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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官相护》第十章 棺材女,没人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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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嫂,您要是有熟识的人,您去给我说说,我也去帮忙。”

“那行,你准备准备,明日当午就要过去开始准备酒水了。”

“怎得这么早?”崔小禾问她,“不是准备的晚饭?”

“是呀!只是整个衙门当差的都要过去,这吃食就得早些开始备着了。”

崔小禾想想还是点点头,一晚上可以赚这么多,正好贴补家用,最近家里人虽少了,却也不宽裕,眼瞅入秋了,家里的米和肉竟已见了底。

去山上劈了十几棵松木,喊了住在隔壁的朱良朱清兄弟俩帮忙抬下来。

崔小禾是个做殡葬的人,大家都嫌不吉利,平时没人愿意跟她走的近,两人本也是不情愿的,小禾出了钱才肯跟她过去。

朱清与她说笑:“小禾,干脆你请我俩去你棺材铺帮忙得了,你说你一个女人,做棺材又是力气活,怎么受的住。”

崔小禾知道他们瞧不上她,没好气道:“得了吧,我可请不起你们俩,自己糊口还困难呢!”

朱良笑笑:“别说,你要是干这行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俩。以后还需要我兄弟帮忙直说,给够数就行。”说罢拇指还与食指搓几下,暗示小禾该付钱了。

崔小禾掏出几个铜板抛过去:“拿去!”

兄弟俩嘴一咧笑开,拿着钱商量去哪消遣去了,也不说将一堆木头拾掇拾掇。

她搬了个小板凳和木工台坐在店门前,将那几棵挺粗壮的松木桑木拖来空旷的地方,柴刀一下劈掉上面的枝叶。

棺材俗称三长两短,三长是底板加两个侧板,两短是两端的板子。再加个盖子就是一个整体了。

做好一口棺材,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以上的操作流程一般的木匠做起来倒也没难度,关键是从选材,割寿材,还有外部图案纹理的琢刻,那都有讲究。

再者说,割寿材是需要抡大斧的,不是单手斧,而是那种很大的双手斧。

崔小禾拿出斧子很利落地将那三尺宽的木头首尾砍了几刀剁下,一些细小的木块飞了出去。

几个路边等吃捏好的糖人的小孩见了围成一圈边跳边叫:“棺材女,没人娶!棺材匠,天不亮……”

崔小禾擦擦汗,放下斧子赶鸡似的向前踏几步吓他们:“吘嘘!走开走开!”

几个孩子的爹娘一把搂住小孩瞪她:“棺材匠,你凶什么!当心吓到我孩子了!”

“走罢走罢,真是晦气!没知觉走到这死人的地段来了……”

崔小禾被人嫌弃惯了,也没在意,拿出昨个晚上画的棺材图纸照着尺寸比划起来。

她不认字,标识的地方只能用一些奇奇怪怪得符号来代替,也只有她自己才瞧得明白。

正打算把侧板割出来,才发觉天暗了下去,唏嘘一声一天做不了太多事,匆匆赶回去做饭。

家里连办两场丧事,已经拮据得很,没什么余粮了。好在程媱母女俩都关着,现在崔家如今也就他们一家三口,吃的这块倒是好对付。

弄些碎玉米和着中午的饭煮了一锅还算浓稠的粥放在灶上温着,又赤脚去河里兜了几只白石斑。这季节门前的紫苏生的正茂,剪了几枝切好放在一边,待鱼入味了再丢些进去调味,香!

端上桌后又炒了盘马齿苋,再刮了些王婶的酱放在小碟,三个人的晚饭算是弄好了。

方翠闻到香早已摆个碗放在面前敲,一边敲出声一边傻笑。小禾摇摇头,这副德性若是被其他人看见,少不了又是一顿讥讽数落。

崔大福平时干的活累,这会吃得香,哧溜哧溜几碗粥下去根本不管饱。

“小禾,咱家是不是米不多了。”崔大福心中也有数,眼下正是困难的时候,偏偏方翠又是个傻子,帮不上忙,只能靠父女俩。

“嗯,明儿我就去挣钱买些米回来。”崔小禾借势说道:“爹,明儿中午和晚上你就在街边摊吃点儿,我得去望江楼帮忙,娘我就托付给王婶了。”

崔大福点点头:“也好。唉,都怪爹没用,你正是个好年纪,过得这么苦。你娘也是……”

“爹……事儿都过去了,提她做什么。”她捏捏崔大福的手,让他安心。

崔大福抹抹眼,又道:“小禾,过完冬天,你就十六了罢。”

