贵之家靠的都是封地上的收益,明知家里人多地少,大哥还将他的所有俸禄都拿去花在交际应酬之上,还要府中的公款里倒贴些给他,凭什么啊!我的银子不够用,就只能用自己的私房钱?

“大哥的花销这么大,咱们跟太后说明白了,太后应当会帮我们的。”

于是定国公便拍板道:“就这么办,夫人明日就想办法魏公公接触接触,让他私下帮咱们办,回头多他些好处。”

兰夫人也赞成这个法子,不过她在太后面前受训最久,总听太后说长子如何如何出众,因而最听长子的话,就迟疑地道:“存儿他不赞成啊,不如,明日咱们再跟他商议商议?”

定国公怒道:“我说了就这么办,你听不懂么?这个府中,谁是家长?他只是世子,我才是国公!”

兰夫人不敢多话了,忙连声应道:“好好好,明日我就去跟魏公公说,最好,咱们还是商量着太后的意思,若是太后不允……”

定国公蹙眉道:“太后不允,咱们自然是没法子的。”必须宫中有人经手此事,否则就会穿帮。

兰夫人见丈夫并未打算一意孤行,总算是放了心。

同一时间,俞筱晚正在暖阁里接见古洪兴和俞文飚二人。古洪兴小声地禀报了一遍,“小人都按郡王妃交待的说了,兰家的人应当会用那个法子。”

“那就好。”俞筱晚点了点头,仔细思量了一会子,慢慢地问道:“宫里那人,你有把握么?”

古洪兴笑道:“有把握,小人以前的主子,可是詹事府的詹事,小人常跟着主子入宫觐见太后、小太子,跟宫里的大小总管们,都很熟。”

俞筱晚叮嘱道:“还是要谨慎,你也提醒他一下,留证据的时候,千万别让人发觉了。”

要瞒过太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惟芳已经站到小皇帝这一边来了,在宫里头会帮上忙,加上现在惟芳的母妃正帮着掌管后宫,行事自然就方便一些。

正事商议完了,俞文飚就关切地问,“郡王妃最近身子如何?”

俞筱晚沉吟了一下,实话实说,“没有加剧,但也没有治好,在等解药。”

俞文飚蹙眉道:“早知道我就亲自去一趟西南了。”

俞筱晚轻笑,“多谢文伯的好意了,不过人哪有鸟飞得快,等着吧,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应该快了。”旋即想到一事,小声地吩咐道:“有件事要请文伯帮忙。我婆婆有两个铺子在东城区,总管事姓刘,我要你帮我查查,他手脚干净不干净,若是不干净,拿件证据来给我,若是没有,就做一个证据给我。”

俞文飚沉声道:“郡王妃放心,此事三日之内,我一定给您办好。”

又聊了几句家常,古洪兴和俞文飚是外男,不便久留,便告辞出府了。

待君逸之回来,俞筱晚就将好消息告诉他,“兰家的人找上了古管事,他按你教的法子说了,兰家应当会乘这回宫中采买器物,大动手脚。”

君逸之哼着小调笑道:“只要头一笔生意做成了,兰家人是不会放过后面的生意的,咱们只等着收线好了。”

次日一早,兰夫人就带着兰知仪写的那封声情并茂的家信,入宫探望太后。因小皇帝下了旨,宫门处的侍卫不敢放其入宫,只请了兰夫人在宫门处的小花厅里等着,差了人进宫去请魏公公。不过传话的小太监半路被惟芳给拦了一下,然后巧遇了慈宁宫的另一位总管太监马公公,这位马公公也是太后的亲信,不过没那么心腹,为人也远比魏公公贪婪,他直觉兰夫人今日入宫是有重要之事,想拍一拍太后的马屁,就亲自去宫门处拜见兰夫人,听说会有丰厚的酬劳之后,马公公就动了心。

因为马公公与负责管库房的漆公公是表兄弟,平日里的关系就十分不错,他想着,其实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吧?出宫采买的东西,谁不是找自己相熟的商铺去买?况且只要他们记得哪些物品是从定国公府收回来的,将这些物品再赏给定国公府……况且一年才这么一次交易,不会出任何问题。

