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凯特琳或许有私心，那天下哪个母亲又不会为自己的亲生骨肉着想，史塔克家族和徒利家族强强联合可以说是除开劳勃与瑟曦结合最强的几大家族联合之一，如此庞大的家业如果交给一个自己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生的野种，哪怕贵族涵养再好，她也要发飙。基于这样的出发点，琼恩雪诺的童年可以说充满了被她争对的尖刺，每一根都不会让这个孩子的幼小心灵得到安抚。

如果除开这条身份，她也会像对待瓦德（阿多）那样好好照看，关怀备至。罗柏曾经多次跟母亲开口，琼恩无心跟自己争夺临冬城的继承权，但作为母亲她可不愿意相信口头之言。

然而现在凯特琳从艾德的口中得知琼恩雪诺的身世后，她惊讶不已，心中颇有些愧疚和自责，和史塔克家族的结交前，自然也知道莱安娜，虽说两人没有形同姐妹，可也算的上是不错的朋友。自己如此尖酸刻薄的对待他的遗孤，有些懊恼后悔，又觉得她的丈夫艾德好傻“你本应该告诉我的，那样我也不会对那孩子如此刻薄，我并不知道。”

“我明白，但是这件事太过隐秘，从中牵扯的关系过于复杂，一旦暴露出来，史塔克将会灭亡，当初我和也是霍兰黎德思考了太久，才不得已欺骗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瞒过所有人”他揉着他的长发说道。

“那为何你还让他前去黑城堡？守夜人可是要发誓终身不娶妻生子，他未来或许也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

按照凯特琳所想，艾德更应该将琼恩雪诺留下来才对，黑城堡常年与野人拼搏死战，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也许握剑的手足够用力，终究抵不过那些凶残野蛮。

“这对他来说会是一次考验吧，再者如果将他留下你忽然对他的态度好转很容易被其他人看出一些端倪，那样子更加会有人怀疑。”

凯特琳看着他，“你是说葛雷姆乔伊家的那个孩子？可你终究是看着席恩长大的，他会发现吗？”

“我领养他的时候，他终究已经十一岁，而且是作为巴隆协调战争停歇的质子，当然其实不光只有他。”

他依旧记得当初席恩看见自己的两个哥哥死在眼前时的场景，他害怕的抖腿，裤子都尿湿了，跪在地上哀嚎大哭，最后是艾德怜悯他年幼向劳勃求情，将他作为质子领养在临冬城以防止巴隆再度东行侵占口岸与其他城镇。

“或许我们现在需要鲁温师傅帮忙出谋划策，他足智多谋，可以帮我，我一个人支撑不过来，我担心.....”凯特琳虽然懂得持家，但还做不到十分有远见，这种政治上的问题始终还是得由一个男人来。

“鲁温师傅……”艾德开口。

“我每一个孩子都是鲁温师傅接生的，”凯特琳道，“现在可不是讲究虚伪礼数的时候。”说完她把信纸塞进甫燃的火中，然后将几根粗木堆在上面。

事情的经过，鲁温学士已经从凯特琳口中知晓，他拨了拨项链刮伤喉咙皮肤的地方：“老爷，御前首相握有大权，史坦尼斯足以将王后与弑君者绳之以法，而让您接手海政大臣之位则可以在朝政上警告泰温大人就算他知晓整件事情也不可以声张，那样一来艾林大人的计策就足以生效，明面上王后与弑君者依旧是王朝要员，但实际上已经将王后与弑君者软禁。”

艾德点点头，“我也想过这一点，只是总感觉有些不安。”

“或许您的不安只是因为南下以后，北境无人把持，泰温大人会趁机助长北境其他家族想要取而代之的野心，并暗中扶持让此人坐实北境之王，到时候西境与北境联合，泰温大人皆由攻占临冬城擒拿您的家眷，势必以您的性格会祈求劳勃国王以王后和弑君者交换家眷......”鲁温学士不愧为临冬城的智囊，他的分析令艾德和凯特琳一阵目眩。

凯特琳有些不确定，“泰温大人终究是西境守护更是兰尼斯特长者贵为国丈，他深受荣誉的洗礼，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曾经他可以当众掌掴自己的父亲，灭掉塔贝克家族和雷耶斯家族以平定西境内患，年仅十几岁，而后在疯王时期更是倚仗兵权在手，以救援之名出尔反尔，攻占君临王城，虽说拱手相让，可不难看出来他对于局势与荣誉更看重哪一点。”

点点头，艾德说道：“鲁温师傅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想不出该怎么办做？”

“大人该换个方向想一下，与其等您离开之后让泰温大人策反其他家族引起北境动乱，不如现在您先就通信给其他各大家族要员前来，声明您即将南下的事情......”

凯特琳赶忙制止，“这样一来那些包藏祸心的家臣不是一样也会知道吗？”

鲁温学士继续说道：“他们知道，同样的向大人忠心的那些家臣，比如熊岛的乔拉爵士，卡史塔克家族的瑞卡德爵士也一样会知道，这样不光可以让大人看清楚北境对史塔克忠心不二的，也能看清楚那些表里不一的，而待您返回北境之时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们拿下，以免除北境的内患。”

艾德豁然开朗，这条计策不失为一石二鸟。

“只是贸然让家臣前往临冬城或许会引起君临朝臣的争议，有可能还会被他们诟病，所以这里我觉得大人应该想一个充分的理由禀明国王陛下后来集结家臣。”

“咚咚咚.....”

“大人，黑城堡的渡鸦，有紧急情况。”

.........................

