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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跃龙騰》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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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冷穆和左右门神围坐在火堆旁,旁边躺着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三人啃着火堆上烤得有点焦黑的肉,楚冷穆嘴边流着血水,面目狰狞,恨恨地道:“该死,这里的人怎么一个个都不怕死!在这山上流连了这么长时间,竟然一点情报都没得到。”

左右门神说道:“我们可以秘密潜入村子,抓住那个领头人。”

楚冷穆摆摆手,说:“不必了,看这情况,这里的人都被一种奇怪的信仰牢牢束缚着,就算把全村子的人都抓起来,也于事无补。”

左右门神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楚冷穆说:“你们无需去抓人,但要帮我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我们的人有没有被杀掉。”

左右门神面面相觑,问道:“要救他们出来吗?”

楚冷穆摇摇头,说:“要是他们死了,事情就麻烦了,要是他们还没死,就立刻回来汇报情况,可能还有扭转局面的机会。”两人领了命,趁着夜色赶下山去。

白茕亦步亦趋跟着领头人,领头人把他带到了一间恶臭无比的猪棚之中,这里似是已经荒废了多时,颓垣败瓦,甑尘釜鱼,白茕不禁眉头紧皱,心想:“这人莫不是要带我来看传教士的腐骨吧?”两人踩踏着脚下不知是泥泞还是粪便的秽物,终于进到棚子的内部,来到墙边,领头人向墙上一指,白茕睁眼望去,刚好日渐西沉,视野不佳,白茕依稀看见墙上好像有个人影,却看不清,再向前走两步,夕阳斜斜透进墙缝,缓缓映照在墙上的人影身上,白茕终于看清楚,那是一个双手被绑在墙上的骨瘦如柴的男人。

那身影一入眼帘,白茕就感到胃部翻江倒海,忍不住跑到一旁狂吐起来,领头人冷笑一声,斜瞥着白茕狼狈的身影,说道:“还以为跟他有几分相像,结果却是个懦夫。”

白茕抹抹嘴,说道:“不是我胆小,实在是这人太过恶心。这到底怎么回事?”

领头人冷冷道:“他就是传教士。”

白茕惊道:“什么?”这一牵动五脏六腑,又再呕吐起来。

领头人哼了一声,说:“你自己慢慢吐吧,吐完了就回到刚才那地方,别到处走动,不然,死了可别怪我。”说完转身就走了。

白茕痛苦地捂着肚子,终于连几天前吃进肚子的残渣都吐得干干净净,才终于能够站直了身子。他缓缓走到墙前,想要抬眼望去,却又不敢,头抬了又放,放了又抬,终于艰难地鼓起勇气,向前望去。

这世上怎能有这么可怖莫名的尸体,这具躯体挂在墙上,像是一团浸湿了之后强行拧干,还发着霉的破抹布。尸体皮下见骨,明显是饿死的,几乎连正常人该有的肌肉都没有,只是一具骸骨披上了人皮,偏偏那件人皮上还到处都是伤痕,鲜血和着脓水在伤口中静静躺着,不肯滴在地上。

白茕依稀能辨认出那些伤痕,有些是刀痕,有些是剑痕,有些是鞭痕,还有些不知是怎么撕扯出来的伤痕,连皮带肉就那样悬吊在半空,尸身上就没有两指宽的地方是完好的,他实在是不敢细看下去。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丝疑问,像是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不敢再去看那尸体,只能闭着眼回想刚才观察到的事物,陡然之间,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为什么会有血?”

这具尸体怎么看也已经死去有段时日了,人死后身体机能应当完全停顿,血液会凝固并形成尸斑,但刚才看见的伤口,里面还流淌着血水,这是怎么回事?白茕越想越觉得气氛渐渐诡异起来,但是他的好奇心远远胜过他的怯懦心,他下定决心,抬头一望,这不看还好,一眼看去,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狠狠地尖叫了起来,附近林中的飞鸟都被他惊得振翅高飞。

蓝跃和阿努缇斯被单独锁在某间昏暗潮湿的小茅屋中,两人静静地等待着白茕,忽然,蓝跃问阿努缇斯道:“你刚刚有没有听见惨叫声?”

阿努缇斯一脸茫然,说:“没有啊,谁的惨叫声?”

