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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悟》第一百八十九章 来的是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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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自己的记忆里早已模糊了她的影子,就算安懿学了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嘟嘴,我还是只能在混乱无章的脑海里摸索出她的大致轮廓。

那个我曾经痴迷的身影已经淡化了,不知从何而起,先前的痴迷变成了漠不关心。

为了见她一面,我害死了自己和身边的人,而现在,信手拈来,我却一直忙于和逆流的时间斗争。

你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不该悼念一下已死的初恋?

“其他人若是看到你现在的表情,肯定会大失所望。”安懿在一旁撇嘴说。

她的鄙视令我元神归位,为了解嘲,我笑问:“你呢?”

她笑出贝齿,做欲吐状,“去不去?”

“不。”我认真地看着她,鼓足勇气说:“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就像在玩俄罗斯方块,明知最终会死,还要心惊胆战地调试方向,消除障碍。其实,我得到的只是失灵的按键,无论什么形状,什么角度,放到哪个位置,都是系统的安排。”

“那就走吧。”

她顺势的口吻让人醍醐灌顶。

是呀,那就走吧,反正都是系统说了算。见与不见,与我何干。

我的消极态度惹恼了安懿,她把火撒在了我肩头的打瞌睡的鬼鸦身上,后者很明智,叫嚣着逃走了。

换成是我,也会生气的,谁也不会愿意跟一个机器人交往。而我,现在正是机器人的心理,如同做任务一样对待着来之不易的人生。

如果我刚刚换句话:不见了,有你足够了。

我想,现在的氛围不会和黑洞洞的环境一致,就算受鄙视,总好过现在被当做摩托骑着的感觉。

或许,她不再把我当人看了吧。

我是吗?

早就不是了。

我胡思乱想着机械前进,安懿则机械地用手电照亮,但我必须告诉她:“如果你不怕黑,关了吧。”

“有人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两个在明,两个在暗。”

“有火梦炎?”

我脸颊抽搐了一下,“有。”

“放我下来吧。”她并没有动作。

“为什么?”

“你不去叙叙旧呀。”

“没你在的话,我可能会问问她……”

她开始挣扎,“我不耽误你。”

我赶紧换了个方式,“在我心里,你最重要,无法确认你安全的情况下,我会尽可能守着你。所以,安静些,我们可以绕过去。”

她又扭动了一阵,潦草收尾。

我选择从四人下面缓慢绕行,距离控制在能感知其中两个人。这两个是主角,火梦炎和林如林。

火梦炎一脸冰冷,或是说是种面无表情的表情,“我从没见过你,更没和你发生过什么。”

站在她对面的人是林如林,他身心都是虚弱的,“看到你就知道了。”

“我们长得很像吗?”

“一模一样。”他抬起头,伤心欲绝地看了她一眼,“长相和穿着。”

“我没有姐妹。”

他点头。

“她可能是你的幻想。”

他继续点头。

“我还有自己的事……”

“再见。”他勉强挤出的微笑好似严重烧伤的面孔。

其实,不用她多说什么,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她和火梦炎外表一样,但内容差距甚大。

她的那双眼空洞无神,像是死了几千年的木乃伊,透露出她空虚又繁杂的内容。别说喜爱了,面对她都要无时无刻饱受摧残,满满的负面情绪。

好吧。亲眼看到坠入圣坛的火梦炎,一切都明朗了。

的确有火梦炎,只是她不是我的那个火梦炎。不知何故,我按照她的外形,修改成自己喜欢的类型,将其困于虚幻中来安慰自己。

因为一个幻想出的人物,我倔驴一样行事,最终害死了所有人。

值得吗?!

在我悲痛欲绝的时候,暗中两人有了动作。

“确切地说,应该是心理暗示。”何达带着刘志斌钻了出来,走到林如林身边,接着说:“在你幻想之前,应该无意识地看到过她,只是你没留意,但你心动了……”

我没继续观察,没什么好看的了。

对于一个曾经的警察而言,何达应该能分析出主角的心情才对。这时候上去,你就算请他当联合国秘书长,他也得打得你满地找牙。

“动手了?”安懿听到惨叫声。

“得发泄,不然会憋疯。”

“你用么?”

我愣了一下,“我的时空乱了之后,心动的事情不多了。因为,无论我是何情绪,都是在逆流的河水中,无论如何挣扎,也冲不破河岸,始终是浮浮沉沉,随波逐流。动与不动,没有任何区别,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放弃了?”

“或许吧。”

“你不奢望冲破牢笼,便没人救得了你。”

“我现在的心情和思维就像我的时空一样乱,自救的事儿一直没空思考。还是先按固定模式救他们吧。”

慢行至黑洞下,未深入,便见到施暴中的恶少。他如疯子一样浑汗如雨,光着膀子,自头顶飘荡着蒸汽。

另外三个全部倒在金属网上抽搐着,正挨揍的刘睿聪已然休克,火星娃和小女孩的手电都是绑在手臂上的,光影挪移非常缓慢。拳头大的孔洞,躺在上面和上刑无异,但他们能做的就是抽搐着远离暴徒,或爬,或滚,总之都在竭力逃开这个惊恐的源地。

安懿不再说话,我把她放下,通过一个转弯,轻挑地越于金属网中央。

恶少真是急了,嗓子都喊哑了,就为跟地上这三坨要出自己的兄弟。

我踏上金属网的一刹那,他立即察觉,迅速扭身,将已经露骨的拳头丢了过来,并大喊:“还我林子。”

他可能没想到来的是一只鸟,愤怒脸色瞬间变为惊恐。

我下意识地出脚,收力都来不及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在此暗处特别清晰。

恶少闷哼一声,立即没了呼吸。

火星娃一看是我,惊恐转为极度哀伤,刚要松懈的情绪又突然变回急切,立即来了个懒驴打滚,对一下瘫在地上的小女孩说:“媳妇,先救人。”说完,他歪歪斜斜地扑向了恶少。

小女孩颤音应了一声,心有余悸地看看我,哆嗦着往刘睿聪的方向爬去。

我没再观察他们。

下面便是圣坛,我们处于巨大编织筐的顶端,头顶便是黑洞,从这个地方看,任何人都会认为刚刚所有东西都会被水冲下来。可是,如果你拿把大网抄,在半路途中截留,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我不是用看的,黑洞中,能感觉到三处能容人的分支。保准是何达和刘志斌搞的鬼,他们“偷走”理应在火星娃之前出现的人,所以恶少才会暴怒。他怒,是因为他看不到“作弊点”,看不到,就认为黑洞是个两个口的管道,大水一冲,人就应该被冲到这里网住。那么,不明所以的几人,也就更解释不清。

我忽然感觉方唐说的没错,或许,你始终不肯相信的事情,恰巧证明了你知识的短板。

刚转过弯,突然间,我接收的景象模糊了起来,身体传来了那种消散前的极度虚弱。

我的时空又要跳跃了。

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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