鬼影森林之外的山洞。

乌鸦不同寻常的尖叫声令杰德从睡眠中惊醒，继而所有人都苏醒，在这夜半时分，黛丝打了一个哆嗦，她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洞口方向。

空气变得更刺骨的冰冷，充满了恐惧的气息。就连那些驱虫也感到了害怕。乌鸦的颈毛全都竖立起来，杰德双眼泛白，乌鸦从洞顶飞跃而出。

透过乌鸦的双眸，他看见了。

山丘大雪覆盖的地方，投下的影子正在缓缓地伸展着，把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下。所有的树都被落在上面厚重的积雪压得弯低扭曲。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树。树根都埋在结冻的雪堆之下，山上杂乱生长的树木，在寒风的摇动之下，如同巨人，怪兽和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

月下的密林深处，有东西慢慢走出来。

四点蓝色的幽光，一马一人，马是死马，人是死人，它的手握着在月光下散发寒光的冰晶长剑，单手托着剑柄向上缓缓举起，原本雪崩之后覆盖的地面，一阵阵蠕动，厚厚的白雪好似被褥，渐渐从中间破开，黑色的枯手挣脱而出。

白雪之上再一次，变作黑压压的一片。

“呜啊，呜啊.....”

“它们快来了！”

班扬忽然开口，黛丝注意到他不一样的瞳孔，不一样的脸色，不一样的语气，与不一样的......他将自己的左手举起来，上面正冒着淡淡的寒气。

“你怎么知道？”特切尔疑惑。

女格鲁特看着他的样子，想了想说道：“或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寒神的力量浸透，所以能够察觉到异鬼。”

点点头，班扬看着自己的左臂，“离的很近，我想我们得赶快离开，迟了这里将会更加危险。”

“三眼乌鸦还没有回来，或许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不，史塔克大人感应到的，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杰德已经将灵魂抽离，虽然他没有看清到底带队的是异鬼还是夜王，但这个灵洞被发现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快召集你们所有族人，晚了或许就走不了了”

女格鲁特有些踌躇，“维斯洛特已经没有地方会容纳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又能去哪？”

“我可以带你们去多恩，在那里你们能够得到安静的家园，不必担心，快去。”

女格鲁特有些惊异，“安达尔人如果都有你这样的善良之心，我想死去的族人或许会感到宽慰”她转身迈着小碎步跑向深邃的通道里面。

“可是布林登大人怎么办？”特切尔问道

布林登河文已经变作一棵大树，就仅仅只剩下半张脸没有转变，想要让他离开这里似乎不可能，“我们只能将他隔离，他的根已经深入地底，你还剩下多少野火？”

“还有两瓶，可这威力足以轰塌整个山洞的”

杰德淡淡一笑，“我就是要让这个山洞塌掉”

“轰”

女格鲁特担心道：“洞口的防护已经被突破了，他们很快就会进来。”

“史塔克大人，你带领森林之子先撤，我和特切尔断后，黛丝和瑞特莉带我的身体前进”他话音刚落，眼睛再一次泛白，洞口那四条巨大的白蛇，血红的眼珠忽然也变成了诡异的白色。

血盆大嘴咬住一具尸鬼的身躯，然后将它甩向洞口，巨大的力量将袭击而来的尸鬼群轰倒，令三条白蛇在杰德的操控下横扫地表大石头，化作流弹轰击尸鬼。

尸鬼不死不灭，白蛇虽然凶猛异常，可终究是血肉之躯，异鬼手中的冰晶长抢脱手而出，其中一条被钉在山洞的石壁上，山洞空间并不旷阔，尸鬼蜂拥而上将受制白蛇结果。异鬼另一手将那条死去的白色复活，赤红色的眸子被蓝色代替。

还剩下三条，可是它们终究会死，杰德并不想给尸鬼增加战斗力，拖延时间或许行得通，但那样付出的代价太大。白蛇向后蠕动之际钻入一旁的圆孔洞穴中消失不见。

“好了，特切尔你放好了没有？”

杰德回神以后一边被黛丝和瑞特莉抱着后退，一边向正在将四瓶野火原浆放在离布林登河文身旁不远的石壁下，瓶口打开，特切尔后退到杰德身边。

“这里光线太暗，我没办法保证我能射中”他放下燃烧的箭矢。

黛丝和瑞特莉同样没有办法，“或许我可以”

布林登大人说完，一只乌鸦将特切尔手中的箭矢叼走，并站在瓶口上方的岩壁上。

树桩上，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只眼睛和化为树皮的嘴“快走吧！”

“啊......”尸鬼在黑暗的通道中蜂拥而来。

点点蓝光让人感到心底打颤，四人向后奔跑，特切尔背着双眼泛白的杰德，三条白色的大蛇从地底破土而出，各承载一人向山洞后方离开。

尸鬼围着布林登河文，淡淡的碧绿色光芒形成一个球形的护罩保护他不被尸鬼伤害。

“噔，噔，噔......”拥挤的黑色隧道中，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呼.....”布林登大人额独眼看着走近的人影。

他和异鬼不一样，他的铠甲不光会渐变颜色还会发出淡淡的荧光，他光秃的头顶长出几道尖刺，大如拇指，看上去像一顶镶嵌在头皮上的王冠。

“似乎你来的太迟了。”

夜王望着布林登，有些奇怪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呜啊......”

乌鸦张嘴鸣叫，口中的燃火之箭落下，夜王回头便看见火焰低落在瓶口，渐渐燃烧的碧绿色火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