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人前背后

华春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她也是个很要面子又特别注重名声的人，这是华家人的共同特点，她偏偏就遇上了这样一位不让人省心的主，风流成性，已经到了厚脸无耻的程度。本来他能坐在星光小学第一把椅子的席位，全凭她华春的功劳，华春的表哥在县教育局，这么多年来，她自己本身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去麻烦这位表哥，当星光小学老校长身体严重欠佳，要退到第二线的时候，华春再也沉不住气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帮助康为拿到这校长的职务。华春的表哥张建国是个很认亲重情意的人，他是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康为的为人他不太了解，只是见过一两次面，给人的第一感觉还是很不错的，他相信能成为华春老公的人，也一定是一位德才兼备的人才。于是，在这位表哥的暗中帮助下，康为很顺利的接任了老校长的职务。谁成想，他刚刚上任没过一年半载，却接连出现了几起事件，首先是八七年的夏初，dxal那场特大山火刚刚熄灭不久，星光小学新建成的十二间校舍，同学们的课桌椅刚搬进新教室不到一周的时间，在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值班室的那个校工，由于喝多了酒，将燃烧的蜡烛碰倒，火焰从墙壁上悬挂的报纸燃烧，一直烧到房顶，当有村民晚上去茅厕发现时，火焰已经在屋顶上烧成了一条火龙。那位村民翻墙跳到康校长的院子，差点敲碎了他家的玻璃窗，当小康校长听到有人在窗外叫喊，“康为！不好啦！学校着火了！”

那时候，连华春自己也觉得一切都完了，康为很可能被追究事故责任，都说很可能会判刑的。小孩子们在大街上玩耍时用《冬天里的一把火》的曲子唱道：一把火，烧掉了我！华春知道，当初论实力，康为不是人的对手，如果不是她去找表哥暗中帮忙，这个校长的位置，可能下多大的雨点也落不到康为的头上。不行，她绝不能让这些幸灾乐祸的人捡这个大便宜，康为绝不能因此掉下来。

现在想想，那次，华春就不该再去求表哥，她就该听从老天的安排，让康为从此做个普通而又平凡的小学老师，何苦会有今天这伤风败俗的麻烦。如果那样，这就是人说的自己配药自己吃！他是她的丈夫，她不能像他那样不顾自己的名声，她知道康为又跟哪位女教师纠缠不清了，也只能把门窗关得紧紧的，质问他，说服他教育他，那个鬼东西康为，每次都不承认自己与谁有那种行为，关起门来，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就是哭泣也要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让哭的声音传到窗子外面去。

到了外面，她尽管心里怎样恨他，在人面前也要夸奖她的男人如何顾家，如何把家务活完全包揽下来，从不用她洗衣服，更不要她下厨房做饭，所有的家务活都是老公一个人包揽下来了。这个嘴上甜甜蜜蜜心苦却海无边的女人，从来没有服过谁，却让自己这位老公完全制服了。的确，康为果然如华春所言，他回到家里真的算得上是位好老公，好父亲，对妻子和女儿们关心照顾得细致周到，别说洗洗涮刷，就算缝缝补补也不用华春插手，他做的棉被板板整整，针脚大小均匀，横平竖直，这就难怪那么要强的华春，为啥不肯放弃这个生活放纵不安分的老公了。华春无论如何也不会退出的，如果她退出了她就是个失败者，华家的儿女都是不认输的主。那些为了求得一份安稳工作，在她老公面前媚眼勾引，百般殷勤的女教师，在她眼里不过是几个黄毛丫头，如若论心机，哪个是她的对手，一个个的还不是把大多数的休息时间，都用到了她家那几十亩地的承包田上了，康为多了一个情人，只不过是家里的承包田上又多了个帮手而已，不用大惊小怪，华春平时就是这样劝慰自己的。后来，她的心怀再一次放宽，平时康为有意无意把女教师们带到家里来，她也索性把家里该洗的不该洗的衣服，找出一大堆扔给康为，也许康为事先已经交代好了，女教师们二话不说，揣起大磁盆老老实实地到外面石凳上去，一洗就是小半天。她躲在屋里，隔着玻璃窗观察研究，判断他们之间已经处在什么程度上了，是不是到了该收场的地步了，华春绝对是个聪明人，那些贱人，在她手下到最后不过是自讨没趣儿，或者她出面找人把那个女教师或者撤职或调离，这一切都不是康为能左右得了的，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已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女教师，一个个的把怨恨都一股脑地记在了康为的头上，而这时候的康为也早已经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位，对这位也已经不感兴趣了，往往是两个人在背人处大吵一架，然后就此分道扬镳了，这一切都是在华春的掌控之中，也许连康为也丝毫觉察不到的。

这也是华春为啥千方百计组织田之素往教师队伍里凑的根本原因，她明明知道田之素和那些人不一样，即便如此，她也不允许，因为，她也和大多数的人感觉一样，在她的印象里，任何一个走近康为的人，都是不干净的，都是不安分的主，她不能让自己的弟弟过上那总蒙羞受辱的日子。

张晓荷来到星光小学不久，就被康为校长征服了，华春做梦也想不到，那么一个贵族般气质的女孩子，也会拜倒在康为的脚下，起初，华春对这个女孩子一点戒备心里都没有，这个女教师是田之素高中的同班同学，第一次到她家里来，还是之素带她过来的，她去省城顺便给她带来一条大红色的毛线长围巾，也许是女孩子第一次给人家送礼，一脸羞涩难为情的样子，在那一刹那，华春还呯然心动，心想，这个女孩子如果是华成的媳妇有多好，她给她的感觉和田之素不一样，田之素总是给人一种不是一家人的感觉，这个女孩子，一见面就给人一种特殊的亲近感。

后来，晓荷只要家里有事需要帮忙，她都积极主动到家里来，热情地帮她做这做那，多好的一位姑娘家，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意，如果弟弟华成现在还没有结婚，她一定会千方百计戳和他们，如果有晓荷这样开朗热情的弟媳妇该有多好，家里就不会闹得这么别扭，当然华成有错在先，可是，田之素也实在不像话，她能像晓荷这样开朗热情，家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或者是因为华春对晓荷有了这样一种特殊的好感，那些女教师到她家里来，十有九次是得不到她的好脸色的，唯有张晓荷到她家里来的时候，她会像招待她的娘家人一样，热情地与她交谈，问这问那，晓荷经常在她面前夸奖田之素上学时的好成绩，可是，学霸、成绩又能代表什么？又能说明什么？她还不是那样倔强任性，她还不是那样从来也没有把华家的人看做是自家的人，这华家就是她的临时避难所，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一旦看准了方向，就会扬场而去了。要撤退还是尽早一点为好，不要把人把已都靠到人老珠黄的时候，到那时候，扔下华成该怎么办？谁也帮不上他的忙，吃不上穿不上，谁来管他。所以，华春又有意无意地在张晓荷面前说起田之素与弟弟华成的事情，这两个人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往一起凑，今儿个散明儿个不过了，可是到现在还这样一起过那烂糟的日子，有一次她还这样大胆地对张晓荷说，如果有一天田之素真的与华成离婚了，她就要帮助弟弟好好把把关，帮他找一个像晓荷这样即开朗又热情的姑娘。

华春在心里已经认定，张晓荷是她给华成物色好的，未来能顶替田之素的人，她也只是旁敲侧击，张晓荷也没有直接表白过，如果晓荷向她坦白自己的思想，愿意接替田之素，做她的弟媳妇，华春可能二话都不用说，揪住华成田之素就往镇政府跑，赶紧把这不畅快的日子结束算了，你们过得不省心，别人看了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