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吝啬深入骨髓中

只见他双膝跪倒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汤匙，小心翼翼地从地上舀起一些蛋液，放进自己的饭碗里。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真可惜，一个鸡蛋五分钱哩！白白地烂在了泥土里！”大约花费了半个小时，他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自己那仅存的右手端着碗回到了自己的屋里。那碗里的蛋液中混杂着不少草木屑和灰土，他也毫不在意！

王麻子很好奇，跟着他躲在窗户边去看，他是如何处理这些已经弄脏了的蛋液。谁知道，万文贵不是放进锅里炒，也不是搬进面汤里煮，而是直接张嘴一扬脖子，将这些肮脏的东西整个倒进了自己的喉咙里。

王麻子看的真真的，胃里一阵阵翻腾，实在忍不住，呼啦一下，将自己吃得中午饭，全给吐了出来。万文贵听到声响，钻出了屋子，脸上的蛋液糊在嘴上，还尚未来得及清理掉，其中就有一根长长的头发，粘在嘴唇上方。王麻子一看，胃里翻腾的更加厉害了，呼啦呼啦，将胃里残存的食物也给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实在没有什么要吐的了，连苦苦的胆汁也不放过！

万文贵看了没有问王麻子怎么回事，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反而对着王麻子吐出来的秽物仔细辨认着，嘴里嘟囔着说，“你这顿饭算是白吃了，里面还有肉！太可惜了！”

王麻子生气极了，“你如果觉得可惜，你趴下去把它们给吃了！”

万文贵听了，小声反驳道，“要是放在过去，缺吃少喝的旧社会，也许真的有人吃哩！”随后，悻悻地折身而去，钻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不再出现。

这件事，对王麻子对心理影响极大，他一看到万文贵，就想到了他生吞蛋液的情景，胃里就条件反射一般地翻腾，顿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平静下来后，王麻子实在想不通，按理说，万文贵是出身河庄的大地主家庭，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奢靡生活，按理说，不应该是这种吝啬到骨髓里的简朴生活。他之所以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举动，只能说明一点，万文贵是个吝啬成性的小气鬼，把金钱看得比命还要珍贵！这让王麻子眼前一亮，心中豁然开朗，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既然发现了万文贵的命门所在，王麻子就开始阴险的思考着如何拿捏万文贵，让他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怎么才能制服万文贵，那就必须从他的命门处下手，这样才能一击制胜！

如此一想，王麻子便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做法，那就是放任万文贵去折腾，让他去寻找消化库房中堆积如山的产品的销路！自己则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一点儿建议也不提。反正他急着要接手钢铁厂，拼命要当钢铁厂的经理，这产品的销售问题，不是你经理干的，难道还是我这个厂长的责任？王麻子明知道，万文贵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充耳不闻熟视无睹，悠闲地喝着茶看着报纸作壁上观！

这可把万文贵给愁死了！脑子飞速地旋转，使出浑身解数，发动自己所能发动的全部关系网，去帮助自己销售钢铁厂的产品。

他让自己的大儿子万明天在新颖家具厂做宣传。他让自己的小儿子万明伦在村后的安居工程工地上做宣传。他在女儿万香岚回村给他送钱的时候，让她将锄头镰刀和斧头这些生产工具拉走了一大车！他让白天雷在乡里开会的时候，告诉其他村的支书和村长，让他们来购买自己的产品。

事与愿违，收获的不够气力钱！家具厂的工人们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家已经有了；村后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们对着万明伦摆了摆手，说他们不需要；就连乡里开会的其他村干部都说，他们村不缺这些农具和生活用品！

更让万文贵绝望的是，女儿万香岚拉回去的一大车产品，过了一星期，又重新拉了回来，基本上没有销售！一问原因，原来是他们生产的农具到了三河省巨楠县，竟然也水土不服，根本卖不动！细细想想，也是，冶州地区是旱地，主要种小麦、玉米、棉花和红薯；人家三河省巨楠县是南方水田，主要种水稻、油菜、桑树和茶树。怎么能用得上冶州的镰刀、锄头和老虎耙子？

万文贵着急了，他是真的生气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连数日躺在自己的办公室的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睡大觉！

他能睡着吗？根本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菜刀、剪子和洋铁桶；脑袋里飞旋的全是镰刀、锄头和老虎耙子！

天哪！这可怎么办？满屋子的产品，堆积如山的产品，拥挤不堪的库房，万文贵马上要崩溃了！虽然他怕王麻子说他能力不济，怕王麻子笑话他啥事儿也干不好，但是，他毅然决然地敲响了王麻子的办公室屋门，满脸颓废地哀求道，

“王厂长，你快帮助我想想招儿吧，我都快要愁死了！工厂里机器不停地运转，产品马不停蹄地涌出来，可是，我却很难将它们销售出去，库房堆满了一个，又一个，我真的不知道该咋办了？你就伸伸手，拉我一把吧，我实在没招了！”

“万经理，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告诉，现在钢铁厂效益不好，不怎么赚钱，不让你插手进来，你偏偏不听。怎么样，品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了？你是经理，我是厂长，销售方面的事情，理应是你想办法来解决；我只负责产品质量和安全生产。你走路上任后，口出狂言，一定能摆平此事，甚至连我给你的提议，让位给自己儿子都不愿听！现在好了，你让开足马力大量生产，自己又没有能力将产品卖出去，你哀求我，也是没有用的！”王麻子讥讽道。

“我也努力了，实在没有办法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钢铁厂陷入危机，关门大吉？”万文贵有些生气了！

“当初咱们俩就说好了，你负责原料燃料的采购，以及产品的销售；我负责安全生产和产品质量。咱们俩谁出了问题，谁负责！你现在说你努力，没有办法了？你让我怎么办？我告诉你，这些产品如果再销售不出去，堆积在库房里，不但会将我们的资金占用完毕，影响工厂资金流动，造成无法运转；而且在库房里储存久了，还会生锈锈腐，影响出售！最终会导致我们钢铁厂难以为继，陷入破产危机！”王麻子振振有词地说道。

万文贵听了，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