转好了念头,马公公就入宫请示了太后一番,运用三寸不烂之舌,将其中的利益夸得无限大,将弊处缩小得不能再小,再呈上兰知仪写的那封信。太后仔细思量了一番,她也知道娘家在银钱上有些短缺,现在又要供奉几个入仕的子弟,交结朋友的花销是很大的,她虽身为太后,却也不能无缘无故赏金银给娘家,这个方法或许可以试一试……因为兰知仪在信中称,这个主意是兰家人智慧的结晶,是兰家人商讨之后的结论,因为相信兰知存的谨慎,太后自然就往有利的方向想了。

掌管库房的太监总管漆公公是太后的亲信,只要谨慎一点,不会出什么差错,一年才不过一次,等日后兰家的铺子生意好了,银子周转开了,明年或许都不需要用这个办法筹银子了。犹是如此,太后还是将漆总管给叫了过来,仔细询问了一遍他采买的流程,与他商议确认了,并不会出差错,这才亲口允了,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谨慎,若是发现有任何不妥,立即停止交易。

定国公和兰夫人得了太后的允许,自然是欢天喜地地开始清理库房中的物品,将特别珍贵的放在一旁,只挑了些宫中常用来赏人的上品瓷器、玉器、铜铸雕花摆件等等,饶是如此,略略一算,也有七八万两银子,夫妻俩喜滋滋地只等宫里头的采买时间定下来了。

时光飞逝,一晃两天过去,两天之内,君琰之果然就逼迫广缘坊的老板交出了帐册,誊抄了一份送至了工部尚书的案头,并告知原稿在自己手中。工部尚书亲自召集工部的官员们,开了个小型会议,次日的早朝会上,工部的官员们一同向弹劾楚王爷,及君玮之君皓之两兄弟的御史开炮,称他们不抓关系百姓生计的大事,只知盯着些细枝末节,名为清流,实为沽名钓誉之辈。两位御史气得要当堂撞柱以示清白,工部的官员却极为难得的共气同声,丝毫不退步。说起来,御史是个比较讨人嫌的职位,旁的官员们也就相继跳出来打圆场,两位御史只得将弹劾的奏折收了回去,此事不了了之。

太后在后宫里听到这个消息,气得摔碎了一只前朝的古物杯,“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撤了折子?”

魏公公急忙解释道:“工部的大人们同心协力,御史也不敢犯众怒啊。”

太后阴沉地眯了眯眼,“怎么会同心协力?必定是楚王府的人动了手脚,你,去找人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工部另有太后的眼线,况且还有位怕死的广缘坊老板,太后很快就将事情的经过摸清了,气得直喘,“一群没用的东西!贪生怕死!”

愤怒了一会子,太后慢慢冷静了下来,阴沉沉地道:“楚王府,很好,很好,我都打算放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要往我眼前撞的,可就休怪我无情了。”

就在这一天,俞文飚果然带着几张记满了数据的纸张,入府求见俞筱晚。俞筱晚仔细看了看纸张上的记录,含笑道:“辛苦文伯了。”

刘嬷嬷的丈夫果然手脚不干净,俞筱晚将上面的某些数据略改了改,交给了君逸之。君逸之立即拿着这些证据,先找了太妃和父王,然后才请了母妃到春晖院来,将证据亮给母妃看。

楚王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的陪房,居然会贪墨自己的财产,当即便道:“我要问一问刘嬷嬷。”

传了刘嬷嬷进来,刘嬷嬷自然是矢口否认,还痛哭流涕地道:“必定是有人嫉妒王妃您信任奴婢,才会故意中伤奴婢的外子啊。请王爷、王妃明鉴啊。”

楚太妃蹙着眉道:“好了,年头将至,哭什么哭。”到底是儿媳妇自己的陪嫁铺子,要怎么处置,她和王爷都说不上话,“媳妇你自己看着办吧。”

楚王爷也道:“若是属实,此等刁民,必须要严惩不怠。将他一家子老小都发卖到边疆去。”

楚太妃心中也是愤恨,但多少与刘嬷嬷有几分情谊在,也想给刘嬷嬷一个机会,便道:“我明日就会派人去铺子里查帐,若你一家子真是冤枉的,我自会帮你查出,是哪个想害你,若你不是冤枉的……就按王爷说的办。”说完讨好地看着王爷问道:“王爷,您看怎样?”