蓝跃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是我多心了。”她本想说那像是白茕的叫声,但又不敢真的说出口,仿佛一旦说出来,担心就成了事实。

白茕想起自己自出生以来都没有像如此这般大喊大叫过,因为那“尸体”脸上一直瞌着的眼皮竟然挣了开来,直勾勾地盯着白茕,浑浊的瞳孔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灵动得像是不属于这具不相称的身体,白茕有一种错觉,仿佛这躯体是墙上的一幅画,眼睛的部位有两个孔,正有人从那两个小孔中向这边张望。

惨叫过后,白茕冷静下来,前思后想,心道:“总不成会是什么吓人的鬼把戏吧?”这样想着,不禁走近了几步,但越走近,就越能感到那躯体真的依然活着,那双眼就是在这具残躯中骨溜溜地观察着他,凝视着他。白茕虽然很难相信这个“人”还活着,但还是情不自禁开了口,问道:“你......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原本想问“你还活着吗”,但是却不敢问出口,生怕对方开口跟他说:“不。”

那“人”并不答话,只是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白茕又不敢催促他,不知道常人的常识能不能对这个人形物体适用。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茕冷汗直冒,双腿哆嗦,又不敢逃跑,只是一直咬紧牙关定在原地,终于,天盼地盼盼到那“人”开口说话了,从那残缺不全的双唇中吐出的沙哑嗓音,像是泥耙扒过地面一般不堪入耳。那“人”刚开口就说道:“杀了我。”白茕一时没听清楚,不由自主“哎”地一声,那“人”又重复道:“杀了我。”

白茕牙关打颤,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杀了你,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那“人”反问:“你不就是来杀我的吗?”

白茕一怔,又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那“人”又再沉默,双眼不停地在白茕身上上下游走,终于又说:“你不是玻尔将军的后裔。”

白茕勉强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走,走到足够看清楚那“人”的面目的距离。领头人曾经说过,这个人就是传教士,但如果他真的是传教士,那么他应该早就老死了,更不可能在这种伤痕累累的状态下存活那么多年。他问道:“你是传教士吗?”传教士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白茕又后退了一步,那点头的动作让他觉得对方的头随时都会掉下来。白茕的心中实在是充满了好奇,胆子也不由得大了一点,他问:“为什么认为我是玻尔将军的后裔?他的后裔要来杀你吗?”

传教士双眼一动不动,沉默了一下,说道:“他在我的身上下了诅咒。”

“又是诅咒!”白茕不禁心中一凛,他知道,死穴的人就是因为祖先的诅咒才当了那么多年的海盗,但后来玻尔船长已经亲口证实了,那诅咒只是一连串的误会,他们身上背负的真正唯一的诅咒,只有仇恨。

传教士大概是很久没和人说过话了,接下来的话,还没等白茕发问就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他不允许我死在别人的手上,所以其他人都杀不死我,只有玻尔将军的后人,才能够杀死我,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只能日复一日地承受村民们的折磨,我已经许多年没吃过东西,没喝过水了,但我还是死不了。村民们无数次地想要杀了我,但都没有成功,后来,他们发现这样的我更加能够发泄他们的愤怒和仇恨。”

白茕真的难以想象,这些年来村民们到底都在他的身上干了些什么,但他同时察觉到,这故事的结局跟他听说的有些微妙的不同。他问道:“我听某人说过,你好像很受村民们的敬重,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传教士听见他这样说,顿时两眼放光,问道:“谁告诉你的?不是这里的村民,他们不会对外人说起这些话,唯一能够对你说出这些话的,就是玻尔将军的后裔对不对?他们现在在哪里?快叫他们来!让他们来杀了我!”

白茕现在的处境也是身不由主,更何况他也不肯定阿努缇斯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刺激,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有许多无法解释的事还没弄清楚,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让阿努缇斯来到这里杀了他。

白茕故意转移起话题来,问道:“如果他们都已经死了呢?”

传教士双手激动地想要挥舞,却因为被锁在墙上而不能如愿,只有“嘎啦嘎啦”的钢铁声响回荡在恶臭的棚子之中,他吼道:“不可能,他们不会死的,仇恨会逼使他们找到我,在找到我之前他们不会死的。他们一定会来杀了我,这是注定的结局!”

白茕真的被这具干枯的躯体如此激动的动作吓得不知所措,他希望让对方冷静下来,他以为传教士只是不想继续被折磨而变得激动,所以说道:“要是他们都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再来杀你,那你就等同拥有了无限的生命,可以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我或许可以帮你逃出去......”

他原本还想着利用这一点好好交涉,利用他来对付楚冷穆,但传教士一下子就打断了他的话:“废话,赶快杀了我,我所付出的已经比我所犯下的罪孽多太多了!”

