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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世间安得有此人》第15章 苏家瑾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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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时分,谢愔泡在温泉里,木然地注视着卫殃的背影,身边六个丫鬟忙着撒药,绿色的药汁悠悠倒入温泉。

药气晕浴,谢愔被熏得晕晕乎乎,眼皮耷拉着,脑子像一团浆糊,迷迷糊糊似看见一个人从高高的台上跌落,掉进看不见的万丈深渊,那似乎是个男子,但身材有些瘦小,那人忽然转过头来,她看见了一张与自己一样的脸,面对死亡,笑得舒心而愉悦。

“你是谁?”谢愔迷茫的问。

那人微微一笑,说:“我就是你啊……”

谢愔猛地清醒。

卫殃微微侧脸:“怎么了?”

她眨了眨眼,“唔……好像做了个梦。”再看周围时,就只剩卫殃一人了,她摇摇头,清醒了一下脑子,发现卫殃耳根子鲜红欲滴,作弄人的心思上来了。

谢愔:“少侠,我的衣服在哪?”

卫殃茫然了一会,“你找衣服干嘛?”

谢愔憋笑:“自然是要起来了,少侠劳烦你帮我找一下,大概就在这哪里。”

卫殃脚步没动,犹豫道:“我去叫她们进来……”

谢愔往后一仰,双手哗地举出来,扬声道:“我不要,我现在不想扮傻子。”

卫殃默然。

谢愔又嚷嚷道:“不过是找件衣服的事,少侠扭捏些什么,我这泡在水里,上面绿油油的一层,少侠害怕脏了自己的眼睛不成?”

卫殃:“……没有。”

“这样的话……”谢愔往他的方向游去,水哗哗扬起,卫殃的背影僵了僵,她扬起一抹狡黠的笑,幽幽说道:“那就是我诚意不够,该叫你叫……师父咯?”

卫殃一颤,三秒后,他摔门而出。

谢愔:“……”

她貌似又作死了,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又是三秒后,六个丫鬟相继走入,谢愔立刻变回傻子状态,心道:少侠真是经不起撩拨。

翌日,刚起床,苏瑾瑜便将族谱送来,瞧见空空的修炼室,不免问道:“那位少侠呢?”

修炼室是一座石屋,光线不是很好,谢愔到已经适应,走到桌前点上灯,招呼苏瑾瑜坐下。

卫殃昨晚甩门而去后不知所踪,谢愔不好外出,被丫鬟们送回修炼室之后就派了苏子忧去寻他。但卫殃是何许人,哪有苏子忧找得到的份儿。如今苏瑾瑜问起,谢愔只好说他去晨练了,怕苏瑾瑜追问,她忙指着族谱问:“哥哥,苏氏有多少支系?”

苏瑾瑜虽狐疑,却也不好多问,便回答她:“四门大支,若干小支。”

谢愔认真看起来,苏瑾瑜在一旁跟她讲解:“东南西北四方偏院分座着四支,慕容氏居东,苏刻灯在西,另两支成不了气,我也没在意。”

她点点头,指了指慕容氏那一篇,问:“这个苏方客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苏瑾瑜回忆了一会,摸着下巴点头,“嗯……好像是走火入魔死的。”

谢愔一愣,眉峰一聚,复念:“走火入魔?”

苏瑾瑜没有察觉异象,继续答:“是的我记得当时他浑身青紫,脸却泛着红光,吓人的很,听说魂魄也差点被扯碎了。”

谢愔敛下眸子,她醒来时,也是浑身青紫呢。

正想着,门外不多的光线被挡住,谢愔抬头一看,卫殃戴着斗笠,提着食盒走进来,谢愔心里一喜,眼睛也亮了起来,开口就道:“少侠你晨练就晨练嘛,还这么贴心给我带饭。”

卫殃不语,她就自个跑上前接过食盒,笑嘻嘻的说:“快来坐。”随后她就压低声音,气势弱弱,“少侠我错了,现在给我个面子呗。”

卫殃扫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谢愔这才欢天喜地地拉他坐下。

苏瑾瑜神情倒有些严肃,对卫殃说:“侠士这两日就不要晨练了吧,家妹现在很不安全啊,她又不懂人情世故。”

卫殃打开食盒,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谢愔默默接过卫殃递来的筷子,慢慢刨饭。

空气沉默半晌,谢愔咳了一声,找了个话题:“哥哥,能和我讲讲人君的故事吗?”

苏瑾瑜每一皱,似乎并不是很喜欢人君,但还是讲道:“他治世很好,毕竟不夷国的根基在那,但我总觉他若有若无的在打压苏氏,他是江家出来的人,两族还是世交,我不求他关照我,但也不愿长年戍边,几年才回一次家。”

谢愔吃了一口肉,有些疑惑:“咱家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对不起的事……呵!”谈及此,他眉间戾气乍现,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痛苦:“是他对不起苏家,对不起姐姐!”