楚王爷几个月来头一次和善地与楚王妃说话,“正该如此。”

呵呵,王爷终于又愿意与我说话了。楚王妃心中激动,又顺势攀着王爷问道:“那,不如请王爷指个会理帐的人给我,帮我去庄子里查查帐。”

楚王爷略寻思了一会儿,推荐了一个人,“我的幕僚之中,有位善理帐的邝先生,就派他去吧。”

“多谢王爷。”楚王妃娇羞地道。

楚王爷握了握拳,努力压抑住想抽风的嘴角,虽然保养得宜,但到底四十余的楚王妃,朝他做小女儿家的娇羞状,真的让他有些受不了,“现在就让邝先生跟刘嬷嬷一同去铺子吧,宜早不宜迟。”

王爷发了话,下面的人自然立即照办,刘嬷嬷与邝先生坐上马车出了楚王府。

是夜,楚王爷从外院书房回内宅,便去了春景院。两个多月来,这是王爷首次踏足春景院,楚王妃激动得有些手足无措,亲自迎上王爷,刚想服侍王爷更衣,就听楚王爷道:“你马上换上一身外出的衣裳,咱们出去一趟。”

楚王妃一怔,“王爷,这么晚了,去哪里呀?”

楚王爷蹙着眉道:“跟我来就是了。”

楚王妃不敢再问,换了衣裳跟王爷一同乘马车出府。马车并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楚王妃在车内听到琰之的声音在车厢外道:“父王,母妃,就在这里。”

楚王妃一头雾水地跟着王爷下了马车,张眼四望,这里不就是王府的后巷么?后巷是专给王府的下人们建的房舍,成了家的都会住到这里来,白天在府里当值,晚上回家休息。

楚王爷回头看了王妃一眼,叮嘱道:“不要出声。”

往巷子里走了十几丈,来到一处单独的院落前,院落里的房子还有着星点的灯光,隐约传来压抑的争吵声。楚王爷纵身一跃,跳进了院子,君琰之则抱着母妃跳了进去,潜身来到后窗下,王爷已经立在窗外偷听了。

楚王妃凝神一听,心中一凛,这不是刘嬷嬷的声音么?只听得刘嬷嬷气愤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当初是怎么许诺我的?我帮你做了多少事?我亲手给王妃下药,虽然最后二少爷还是生了出来,可那是你给的药不行,怎么能怪我办事不力?我为你卖命,如今求你救救我一家子,你居然不肯?”

“不是不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但是楚王妃一时想不起来,只听这个女人不耐烦地道:“还要我解释多少遍?这事怪你们夫妻自己贪婪,我给你的银子还不够花么?若是你们不贪王妃铺子里的银子,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事儿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们的,就算要将你们卖去外地,我主子自会将你们赎出来,还你们身契,再给你们些安身立命的本钱……”

“我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我招出你和你的主子,才故意这么说。什么事后赎买我们一家,我才不信!到时我们一家子被卖到煤窑里,不用几天就会被折腾死,你们连杀人灭口都免了。”刘嬷嬷说着说着就激动了,声音就扬了起来,意识到不妥,才又强行压低,“我告诉你,你现在就去找你主子,让她给我想办法,将这事儿抹了去,否则你别怪我将你们供出去!”

那女人气得声音都抖了,“你说供出去就供出去了?你有证据么?真供出来了,你们一家也落不着好,不必等卖到煤窑,你们就得被王爷杖毙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你们一家子发卖出去的时候,会将银两都没收,你怕过穷日子。你放心,只要你老实一点,我会给主子说,多给你些银子,让你们能开个店铺,当个老板。”

刘嬷嬷或许真只是为了银子才威胁一下,听了这话后,就沉默了一会子,伸出两根指头道:“我要两千两银子。”

那女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未及答话,就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怒吼,“凭你值两千两银子?”

