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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姊妹》第十章 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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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梅上二年级了,显得越发的清瘦,她的皮肤也越发白皙了。大家也都以为她长个了,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了,有时还嘲笑她。大梅偶尔也会觉得浑身乏力,可她总嫌弃自己是不是想偷懒了,反而干家务、做事情比以前更卖力了。

天气渐渐地暖和起来了,人们的衣服也脱单了,虽然雨水较往年多了,然而人的心情却跟着春天的气息敞开了。小妹还是那样的天真,不会被学习成绩和拳头吓倒。即便前一天被父亲教训了,第二天一起床,她又忘了,愉快的心情总能失而复得。

就连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不能让小妹伤感起来,她有时干脆就让自己在雨中淋着,也绝不愿意带伞的。只要出门时不是倾盆大雨,谁也别想让伞跟着她。

对于她的任性,大梅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在有雨的日子,她要做的就是在学校和家之间多跑几个来回,给那个小调皮鬼送伞。

如果恰逢放学时在下雨,大梅就将自己的伞给她,可那个还不乐意,非要大梅替她撑伞,当姐姐的只好紧紧挨着她,尽量将伞倾斜到妹妹那边,两人抱成团回家。

可是有一次,早上没下雨,大梅也没带伞,偏偏放学时雨不识趣地落了下来。大梅二话没说,闷着头往家奔,她急着给妹妹取伞。

雨越下越大,大梅飞快地跑着,眼睛也睁不开了。她还没跑到一半,前面忽然有一个人调过头冲她就跑来了,还没等她明白怎么回事,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伞。她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说出来,牛二虎已经百米冲刺出去好远了。大梅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忘了自己要干嘛。

牛二虎已经上四年级了,他的教室在学校的东面,和大梅的教室遥遥相对。早上做操的时候,这两位经常会打个照面,却从来不特意互相招呼。这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这样,他们都敏感又自尊,不愿意主动开口说话。可他们有时又会默默地关注对方。

今天的雨中让伞倒使大梅心中感动了一回。可她下次看见他的时候,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有时二虎多看她几眼,她也装作没看见。

大人可没有小孩子的腼腆。

二虎的母亲经常会做一些豆腐、粉皮等豆制品到集市上去卖,经常有剩余,她就会让二虎送些到大梅家。大梅的母亲不好意思白受人家东西,就经常摘些自家的菜蔬瓜果,让他带了回去。一来二去,这两家的妇人更加熟络,无话不说。

春天总是那样美好,花红柳绿、春江水暖,满目的青翠洗涤着人们多尘的心灵。四时劳作的农人总是最先感受到春风的情意,春风带给他们一年的希望,并提醒他们在最早的时刻播种下去。然而,春天也是短暂的。你还没有看够满树桃花的娇艳夭灼、没有感受够百花斗妍的赏心悦目,春姑娘已是欲走还留的模样;当农人信心满怀、叉着腰俯视大地的时候,春天就悄悄地隐了起来,去构思来年的满园春色。

小妹的学习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起色。她虽然知道这样下去不太妙,可她依然能和小朋友一起玩弹珠、滚铁环、赌牌九。不仅如此,只要知道父亲不在家,她就会带小朋友到家中玩。

母亲得空的时候腌了一坛咸鸭蛋,一般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因为鸭蛋不是一次性放进去的,母亲总会在上面用圆珠笔写上日期,估摸日子差不多了,母亲就会取出来煮了给大家吃。可自从小妹带了同学回来以后,母亲总以为自己健忘了。明明是算好了一个月的,揭了盖,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当时的号头,母亲摇摇头,悻悻地走了。再过段时日,又是如此这般,小妹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依然偷偷地拿偷偷地煮了和小朋友分享。时间久了,母亲也就知道了,可她也不说穿,她只是担心那么咸的东西他们是怎么吃下去的。

天气渐渐热了,母亲会做上一大锅的饭,将之盛到一个大盆里,调入酵母,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孩子们就会高高兴兴地吃上几碗米酒,小妹更不会忘了带上自己最好的小朋友,一起大饱口福。

有一次,小妹又邀了最要好的同学玲玲一起来家,两人欢欢喜喜地拿了碗筷,盛好了就吃起来。可偏偏这时候,父亲回来了。两个小人一怔,好像做贼被逮住了一样,不知所措地望着大人,等候发落。

出人意料的是,父亲竟和颜悦色地问起了玲玲的学习情况,又关照她多吃一点,并且在玲玲准备溜走之前,客客气气地邀请她常来玩。

最让小妹奇怪的是,在同学走了之后,父亲也没有呵斥她,更没动手打人。后来小妹趁父亲在家的时候,试探性地带了同学来玩,他们都受到了和玲玲同样的待遇。

这事情很让小妹想不通,父亲为何对别人家的小孩如此温和友善,对自家的却像个仇敌。虽然她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也不放心上,反正这样既能让她结识更多的朋友,也为父母在小朋友堆里赢得了很不错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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