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么巧啊。师兄。”蓝斩昊见连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阮绵绵都怕了自家师兄，说实话他腿肚子都在打颤了。

“巧？蓝斩昊，你还真好意思说啊。”左双冷笑一声，言语间的怒气直冲云霄。

“哈，哈，阿哈哈哈。”蓝斩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只能打着哈哈，试图傻笑蒙混过去。

“公主和白澌在哪里？”左双并没有理会蓝斩昊的傻笑。

“这个，师兄你也知道，我不是太方便说的。而且，现在他们都被转移了，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呀。”

“不知道？”左双一步步逼近蓝斩昊，“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等于让整个皇室的矛头全部对准你？当众绑架公主？你行啊你蓝斩昊。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过纵容了让你脑子都不好使了？”

左双的声音越来越大，和蓝斩昊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那又怎么样？那群废物还不是抓不住我？再说了，我想和皇室摊牌很久了！”蓝斩昊不甘示弱地回应左双，只是气势上就已经矮了一截了。

“废物？一群废物逼得你灵力几乎耗尽才从修罗状态中退出来？你真以为皇室那么好糊弄吗？你今时今日还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我，还有她！在替你和你背后的那个势力收拾残局！”

已经竭尽全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阮绵绵还是躺着也被拉出来“鞭尸”了，听到左双突然的点名，阮绵绵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左双知道的事情原来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只是他一直都在装傻不拆穿而已。

“你说你想进皇室工作，好，我安排门路给你谋了份差事。你要加入黑漓圣教，好，我也依你，纵容你进出皇室，甚至让你带她离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何曾阻止过你半分？可你今日竟然让整个皇室乃至龙院都知道你叛变了！你这样对得起师父，对得起你爹吗！”左双揪着蓝斩昊的衣领，手指因极度用力而泛白。

“师父和爹都是让皇室害死的！”提到师父和父亲，蓝斩昊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双手也扯住了左双的衣领，双眼泛红。

“我爹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师父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在当杜宇钦的一条狗！”蓝斩昊咆哮着，“你纵容我只是因为你觉得愧疚，只是因为师父临死前让你照顾我而已！你觉得你对不起师父，你这是在赎罪！”

“我是你师兄，我有义务管教你！”左双声音有些发涩，似乎要极其用力才能发出这些音节。

“呵，师兄。是啊，师兄。”蓝斩昊冷笑几声，“你只是我师兄，又不是我亲哥，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啊！”

蓝斩昊的话明显伤到了左双，因为他半晌没有说话，泛白的手指将蓝斩昊本来就已经有些破损了的衣领几乎要扯下来，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阮绵绵在一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阮绵绵也觉得蓝斩昊说的话似乎有些过分了，不过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评判？更何况，她对他们以前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就更加没有说话的资格了。

“蓝，斩，昊，这是你说的。”左双仿佛要将蓝斩昊的名字一个一个嚼碎一般咬牙切齿地吐出来，甩开了领子，打开蓝斩昊扯着他领子的手，力道算不上大，但也让蓝斩昊退后了几步。

阮绵绵毫无防备地被提了起来，左双的速度极快，阮绵绵只来得及瞥了一眼颓然站在原地的蓝斩昊，她就被带得远远的了。

蓝斩昊看着左双离开的背影，双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脸，抬起头看着天空，克制着自己想哭的冲动，双脚在原地有些无措地来回移动着，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啊！”终于，蓝斩昊忍不住一拳砸到旁边的树干上，发泄式地踢打着，没有用灵力，拳头很快就鲜血淋漓了，可蓝斩昊仿佛浑然不知，嘶吼着直到最后一丝体力也耗尽才靠着树干捂着眼睛痛哭起来。

在阮绵绵和左双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安静。回到皇室，左双把阮绵绵“扔”回房间之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去组织营救公主的行动了。

和之前的情况一样，杜宇钦没办法感知到杜飞镜的位置，但他们去了那个岩壁搜查之后，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去找公主被拐到哪里了，因为黑漓圣教主动找到了杜宇钦，提出用伏邪箭交换公主。

黑漓圣教的行为可谓是高调得不能再高调了，他们直接将公主和白澌被囚禁的画面直接投映到了龙啸城的上方，要求龙院交出伏邪箭作为交换，这下，公主被拐走的消息彻底瞒不住了。

就连远在边境战场的杜离都在士兵们的纷纷议论中得知了此事，不顾军令赶了回来。

“这黑漓圣教简直欺人太甚！”杜宇钦每次从龙院回来都要发一通脾气，想来龙院也是不可能会同意交出伏邪箭的。

“属下已经锁定了几个地点，今天一定能够找到公主的位置。”本来左双的办事效率就挺高了，最近的效率更是高得令人咋舌。

“好！”杜宇钦听到左双这么说，也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对左双还是十分信任的。不过，左双这两天的反常他也并不是没有注意到。

“你这两天都在回避阮绵绵，她是否有异常？”最近，只要有阮绵绵在场，左双就一言不发，所有进展和调查回来的信息，左双都是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进行汇报。

“没有。只是她容易心软，还与蓝斩昊有些交情，属下担心她会泄露我们的行动。”

“嗯，谨慎一点也是好的。去吧。”

敏感的阮绵绵其实也察觉到了自从和蓝斩昊吵了一架之后，左双就一直在回避自己，现在的她才真正体会到之前左双的防守是有多松懈，如今左双不想让她知道的消息，她是一点探听的办法也没有，即便让她找到了突破口，很快就会被人阻止或者打断，然后线索就消失了。