房门咣当一声被人踢开,就见楚王妃浑身燃烧着怒火,火焰一般地冲了进来,扬手就左右开弓,连搧了刘嬷嬷十几个巴掌,直挥到自己手臂酸软,才喘息着停了下来。楚王妃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指着刘嬷嬷嘶吼道:“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你居然想害我的逸之……你……难怪,难怪我……生逸之的时候,差点没了命……原来是你……”

楚王爷安慰地搂住了老妻,扫了长子一眼,“交给你了。”

君琰之笑道:“父王只管放心回去安寝,这里交给孩儿便是。”

楚王爷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女人,诗琳,春蓼院的管事嬷嬷,周侧妃的陪嫁丫头,“若不想皮肉受苦,就老实交待清楚。”

说罢,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王妃,走出了这处小院。

第二日,俞筱晚照例睡到日上三竿,错过了最精彩的审讯场景,只能遗憾地听君逸之眉飞色舞地讲述当时的经过。话说昨日夜里,君琰之就连夜审讯了刘嬷嬷和诗琳,两人都怕死、也怕痛,极老实地将这些年来所犯的罪行,一一供述,不但是想害楚王妃流产,还有一系列的小动作,同时交待了几个同伙,幕后的指使人,自然是周侧妃。可惜周侧妃大呼冤枉,宁可撞死,也不承认这些罪名,这两人也拿不出实际的证据,楚太妃便以御下不严为由,逼迫周侧妃落发为尼,在楚王府的后佛堂里,青灯伴古佛。

尽管诗琳和刘嬷嬷都称家人不知情,但楚王爷还是命令将这两家人、以及她们交待出来的同伙,一同杖毙。

听说还传了楚王府所有的下人观刑。

俞筱晚略想像了一下那血淋淋的场景,就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最后演变成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呕吐,她老半天才回过劲来,摆了摆手道:“罢了,处置好了就成,不要再跟我说了。”

君逸之心疼地抱紧她,不轻不重地为她顺背,俞筱晚总算是缓过来了,便扬起小脸问,“母妃是不是很伤心?”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最难以忍受的事,“要不要我去陪母妃说说话?”

君逸之低头朝晚儿微微一笑,“晚儿有心了,一会儿我陪你一块去吧,现在孙小姐她们在陪母妃。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太妃决定先为大哥聘娶孙小姐,已经让人去请官媒了……不想通过太后,就没有请赐婚。”

俞筱晚咬着唇想了想,“作为世子妃,若是没有赐婚,可真是……我去劝劝老祖宗,还是为孙小姐请道懿旨吧,也尊重些。”

君逸之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咱们就先去给老祖宗请安吧。”

到了春晖院,俞筱晚说明来意,楚太妃沉吟了片刻,徐徐地道:“也好,我也正好入宫会一会我那位太后妹妹。”

楚太妃请旨入宫,小皇帝知道后,便批了下来。太后在慈宁宫幽居了小半个月,终于有人来探望她了,兴致勃勃地接见。楚太妃凝视了太后一会儿,微笑道:“听闻太后凤体违和,本当早些来探望,只是陛下下了旨,要让您静养,我才推迟到了今日,看起来,太后的精神好多了。”

太后徐徐笑道:“皇儿就是孝顺,其实我身子早就好了,他就怕庶务打搅到我,怎么也不让我操劳。”

这是希望楚太妃能帮她将她康复的消息传出去,早日恢复她的自由,小皇帝这会子还没亲政,没有绝对的威严,对外也只能以养病为借口,时效最长,也不过就是两个月而已,再长,朝臣们就会有异议了。

楚太妃却似没听懂太后的意思,接着她的话道:“你有孝顺儿子多好,日后还会有个孝顺媳妇,你比我有福气啊,我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还要操劳家务,想交出动,清闲清闲都不可能。”说着笑道:“所以我想给琰之娶个媳妇,这样也好有人帮衬着我打理王府。”

太后的眸光闪了闪,含着笑问,“不知三姐你看中的哪家的闺秀?”