谢愔一怔,苏瑾瑜的情感竟穿透而来,她心脏随之一揪,这种从灵魂传来的痛苦,是化于血水的共鸣,谢愔眼眶一湿的时间里,忽然就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苏瑾珞与自己的灵魂相契,为什么她们的样貌也如此相似,那是因为,苏瑾珞,就是她魂魄的一丝,她和苏瑾珞,本就不是两个人。

“哥哥……”谢愔喃喃着,神识似乎要飘走了,忽的,一只冰凉的手触上她的额头,她才恍然清醒,一瞧,卫殃一双墨染清泠的眸子便撞入心扉。

他本来就高,此刻站着,她坐着,她就只能抬头仰望着他,斗笠的阴影在他无暇的脸上分出明暗,眼睛里星星点点全是她的影子,他微微蹙着眉,额间的朱砂愈发浓艳,谢愔心中一动,手指悄悄蜷缩起来,挂了抹甜丝丝的笑:“少侠,你若再看着我,我又要丢神了。”

卫殃还是皱眉,轻轻收了手,只道:“莫乱想。”

谢愔乖乖点头:“好。”

一侧目,就见哥哥苏瑾瑜木然地注视着两人。

“呃……哥哥?”

苏瑾瑜摆摆手,低头不语,谢愔顿觉心中愧疚,握住他的手,真诚关切:“哥哥和我讲讲吧,关于姐姐的事。”

苏瑾瑜眸中光彩恢复,手中传来的温暖让他鼻子一酸,他点点头,在卫殃良久而又冰冷的注视下讲出当年往事。

那时幺女苏瑾珞还没有出世,长女苏瑾璃还没有去世,次子苏瑾瑜也不过十几岁年纪。

时叶长阴执政,一切祸源都是从妖僧国师仄也的来临开始,仄也让叶长阴封苏瑾璃为圣女,不夷国的圣女一封即不可再谈情说爱,儿女私情。那时江重华与苏瑾璃两情相悦,这一消息便是记恨源头。

后,叶长阴撤了江重华镇国将军一职,令他无法再上战场,江重华一生向往戎马,此事再将两人矛盾击开。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宫中传来人君与圣女私通秽语。

正逢时,妖僧仄也乱国,江重华为守不夷国,推翻叶长阴一百年的统治。叶长阴自杀,苏瑾璃为证清白殉国。

“意思是,姐姐是清白的,江重华误会了她?”谢愔问。

苏瑾瑜眼神凶恶,手掌紧握,“非但如此,江重华竟发布消息,说姐姐自愿献身于他,他亲自证实!”

谢愔眉头一蹙,心中隐隐怒火,她强行压下去,“我知道了,我一定还姐姐一个公道。”

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故事讲到最后,一直不吭声的卫殃忽然道:“他没有。”

“嗯?”二人双双看向他。

卫殃重复:“他没有。叶长阴没有荒淫无度,没有抢占圣女。”

谢愔一愣,心说这孩子居然会帮别人说话了,真是稀奇。

苏瑾瑜眼眸深深,缓缓道:“确实。”

“嗯?”谢愔又偏过头去看他,只觉得旁人都清清楚楚,她一人懵懵懂懂,这种感觉不太好。

“当时外国来犯,我被调离打仗,等回来就是姐姐去世,江重华登基消息,而我,连姐姐的尸首都没看见!”

谢愔:“你怀疑江重华弑君篡位,黑白颠倒?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什么理由,叶长阴执政一百年,凡人寿命早该死了,但他修道,说不定要当好几百年的皇帝,江重华可等不了。

我们这些世家虽亦修道,但总归入世多,有的潜心问道,但也有入朝为官的,寿命也不像纯修道的多。”说起这些,苏瑾瑜不免忧憧,他半入世半修道,虽修为了得,却也年上百岁,百年的困苦啊。

而珞儿,虽前百年有些疯傻,好歹无忧无虑,忽然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也不知是好是坏。

谢愔自然不知这些个曲折,只是问:“可他为什么对姐姐不利?”

谈及此,苏瑾瑜失魂落魄,低声:“不知。时间也不早了,我走了,珞儿早些休息吧。”

谢愔还欲说什么,苏瑾瑜却已经离了。

叹了口气,谢愔捏捏眉心,觉得这哥哥脆弱的很,大白天刚刚起床要她去休息,莫不是傻了。

“莫想了。”一声沁人心脾,谢愔眉头舒展,笑道:“不行,还有一事。”

卫殃皱眉:“何事?”

谢愔凑近了看着他的眼睛,带了些审视:“你和叶长阴认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个荒淫无度又强抢圣女的人?”

卫殃出奇的配合,说了一句雷得谢愔外焦里嫩的话:“叶长阴,女扮男装百余载。”

谢愔慢慢睁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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