甚至就连杜离，都被左双有意识地提防着，一些关键的信息他只会和杜宇钦汇报，再由杜宇钦决定要不要告诉其他人。

“唉，我轮回的那一百年真是白活了。早知道就多出去长长见识了。”阮绵绵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前面她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无聊的挣扎之上，结果除了灵力有所增长，她还是那个弱小无助，没有资源，没有人脉的普通小女孩。

如果让其他人知道阮绵绵将自己定义为普通，那肯定要吐血了，可在阮绵绵看来，她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观其变，等着事情发生的普通人。最重要的是，自从她灵力恢复之后，她的禁足令又生效了，而且有些事情，和杜离在一起也不方便做。

太阳落山之前，左双先于他的部下找到了杜飞镜和白澌被囚禁的位置，有点像是山寨，所处的位置易守难攻。只有一个进出口，四周都用几米高的围栏围着，不过围栏上方并没有感受到灵术的存在，戒备并不算太严。

凭借出色的隐形灵术，左双避开了门口的守卫，潜入到了寨子里面，看到了公主。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公主并不像是投影里的那样，被绑在昏暗肮脏的房间里，恰恰相反，囚禁公主的房间反而是这寨子里最舒适干净的。

虽然房子的门窗都被施了强大的灵术，公主是绝对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突破的。左双感受了一下施在房子上的灵术，神情愈发严肃，天阶灵术的强度，进去容易，出来难，别说光靠他自己，就算他的部下也来了，没有施术者的允许，恐怕也难以破掉这房子上的灵术。

不过，白澌去哪了？

“公主吃饭了吗？”左双的这个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决，白澌此刻正好好地站在那，还和一个厨娘模样的人说话，哪里有半点作人质的样子。

“吃过睡着了。只是，她一直说要见您。如果不是威胁她说不好好配合就杀了你，恐怕她还要再闹。”厨娘叹了口气，她不是灵兽，她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这个寨子，几年之前真的是土匪的山寨，她就是被掳上来的。后来，土匪头子无意之中惹到了一头狼，那头狼便带着一众灵兽上来灭寨。她之所以逃过一劫，还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一只兔子，那只兔子向狼求情，狼便放过了她，这个寨子也变成了他们的一个营地。

厨娘本该下山的，可是，她的家人早已经被土匪们杀害，她在山下也再没有值得留恋的亲人了。索性留在了这寨子中，当起了厨娘，给大伙准备伙食。

“绾娘，你看我今天摘到的七色花。能保佑你的哦。”说着，一个皮肤白皙，就连眉毛睫毛都是白色的红眼少女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束花，七朵，七种颜色，邀功似地递给厨娘。

“谢谢芋儿。真好看。”绾娘接过七色花，捏了捏芋儿的脸，就像娘亲宠爱自己的女儿一般。

左双隐在一旁的阴影之中，看着眼前人类和灵兽相处的和谐场景，一时之间竟有些入神，被勾起了些许思绪。不过，他并没有让这些思绪影响他太久，很久就将注意力聚焦在了白澌身上。

来之前，他还担心公主有性命之危，可如今看到白澌的这副模样，他倒是不用担心公主的安危了，只是，更大的危机感侵蚀了他。白澌也加入了黑漓圣教这件事，他并不惊讶，他甚至早有预感只是没有证实而已。

让他感觉危机甚至恐慌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着急了，对于皇室可能会被黑漓圣教一举蚕食的未来，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有点期待这样的未来能够早点到来，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夹在其中了，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哪一天蓝斩昊就被皇室抓住，而他没有办法救他。

黑漓圣教势力的渗入竟让他感觉到一丝安心，因为这意味着蓝斩昊即便被抓住，皇室中能救他的人也更多。

这样的想法同时也让左双陷入了惶恐，因为这意味着背叛。

“其实我很好奇，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有更大的作为，为什么要死心塌地跟随杜宇钦呢？”初生的声音突然从左双背后响起。

左双心里一惊，毫不犹豫地回身一刺，却发现自己一个转身坠入了异样的空间，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初生。

初生一只手挡下了左双的攻击，反抓住了他握着短刺的手的手腕，稍一用力，就逼得左双不得不放开了短刺，而短刺落到地面，像是落入了泥潭之中一般，慢慢被吞噬直至完全消失。

没有了短刺，初生也放开了左双，他可不想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的身体接触。

左双没有继续发动攻击，他打不过初生，这是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他出现在身后了也浑然不知。刚才那一下，只是他的应激反应而已。

“你才是黑漓圣教的教主？”左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态，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初生。

“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情报搜集和潜行的能力，不如加入我们如何？皇室已经气数已尽，而且这样，你也能和你心爱的师弟一起，不用担心哪一天你们就必须兵刃相向了。”初生没有正面回答左双的问题，但他说的话无疑就是在印证左双的猜想。

“为什么不能是他回到皇室呢？”左双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多少有些许悲哀。

“当然是因为如果你不答应，今天你就走不出这里了。”初生回了左双一个笑，毫无感情和温度。

“你们拉拢人就是靠这点手段？是我高看你们了。”左双这次是真的冷笑了。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蓝斩昊认定是皇室害死你们师父的吗？”初生也不恼，不急不慢地说出了让左双动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