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
我象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开始了沉默，我只好埋头做无所谓的事情。有很多很多事情我是无法挽回的，诸如家庭。我的失学是一件极其不光采的事情。而家里的人不管是父母还是亲戚都带着一种掌握着我生杀大权的样子在跟我说话，最给我刺激的是一件事情是将我房间的锁卸掉，这样便于监视和方便想起什么无比荒唐的道理好时随时进来进行教育，哪怕是一句极其古怪的刁钻的顽固不化的话。
如果是坐着发呆就是：灰心生动摇，动摇生失望。
如果在某某电视上看见什么人怎样考上什么大学就下这样一个结论：不怕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如果我烦躁了就是：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苦一分才。
……
在我房间里贴上“奋发图强”四个大字。
这不算过分，不过是一些苦口婆心，别忘了她是我母亲，而安慰给我的却是一些引起神经疼痛的刺激。我觉得最为可恨的是每每我象困兽一样的愤怒的时后，她就摆出她做为母亲特权的丑陋样子，三角眼紧缩，象眼镜蛇一样的瞪着我，一张对我极其不满的嘴象是包满了无数的闷气似的，一张蜡红的脸涨得通红，手脚都准备扑上来掐死我。她的模样是要拿出她的特权来，决定要死给我看，而归结于都是我的过错。她是一个极其爱面子，带着极其痛恨而存在的一只怪物。我常常把自己比做卡夫卡，而母亲就是那只虐待卡夫卡的怪物。我看到这一切怎么不痛苦，心怎么不被撕碎，可是作为一心想要自己地里的植物早一点长高，亲自动手向上提一提的农夫来说，怎么能体会植物本身的伤痛。
我真的病了，我糊涂了。
我不在去辨别其他事物，只去听那些名言，我是一只受伤小兽。
2
小说包括课外统统查收，那些读物在母亲眼里可能就是妖言惑众的根本，是我受毒害的根本，母亲不认得维多利亚.雨果，不认得《西游记》，不认得《三重门》和韩寒，更不认得漫画和杂志。
“搞这些玩意成绩能好吗？能考上重点大学吗？”母亲说。
我在作业本上画画，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伸了一只手下来，专心致致的我以为是一条毒蛇探下头来，我吓了一跳，而那作业本已经被毒蛇叼走。“这样能成绩好？这样就能考上重点大学？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我听了“执迷不悟”几个字，从脚尖一直凉到头顶，感觉一阵一阵的血在头顶上冒。我仔细再看母亲那张被完全撕破的又完全丑陋的脸上的表情，如同一张极其狰狞的面孔在为自己的最后胜利加紧准备。
我闭上眼睛，快要完全的不行了。
“你这写的什么？”母亲拿着一张纸条说：“这是什么？”
我瞟了一眼，淡淡的说：“这是我的情书。”
“什么？你再说一遍！”母亲又恢复到了那种本能的状态。
“我的情书啊！”我说。
“你原来就在学校搞这些玩意！你要把你妈气死啊！”于是那张脸上马上掉下一滴眼泪。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我真的完全不行了。
3
我象一个老头子一样有气无力到在床上，我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是没有记忆的人，同样没有表情，没有知觉的东西。
“桓伟，吃饭了！”母亲喊道。
我躺在床上，流下了一滴眼泪，却又刺破了泪腺，接着产生第二滴，第三滴，续而第四滴也出来了。
“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感冒了吗？”母亲担心的问：“要不要上医院？”
4
我通夜的睡不着觉，我的多疑，带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带着恐怖的电视镜头和印象，看着从窗外照进的这个城市的影子，其中我仿佛看见了某个拿着斧头向某处狠狠的砍去……我心扑扑直跳的拉紧被子。我真的感到生命里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5
“难道你就不能把手上的那些与学习毫不相关的事情放一放？”
“难道你就不能体谅你可怜的父母？”
“难道我们把你抚养成人是我们错了？”
“难道你就这样的绝情？连父母都不顾了？”
“难道你是一个自私的家伙？”
“难道你要违背生你养你的父母的意志？”
……
我是人，动物，还是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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