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流言蜚语

张晓荷与汪广海彻底结束了恋爱关系。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汪广海是个在校大学生，得知汪广海在大学里又有处了一位女朋友，她就自觉的退出了。自己连一个小学代课老师都当不好，还要老同学赵桂香摆宴席为她寻求接收单位，偏偏又遇到了一个远近文明的色狼群，那天她是要找汪广海帮助她拿主意的，却意外扑捉到了他有要好的女同学的信息，本来她把自己的一切心愿都委托给了这位初恋的男友，在他复读的时候，他的全部经济来源都是靠她来提供。

在上学的时候，她的成绩就不好，甚至还可以排到差等生的行列，好不容易熬到了高中结业，又被爸爸强行送到了县里高中复读班去复习备考大学，那个时候，她心里是很苦的，学不进去，家长们又偏偏盼女成凤，硬是要把她押送到那条苦读书的路上去，唯一让她快乐的事情，就是她与汪广海确定了恋爱关系，从那时起，她就把自己美好的未来，全部赋予了汪广海。复读的第一年，也许他们把过多的时间投入了谈情说爱，结果双双落榜，第二年，爸爸妈妈仍然不死心，还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让她再回到补习班，结果，还是同样名落孙山，第三年，尽管爸爸妈妈怎样劝，她都不能从命，读书在她看来比上战场还要可怕，没有办法，爸爸靠关系让她成为了一名小学代课教师，不爱学习的张晓荷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这并不奇怪，有很多向她这样成绩的人，都去中小学教书了。她真的与学习无缘，在镇上的中心小学教了两年书，把家长们都激怒了，纷纷找到校长办公室，要求把自己的孩子调离张晓荷老师的班级。老同学赵桂香在距离大贵镇十几里路的星光小学，为她求得了一席之地。在她一个人去考察的时候，被几位同行的男教师一通戏弄，去了省城见到了汪广海，没有得到他的安慰，却迎来了更大的打击，强忍眼泪，从省城跑回来之后，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教育界站稳脚跟，也下了决心要干出一番事业，那里是唯一的一所愿意收留她的学校，不管那里有饿狼还是猛虎，她都要豁出性命去那里做自己的事业。

不幸的张晓荷明明知道那里不是她梦里的天堂，可是她还是冒险闯了进去，还没到两个月，在一次周未值班的时候，被校长骗到那间黑洞洞的夜间值班室，当她的身体被那个臭男人紧紧地压在下面时，她拼命地挣扎，大声地哭喊着汪广海的名字，她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闯进来，把她从这只饿狼的口中救出来，当这个恶魔校长满意地从她的身体上滑下去的时候，她哭着在心里自言自语：张晓荷你有什么资格喊汪广海的名字，这以后你更没有资格喊这个人的名字了，一切都完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那个恶魔校长得逞之后，在她耳边说尽了一个男人哄骗女人的甜言蜜语，他说他现在是小学校长，将来不久就会到总校任职，他说他知道她不会教书，等到他的权利更大了，他会让她升职到领导岗位，不用写教案，不用备课教书，做一个领导者！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那个臭男人征服了。是啊，你自己又没有本事，如果你还一定想要在这里打出一片天地，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肯定是行不通的，他们从那之后，就是这样相互利用。

自从文化站取缔之后，大贵镇俱乐部很少启用，现在农村的土地都承包到个人头上，集体化整为零，再想搞一项群众文艺汇演，从各个方面来讲难度都很大，也只有学校这样大的集体，搞大型文艺比赛演出时，才会启用这个大会场，今天全镇三十二个自然村，二十几个小学校团体，师生文艺演出在这个寂寞许久的大俱乐部里展开了，以学校为单位，按照距离镇最远的学校，优先演出的顺序进行，早上八点钟开始，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台上表演的学校也是最后一个学校，大贵镇中心小学，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诗朗诵，迎来了整个会场的一阵阵喝彩和掌声，小女孩正是田之英的女儿灿灿，田之素坐在观众席上，看见灿灿把那首长诗朗诵得那么好听，乐得合不拢嘴了，身边的本校老师都由衷赞赏：“朗诵得真好，这都是谁家的孩子啊，那个小女孩长得真好看。”