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都能称为闺秀的,在世人的心中,必须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小姐,才有这个资格被称为闺秀。孙小姐的父亲不过是正五品的官员,按多数人的想法,她只能被称为千金,不能算是闺秀。太后此言,是提醒楚太妃,世子妃的出身,是很重要的。

楚太妃轻轻一笑,“什么闺秀不闺秀,我不看重身份,我只要她是个懂事、听话、能干的人儿就成了。我选的是孙家的小姐,太后想必是知道她的。”

太后拢起眉头道:“那个女孩儿,是不错,可是出身差了些,为何不选咱们自家的姑娘?淑蓉不好么?即使是她没过继到定国公夫人的名下,她兄长现在也是从四品的职位,比孙小姐的出身要好得多了。”

楚太妃淡淡地道:“我说了我不看重出身,出身好有什么用?周侧妃的出身够好了吧?可是她都干了些什么!”也不避讳,将府中查出来的事儿都一股脑告诉了太后,“我已经逼她落发为尼了,白白担着一个好出身,却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因此,这回选世子妃,我最看重的就是品性,别的都往后排。”

周侧妃是太后指给楚王爷的,先不说她的身后是不是太后,就单凭指婚这一点,楚太妃当着太后的面骂周侧妃,就等于是在打太后的脸,你这是什么眼光,竟将这种人指给我儿子!

太后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用力握了握拳,憋着气问,“她承认了么?画押了么?”

楚太妃细细啜了口热茶,才回话道:“自然是承认了,画押什么的就不必了,为了太后您的脸面,我们没打算将她交给宗人府,也没打算休了她,就让她在佛前,为自己的孽行诵经拾豆,给自己赎罪吧。至于为她跑腿办事的那些个奴才,我一律让人杖毙,给满府的奴才们一个警醒。”

说周侧妃没有承认是不行的,太后必定会抓着这一点不放,若是说周侧妃承认了,太后就肯定会要看画押的供词,因而楚太妃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周侧妃承认了,至于画押,楚王府是看在太后的体面上,才不让周侧妃画押的,这话堵得太后找不着借口要审问周侧妃。

就算是太后强行要审问又如何?反正楚太妃必定有几个证人,证明周侧妃的确是承认了罪行,结果当着太后的面又不承认,这不是出尔反尔是什么?犯了过错,不思悔改,还妄想蒙蔽太后,这是罪加一等的行径。

太后气得老半天没出声,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来,“三姐是来请旨赐婚的么?”

楚太妃微微一笑道:“是啊,还请太后为我家琰之和孙小姐赐婚。”

太后神态间冷淡了许多,“好吧,既然三姐你已经决定了,明日就下旨。”

楚太妃谢了恩,便告辞回府了。

太后恨得一巴掌将几案上的事物全数挥到地上,噼哩啪啦地摔了个粉碎,这段时间真是诸事不顺,“魏长海,去给我到楚王府查一查,事情怎么会泄露出来的。”

魏公公领了命下去,半日后回来了,仔细地分说了一番,因为这在楚王府并不是个秘密。

太后沉吟着道:“琰之无意中查出来的?”随即又恨道:“怎么用了个那种贪婪的老货!蠢货!”

只是此事已经多说无益了,太后想了想,冷冷一笑,明日,赐婚的时候,将淑蓉丫头一同婚过去,别想着将我的人都清理干净!

到了次日,太后赐婚的懿旨在半路被乾清宫的总管吕公公给挡了下来,他含着笑对颁旨的太监海鑫道:“陛下宣你问个话,你且先跟我来。”

海鑫忙跟着吕公公去了御书房,小皇帝笑盈盈地问,“母后近日的身子可好了些?”海鑫趴跪在地上,忙回话道:“回皇上话,太后的身子已经大好了。”

“那就好。”小皇帝欣喜万分地道,然后,好奇地指着海鑫手里捧着的匣子问道:“这是……要上哪儿颁旨?”