的确,世上又有谁能理解一个受尽了折磨却连死都不可以的人的心情呢?白茕也不能怪他如此偏激,更加无法向他阐述生命的可贵,因为连他自己都开始迷茫了。白茕只能够摊摊手,说道:“我可以帮你找来玻尔将军的后人,但你必须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明知道阿努缇斯是玻尔将军的后人,照如今的情况看来,传教士已经跟村民们反目成仇,这很可能跟他信口雌黄编造祭祀仪式的事情有关,要真是这样,说不定村民们会对玻尔将军和乌石心存愧疚,那么就可以利用阿努缇斯的身份跟村民们交涉,甚至可能跟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对付楚冷穆和海军等人。

传教士想了一下,觉得即使说出来也没什么损失,还可以换来解脱的希望,于是问道:“你知道多少?”白茕把从零那里听说的故事说了个大概,传教士听完之后完全沉静,像是沉浸在了遥远的记忆里,良久之后,才终于深呼吸一口气,白茕怀疑,传教士到了如今这个状况是否还有必要呼吸。传教士深呼吸一下,整理好思绪,才接口道:“那天,村民们根据我的指令把将军和乌石流放到了湖上,湖上很快就起了浓雾,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远远听见龙的怒鸣声,当时我还在心中窃喜,感到畅快,但很快,事情就完全超乎了预期。”

那一天,湖上泛起巨龙的吐息,茫茫的白汽侵蚀了整个湖畔,湖中传来愤怒的咆哮,传教士心满意足地泛起微笑,那个令他一见生厌的臭家伙终于死无葬身之地了。他一边走着,一边佩服着自己信口雌黄的强大本事。

忽然,身后传来千百人的惨叫声,大地碎裂的声音,怒涛拍岸的巨响,他回头一看,湖水像冰雕玉城般倾颓下来,茂密的森林在大自然的恚怒之下变得软弱无力,一颗颗参天的古树只能任由湖水疯狂肆虐,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巨浪已然把他吞噬,他在一瞬间就已经失去了知觉。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从那场灾难中奇迹生还,是因为侥幸,还是因为玻尔将军下的诅咒。

他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恢复知觉,能够思考的时候,已经被村民们用粗大的麻绳绑了起来,他不停地发问,村民们却只是意义不明地在嚎叫,他声嘶力竭地与他们争辩,换来的是他们毫不留情地虐打。最终,他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流放玻尔将军的那天,巨龙发怒了,它无情地摧毁了半个村子,三分之二的村民葬身其腹。

他根本没有成功安抚巨龙,反而招致了它的愤怒,村民们都感到被欺骗的屈辱和失去家园亲人的痛楚,早在他醒过来之前,他就应该已经死去,但不知为何,无论村民们如何对他施暴,他如何流血不止、皮开肉绽,却就是毫无反应,依然保持着平静的呼吸,像是熟睡中的婴儿般安稳。

“转眼就四十年了啊,这就是我醒来之后唯一从村民的口中弄清楚的事情了。”传教士说道:“之后,我就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来看看我,多数是来找我发泄,但久而久之,他们大概是连打我都嫌麻烦了,只有老石一个人还会隔三差五地来,但是也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了。”

白茕听得毛骨悚然,这村子里发生的事当这是一件比一件诡异绝伦,但最令白茕惊讶的是“四十年”这个时间,他试探着问:“他们是四十年前才把你关在这里的吗?”

传教士叹道:“是啊,就在那场灾难发生之后,他们立刻就把我关起来了。”

白茕一怔,说道:“可据我所知道的,将军被流放已经是一百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传教士倒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

“传教士被关在这里这么多年,经受了如此大的创伤,有点儿神智不清是正常的。”白茕如此想到,但是最关键的诅咒却还是没有下文,他于是又问:“那诅咒的事呢,你又怎么知道将军在你身上下了诅咒?”

传教士回答:“这也是老石告诉我的,有一次他又拿着鞭子来抽我,我实在是太久没有说话了,忍不住对他说了很多话,他大概是听烦了,跟我说我这是活该,是将军在我身上下了诅咒之类的,具体的你得亲自问他了。”

白茕说道:“好吧,老石长什么样子?”

传教士说:“到村里打听打听吧,很容易找到,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白茕回道:“放心,我会尽力而为,但我只答应你找到他,至于他杀不杀你,得由他自己决定。”

传教士难得地笑了笑,嘴角露出的参差不齐的牙齿触目惊心,他说:“他会杀我的,玻尔将军在诅咒我的同时,也等于是在诅咒自己的子孙。”

白茕离开猪棚,脚下兀自颤颤巍巍站立不定,精神恍惚地沿着大路原路返回了最初进村子的地方,领头人正坐在那里等他,见他脸色苍白,神不守舍地走回来,轻蔑地哼了一声,说:“初见你的时候,觉得你跟玻尔将军有点相似,却原来毫无男子气概,是个胆小怕事之人。”

领头人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迎面把白茕泼醒了,他回过神来,回想起传教士刚见他面的时候,也把他错认成了玻尔将军,这是什么诡异的错误认知?他定下神来,说道:“请问......”

