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咬了咬嘴唇，快速地组织了语言，坐得端端正正地，“田总监，那个，昨天你给我的资料，没送到。”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田瑛都没听清楚。

“什么？资料怎么了？”

“没送到，喏，给你。”她把藏在背后的大信封拿出来，递给田瑛。

看着小鸢紧张的表情和略有些发抖的手，一丢丢罪恶感从心底里冒出来，但片刻间就被一阵快感打跑了，她抿着嘴淡然一笑。

“嗨，我当什么大事呢，没送到就没送到吧。”

“对不起啊，田姐姐，昨天出了点小状况，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下班关门了。”

“没关系的，东西放我这里，我再找人送过去，谢谢你了，大冷天还让你白跑一趟，没冻着吧？”

“田姐姐，是我没把事情办好，你还谢谢我。”小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你都叫姐姐了，就不是外人了，还客气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忙去吧。”

小鸢连连点头，“田姐姐，真的谢谢你，我先走了啊。”

“去吧。”

田瑛叹了口气，思考了两秒钟，把小鸢还给她的资料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小鸢如释重负地回到座位上，打开邮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贝绮在对面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她正在给宝丽的新片写影评，办公室里安静得出奇。

喀得喀得的高跟鞋声有些突兀地响起，严悦衍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她今天就是精心地打扮过，化着淡淡的妆，穿着灰色的呢质背带裹身长裙，外套是焦糖色的及踝大衣，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手包，看上去非常优雅。。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主动和小鸢打了个招呼，挥着手叫贝绮去她办公室，平时她都是叫前台或者用分机召唤别人。

“小鸢，小鸢，唉呀，惊天大内幕啊！”从主编办公室出来的贝绮，来到她工位上，一脸神秘地说。

“什么大内幕，快说来听听。”在贝绮的带领下，小鸢也跨入八卦小能手的队伍。

“现在不方便，中午老地方，听我慢慢给你八。”

处理完积压的工作，严悦衍拿起手机，想了想，翻出罗江的电话。

“这两天忙吗？”

“小悦啊，还成，不太忙，有事？”

“嗯，有事。”

“你说，我听着呢。”

“嗯，那个，周六你能陪我去趟杜家吗？”

“去那儿干嘛去？”罗江不解。

“杜家奶奶的忌日，我去上柱香……”

罗江打断她的话，“你可想好了，真要去？“

“想好了。”

“这个事儿吧，于情，可以去，于理嘛，我不建议你去，再说了，你打算气死你妈？”

“我和她说过了，她没反对。”

“你让我陪你去，我肯定会去，可别让我见着杜明亮那小子啊，看到他我就一肚子火儿。”

“你肯定会见到他的。”

“我上去先抽他俩大嘴巴子先，拖了你这么多年，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让他浪费了，嘿，结果他，他还不领情。”

“我相信你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就知道，这辈子能捏死我的就只有你了。”

“别瞎贫了，我开车去接你，上完香就走，不废别的话。”

“行。”

有时候，能做个站在她身后的人，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杜明亮破天荒地出现在了办公室，先是叫来田瑛谈话，又当着她的面给严悦衍打电话。

“你在公司吗？”

“在。”

“有时间到上来一趟吗？”

“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出去。”严悦衍直接拒绝。

“哦，那这期杂志的打样给我看一下吧。”

“好。”

小鸢从制作那里取了打样，急急忙忙给杜明亮送去。

他一边翻着，一边问田瑛，“这期广告收入怎么样？怎么看着比上期还少？”

“硬广少，软广多，收入比上个月还略多一点。”

杜明亮抬头看了看，问站在一旁的小鸢，“你们主编呢？”

小鸢摇摇头，说：“她没有告诉我去了哪里？”

对老板，永远不能说，“我不知道”这四个字，这是贝绮教她的关于说话的艺术。

“你们的改版方案是从几月刊开始执行？”

“5月刊。”

“5月，5月，那全年的规划做出来了吗，还有，田瑛你这边的销售方案出来了吗？”

“我得先有编辑那边的规划，才能接着做销售方案哪。”田瑛翻了个白眼，似乎有点不高兴。

杜明亮没有接她的话，“好，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转头对小鸢说，“你留下，我有点事情问你。”

田瑛带着一脸不甘离开。

“杜总，您找我什么事？”

“你们主编这个星期来了几天？”

小鸢歪着头想了想，是说实话还是假话呢？她的眼珠不由自主地往左转，心里飞快地盘算如何应答，五根手指在空中开开合合。

一看她这样子，杜明亮说，“我又没让你告她的状，不要再算了，我看着都着急。”

这下就郁闷了，居然被他给看出来。

“主编这周来了两天。”

“她平时来都干些什么？”

“开会，审稿子。”

“她看起来心情怎么样？”

“挺好的啊。”

杜明亮心想，“挺好的？怎么可能会好呢？拒绝见面，拒绝沟通，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到这里，他又仔细打量着小鸢，“这小姑娘太小了，虽然是助理，可能有很多事情她也不知道吧。”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好的，杜总。”

小鸢退出了办公室，想起刚才贝绮要给她的惊天内幕，看了看表，马上就到午餐时间了，对小道消息的好奇驱使着她一路小跑着回到办公室。

“贝绮，走，吃饭去了。”

“亲爱的，等我敲完这两个字。”

刚一坐定，点好菜，小鸢立马凑过去，“你刚才要给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