海鑫回道:“奴才是去楚王府颁旨。”

“给朕瞧瞧。”小皇帝拿过来仔细看了,微笑道:“原来是给琰之赐婚啊,不如这样,这旨意由朕来代拟一份,这份就先存在朕这儿,一会儿朕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自会还给太后。”

说完亲自提笔写了份旨意,交给海鑫去颁旨。

圣旨比懿旨神圣得多了,圣旨赐婚也比懿旨赐婚体面多了,海鑫自然不敢有异议,拿着圣旨出了宫。不过那份新的圣旨,已经只余下了孙小姐的名字。

小皇帝叹息着摇了摇头,“母后怎么还是这般固执?”而后又扬声道:“逸之,你可以出来了。”

原来是君逸之猜到太后会在懿旨上玩花样,这才特意入宫来求小皇帝。若真让那份懿旨颁了下去,楚王府就不能抗旨了。

事后,楚太妃听到逸之说,原本兰淑蓉的名字也在列,直气得鼻孔生烟。她虽然也的确是有这种打算,但是自愿的和被强迫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倒是当事人之一的君琰之,显得十分平静,镇定地笑道:“多她一个,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君逸之摇了摇头,“你可别小看了女人。”他算了算时辰,差不多了,便向老祖宗告辞,出了府,又来到那间茶楼。

果不其然,兰知仪的确是个爱听书的,这会子仍是坐在老位置上。君逸之照样装作没瞧见他,点了张离书台近的桌子坐下。

兰知仪看到君逸之,立即走过来打招呼,君逸之抬眸看见是他,就热情地请他坐下,“听说你最近要升官了,可喜可贺啊。”

兰知仪谦虚地笑了笑,“不过是小升半级,从七品升到正七品而已。”

君逸之呵呵地笑道:“日后还会升的,我不也就是个从七品么?以后见了表弟要叫大人了。”

兰知仪笑着谦虚了几句,就将话题转到了表嫂的店铺上,“出品的成衣真是漂亮。”

君逸之满不在乎地笑道:“原来表弟你喜欢啊,那一会儿听完了书,我带你去挑几件吧,这阵子你表嫂要养胎,店铺都交给我打理了,随便你挑。”

兰知仪忙道:“那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咱们是亲戚么。”

兰知仪嘿嘿地笑了笑,心道:是亲戚你还让你夫人殴打我大哥?

不过这话只放在心底里,兰知仪的目的,是要去俞筱晚的店铺里看一看,是不是真如古洪兴所言,生意马马虎虎,主要是靠烘托人气来赚银子。

听完戏,君逸之真的带了兰知仪去了俞筱晚的几个铺子,里面的货品随他选。兰知仪挑了几样,也没贪,将店铺的情形观察了个仔细,这才回府报告给父母听。

一晃过了几日,贺氏的鹞鹰终于带着那两样药材返回了京城,贺氏的奶娘立即着手制解药,几天之后,贺氏就带着制好的解药,兴冲冲地来到楚王府,交给了俞筱晚,“只要每天上午服一小勺,连续七天,就成了。”

俞筱晚忙向贺氏道谢,君逸之也十分感谢贺氏,笑嘻嘻地要留饭,贺氏摇了摇头道:“不了,之勉说他今日会早些回府,我要回去等他。”

俞筱晚笑道:“是呢,今日是腊八,要吃腊八粥的。”

贺氏便不多留,又风风火火地告辞走了。

君逸之笑着向俞筱晚道,“今日宫里会开始采买年节的物品了。”

这也就意味着,离收线的时候不远了。

定国公府的人跟漆公公商议好了采买的时间,提前一晚将器件运到店铺之中,次日漆公公带着人直接到了店铺里,将所有物品全数采买回宫。

因为是采买赏赐给勋贵之家的物品,自然是大手笔,单这一笔,兰家就得了至少七万两银子。

太后一再叮嘱,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却不知已经有人将每一件物品上,都做了记号,却不是为了将来再赏赐给定国公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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