谁知他还没说出口,就被领头人打断:“问什么问,我准你说话了吗,你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个俘虏,现在给我滚进屋里去。”白茕还想说什么,却被领头人粗暴地扔进了蓝跃和阿努缇斯所在的小茅屋里。

蓝跃和阿努缇斯把他扶住,领头人说道:“你们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只要不耍什么花样,还能有几天安稳日子。”说罢“砰”地甩上门走了。

蓝跃紧张地问:“你没事吧。”

白茕用手抹了抹面,说道:“没事。”

阿努缇斯问道:“现在怎么办?这茅屋如此简陋,如果要逃,我可以......”

白茕回道:“先别轻举妄动,楚冷穆还没下落,但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现在贸然逃走,无异于火中取栗。”

蓝跃问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的惨叫,你真的没事吧?”

白茕一怔,心想:“这你都能听到,什么耳朵?”嘴上却说:“没事,幸亏那一声惨叫,我现在知道了很多事。”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事?”

白茕把见到传教士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阿努缇斯说道:“想不到,我们一族的诅咒竟然贻害这么深。”

白茕望了阿努缇斯几眼,总是欲言又止,阿努缇斯见他神色有异,知他有难言之隐,说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们都一起混到这份上了,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白茕还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随身带着的折刀......还在吗?”

阿努缇斯说道:“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他们好像没有搜身的习惯,刀子还在我身上。”白茕让他拿出来看看,阿努缇斯虽然觉得这小刀也没什么好看的,但白茕时有出人意表之举,也不以为意,抽出折刀给了他。

白茕仔仔细细地瞧着,尤其是仔细观察着刀锋的位置,又过了好一会儿,他问道:“你用这刀杀过人吗?”

阿努缇斯回道:“没有。”

白茕点点头,又道:“那要是让你拿着这刀去杀人......”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等着阿努缇斯的答复。

阿努缇斯听过白茕刚刚的遭遇,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说道:“我不会去杀他的。”

白茕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淡然地问:“为什么?”

阿努缇斯回道:“我从不杀人,以后也不打算杀人,除了一个。传教士已经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我不会再去落井下石。”

白茕说道:“但这是解除他诅咒的唯一方法。”

蓝跃在这时候插嘴道:“真的是唯一方法吗?”两人扭头看向她,她继续说道:“既然世上真的存在诅咒,那么应该也有解除诅咒的方法吧,不一定非得要按照诅咒的内容去做吧。”

阿努缇斯当即表示同意,白茕则大摇其头,说道:“不能肯定是否真的有这种方法,即使有,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难道在此之前,就一直让他受着折磨吗?”

两人默然无语,因为他们都知道白茕说的是正论。白茕又对阿努缇斯说道:“这并不是落井下石,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做这种事,如果真的有别的方法,我绝不会开口问你,但如今看来,这是唯一破除这缠绕了你们几代人的诅咒的唯一办法。”

阿努缇斯左思右想,艰难地开口道:“那我们可以......可以想办法跟村民们交涉,让他们放了传教士,我们再去寻找破解诅咒的办法啊。”

白茕再次摇头,说道:“即使破除了诅咒,事到如今他还能回到那个文明世界去吗?即使隐居山林,往日的痛苦记忆就会离他而去吗?你没有明白,真正诅咒着传教士和你们世世代代的,并不是玻尔将军,而是名为仇恨的执着,这份执着,才是真真正正无法解开的诅咒。”阿努缇斯还是不能接受,沉默地抱着头,白茕把折刀递还给他,他紧紧地握着折刀,低头不语。

“但是......”蓝跃看着他们痛苦的的表情,心中更感愁苦,犹豫着问:“这事必须在他们面前做才有意义吧,他们能相信我们,放我们出去吗?”

白茕沉默了一下,说道:“在他们眼中,我们只是笼中之鸟,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掌心,此事对他们有益无害,要说服他们并非难事。”说着,拍了一下阿努缇斯的肩膀,接着说道:“我听领头人说起玻尔将军的时候,钦佩之余语气还略带愧疚,要是能证明你阿努缇斯是玻尔将军的后代,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蓝跃问道:“你想跟他们联手对付楚冷穆吗?”

白茕说道:“要是能够联手,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了,任他楚冷穆才智再高,这次也必败无疑。”

蓝跃又问:“这地利我明白,村民们当然熟悉当地地形了,人和我也能够理解,毕竟村民们的勇悍连海军们都闻风丧胆了,但是天时......”

白茕问道:“刚才领头人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蓝跃点点头说:“他叫我们别耍小花样,就能有几天安稳日子。”

白茕问道:“为什么是几天?为什么不立刻杀了我们?”

蓝跃“啊”了一声,说道:“是哦,为什么呢?”

白茕说道:“要是我猜得没错,他们是在为那个日子在做准备。”

蓝跃歪着头问:“什么日子?”

白茕说道:“那个改变了所有人一生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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