田之素听见同事这样夸奖灿灿，很自豪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她长得很像田之素吗？”

那位女教师惊叫着：“哎，真的，那个小女孩子长得真的很像田之素。”

田之素十分得意地样子：“她是我的亲外甥女，长得像我有什么奇怪的，她是我大姐家的孩子。”

同学校的几位女教师都挺起腰，扬着头定定地看着灿灿的诗朗诵，不停的赞扬：“这孩子真叫德才兼备，才貌双全。”

“田之素你一定要让你姐姐好好培养这孩子。”

后边几位另一个学校的老师很反感，因为由于他们的身子挺直，扬着头，把后面的视线挡住了。

“你们几个能不能把头低一点，全让你们挡住了，看的全是你们的后脑勺。”有位女都师不耐烦地嚷了起来。

“你们说话声小点好吗？听的全是你们乱呛呛，台上的表演一点都听不清了。”又有一个人不满意批评他们说。

“她们是哪个学校的？”

“她们校长应该是小康，刚才看见她们几个和小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听说他们学校的女教师都跟小康有关系。”这位女教师的言语简直是太过分了。

“哎！星光小学的小康校长，过来把你们这几个死脑袋弄走。”年长的那位似乎很讨厌这几位星光小学的女教师，仿佛她们身上都沾满了肮脏污秽的东西。

星光小学的几位女教师听见了这七言八语的评判议论，立即收殓，重新坐好，灿灿的诗朗诵表演完了，后面的几位老师对接下来的男女生大合唱不感兴趣，在下面开始说话逗趣。

“你说人家那妈是咋养的吗，把个女儿养得向个小仙女儿似的。”

“是的，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她要啥我给她买啥。”

田之素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而那句“听说他们学校的女教师都跟小康有关系”，却响在耳边怎么也赶不走，听得她恶心，听得她烦燥，她一直被这位校长压制在最低的位置，他是华成的亲姐夫，这位康校长，华家的大姑爷，对华家的父母亲这样说过，他之所以不让田之素向上的原因，是怕她上去了，华成就会被她淘汰，其实，她心里明白，是她一直跟他保持距离，她如果也向那几位一样委屈求全，迈出了那肮脏、恶心的一步，就不会有如此不如人的地位。出污泥而不染，守身如玉，今天却遭遇同样的名义上的践踏和侮辱，真想回过头去很很给她们几个耳光，她气氛得两眼凝滞，眨都不眨一下。只有那么一个两个人已经够乱的了，还把所有的女教师都搅进去了，嗨！我们大家的清白就这样同流河污了，此时的田之素痛苦地在心里暗暗诅咒，她已经没有兴趣继续看表演了，起身拨开拥挤的人群，几位同事紧随她的后边，她们也和她一样有着同样的感受。其实跟校长有暧昧的两位，在这种场合是不会离开校长左右的。

外面的空气真好，田之素望着明朗的天空，老天爷，我真庆幸自己在那样污浊的环境里，还能清清白白地活成个人样，我是个干干净净的女人，不管别人怎么说，天知道，我是清白的。

几位同事都比田之素年纪小，都和田之素一样是学前班教师，她们见田之素如此难过的样子，试探着开导她：“田姐，你不要这样认真，咱自己走的正，行的直，别人不怕有损口德，随便她们怎么说。”

“真是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咱干脆辞职不干了，我本来想在这里熬到死算了，现在看来熬一天都是个折磨。”田之素在几位小同事面前掏出了心窝子里面的话。

几位小同事仿佛比她有经验：“像咱们这样的人，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因为咱们什么都不会，又没钱没权，你说出去了就可能有好运吗？”

田之素回过身去，盯着俱乐部门口，如果那几个随便乱说的外校教师这个时候走出来，她肯定会不容分说冲上去，和她们扭打在一起，田之素的名义绝不能毁在在这个康校长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