“是哇,时间过的快”崔小禾顺嘴接了才发现不对。

“你与你表哥王迩的事儿,要不就明年开春办了吧?早点把人托付出去早安心。”崔大福也是有私心,王迩家境虽说一般,可却是个能干的,两年前开了个茶叶铺子,雇了俩人一起做,生意竟也出奇得好,转眼间自己当了老板,只负责谈生意,琐碎的事都交给了手下的人去做。想着小禾嫁过去,这聘礼肯定少不了,崔家的日子也好过些。

崔小禾的性子内敛,不爱他到处张扬的样子,也觉得王迩并不懂她,甚至和别人一样看不起她做的事,只是因为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所以理应觉得娶她。或许王迩是有些喜欢她,却不足以过一辈子。

“爹,我不愿嫁给表哥。”崔小禾想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早已想好崔大福肯定不会同意。

“你说啥呢小禾,你俩是打小定的亲,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崔大福果然不悦,你舅舅舅妈前几日才找我商量这亲事,现在悔婚,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放哟?”

崔小禾低头道:“爹,他不是良配。”

“唉,傻闺女,有啥配不配的,两人成亲就是搭伴过日子,往后好不好哪说的准,是不是?”

小禾料到他会这么说,却也无从反驳。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收收心,这几日多和你表哥出去耍,快成亲的人别太生分了。”说到这又补了句,“这亲一定得成,否则你爹成什么人了。”

崔小禾看着眼前啥也不懂傻愣愣盯她愁容的方翠,叹了口气,一个自己无法确定的以后,还算是以后么?

一夜未眠,第二日照例起了个大早,厨房转悠完端出一碗米汤,叫方翠吃过就领着她托给了王婶。

在棺材铺又忙了阵,今日来访的叫她去给死掉的一个老太太入殓。

入殓就是将尸体移人棺木。入殓是整个丧事祭奠活动中的第一阶段,此间的工作量较大,而且时间紧迫,不得怠慢。所以在这一阶段有对寿衣、寿棺、入检仪式的禁忌。

为死者穿好寿衣、准备好寿棺后,就要举行入殓仪式。为了让亡灵安宁,为了子孙后代的福禄,一定要在举行入殓仪式时遵守相关的禁忌。

忌照明灯熄灭旧时民间死人后要点燃一盏灯,直到出殡为止,其间此灯不得熄灭。据说,此灯熄灭一次,亡者在阴间就要跌倒一次,因为这盏灯是亡者在阴间照明引路用的。忌入洽时间是双日浙江一带,入殓忌双日,或一或三,必逢单日成检。

一家人哭得死去活来,场面倒也是大的。

亲眷除了嚎陶大哭外,手拿—个瓦益一张纸,敲着瓦盆走到门外,烧了纸,这叫送终。

送终后,崔小禾再将瓦盆拿回来,放置在死者脚前,名曰“孝盆”。这一来来去去,都是苦差事!

孝子按辈份大小,分跪灵堂左、右两侧,女眷则围坐在灵地的后侧,吹鼓手吹起唢呐,声声悲伤凄楚催人泪下。喊呐声中,孝子按次向死者献酒,行跪拜礼。

点完长明灯,崔小禾才记起午时就要去望江楼的事。

望江楼是坞池镇初夏新建的酒楼。它并非孤楼,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俯瞰着烟波缥缈的湖,景色极佳,一向是坞池镇中风流才子文人骚客登高饮酒的所在,多少正在备战科举的书生也爱时时过来。

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

楼宇内女子艳丽,琴奏舞曲甚是美妙,吸引众多欣赏着。酒楼外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酒楼分为三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顶层便是一些客人和酒楼里的莺莺燕燕寻欢作乐的地方。

府衙自然是包下了整个上层。

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

崔小禾一层层转上去,有些惊叹。看来府衙的确是很看重这个神捕宋崇安,以往一个小小的捕头何曾有这样的待遇。

然而崔小禾一个村姑,眼界小,还是将功劳归给他爹娘,而不是自己本事大。

这样有钱有势的家境让他在哪都不必看人脸色。众星捧月。

“夜上青楼去,如迷沿府深。枝歌千调曲,客杂五方音。藕白玲珑玉,柑黄磊落金。酣歌恣萧散,无复越中吟……”

这边已有人喝的大醉开始唱上了。时间还早,约摸是午饭的就还没醒。

“崔小禾!哎呦你咋还站这里呀!!我们都快忙死了!你赶紧来厨房!”

一个壮硕的丫头也不知怎么认出她的,拉着她就往右侧回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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