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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者》第13章 双生花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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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早晨,拂过花蕊,清风徐徐吹来。

又是一个上班日。

楚夏梳洗整理好就出去上班了,楚夏在一家国企上班,可惜只是个小职员,工资不高。

今天是楚夏最后一次上班,上个星期,他的名字出现在公司的裁员报表上。他唯一剩下的骨气是当场结了工资,把桌子上的东西包括电脑清理到垃圾桶就扬长而去了。

出了公司大门,楚夏就给好朋友安绪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帮自己找到租房子的人。幸好真的有人肯租他的房子,目前还能维持基本生活。

楚夏垂头丧气地坐在楼下公交车站台的座椅上,一个美女从他面前经过,不小心撞到,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他帮她捡起来,她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

公交车久等不来,于是楚夏跟在她后面走了很远,他跟着她走进地铁站,跟着她买了票站在黄线外等地铁,,可是地铁开过了一辆又一辆她都没有进去。

她好像在等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有一辆地铁来了,里面的人走出来,外面的人走进去。

人影攒动中,楚夏看见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女人在和她说话,肩上长长的红纱巾安静地垂在背上。她的脸被挡住了,所以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只见她们走进地铁,他追进去后,才发现她们已经消失在地铁中了。

几天后,楚夏约会时,新交的女朋友主动提分手。他闷不做声同意了,回去的路上发生了几件怪事,打车的时候人还没坐上去,车就开走了。走到超市门口时,被超市里的员工拉去店里“强制”消费,等到中午,他发现衣服口袋里居然就只剩五块钱了。

这些,他都总结为自己这几天霉运当头,事事不顺。

失恋后的第一件事,和以往失恋一样,回家倒在床上蒙头睡大觉。

午休后,床头的闹钟响起,楚夏按停闹钟,起身穿好衣服,开始打扫房子收拾卫生。这几天一直打不起精神,谁叫他情场和职场双双落败呢。工作没了不说,又和第二十九任女朋友分手了。

安绪拉着行李推开门闯进来,震耳欲聋的闷声让楚夏耳膜刺痛,楚夏发火了,“你就不能轻点吗?!”

“下次吧。”他满不在乎地随意道,然后双手抱臂瞪着楚夏,“你什么时候才能弄好啊?她们就快来了。”

“马上!”楚夏嘴上敷衍道,心里一个劲的嘀咕:要不是急着把房间租出去,他才不会只收这么点租金呢!

铃铃——

门铃响了。

楚夏瞥了一眼正在厨房做菜的安绪,过去开门,门一开,外面站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是二十几岁左右。

楚夏笑道:“你们就是安绪的妹妹吧?”

穿着绿色连衣裙的女生,拉着另一个穿着红衣女生的手,很有礼貌地对楚夏说:“我叫薄北笙。”然后把站在旁边的女生推到前面来,向他介绍道:“她是我妹妹,她叫薄南途。”

楚夏笑着回道;“欢迎你们入住,我是你们的房东,也是安绪的旧同事兼朋友楚夏。”他侧身,正要让出路请她们进来时,那个叫薄南途的女生,手忽然搭在他的肩上,一脸奇怪地看着楚夏。

“怎么了?”楚夏问她。

她犹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楚夏仔细回忆一番,摇了摇头,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说着,她低头从楚夏面前走过去,忽然又转身看了楚夏一眼,脖子上层层缠绕的红纱迎风而动,他听见她说:“你的名字和你这个人一点也不符。”

然后进屋,直接走向整理好的卧室。

望着那一抹似乎随时都会消失的红色倩影,楚夏心中生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于是对她出声道:“我在梦里和许多类型的美女见过面哦,但是她们都没你漂亮。还有一次,我梦见过一朵美丽的蓝色的花,你该不会就是那朵花脱胎转世的吧?我们今日相遇,会不会像聊斋故事里写的那般,来一段浪漫的邂逅啊?”

闻言,她抬高下巴眯眼看着楚夏,弹了弹身上的衣服,轻蔑地说:“没看出你是色盲,分不清红色和蓝色。下次和女孩搭讪要用心啊!”

楚夏干笑几声,不置一词,然后侧身请还在门外干站着的薄北笙进来。

薄北笙不禁瞧了他几眼,直说道:“你好幽默哦。”

这一次相逢,使得在往后的日子里,楚夏常常想起薄南途说的那句话:“命运是逆向行走的天桥,两边的风景再美丽,也抵不过注定逆行的残酷。”原来从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站在天桥上了,至于逆行……谁都不知道,其实从上辈子就开始了。

安绪朝她们走来,“你们来了。”

“嗯。”

薄北笙把行李递给他。

安绪接过放在沙发旁,然后进厨房端菜。

“你们去洗手,我们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那天他们四人边吃边聊,楚夏发现薄北笙和薄南途这对姐妹都是美人胚子,但性格上有着很大的区别,姐姐很友善而妹妹却有些冷漠,但总体难说并不是不好相处的人,大概慢慢习惯就好。

安绪说他有艳福,但他倒不这么认为。一个大男人单身居住这么久,突然来了两个女的,肯定很不适应,很多事情都得注意些。说实话,如果她们不是安绪的朋友,他才不会答应她们住进来呢!

聊天中他才知道,薄北笙办了一个舞蹈班,专门教小孩子跳古典舞,而薄南途开了一家化妆店早上九点开门晚上六点关门,生意很好,慕名而来的还有不少是大明星。

大家聊得兴起喝了点酒,中途薄北笙想起刚搬来这里,还有好些生活用品没买,于是让安绪陪她去超市买东西。

俩人一走,气氛顿时冷却了不少。薄南途明显是座大冰山,不爱笑也不爱说话,楚夏只好尴尬地独自饮酒。不知不觉间,桌上已经放了三个空酒瓶了。

大脑处于混沌之中,楚夏不知道自己究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段什么话,只记得薄南途脸上的神情越发不耐烦。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想停止却怎么也停不了,挺后悔喝这么多的,看见自己敌不过酒精作祟又去拿酒瓶时,真想立刻分裂出另一个清醒的自己去扇醒失态的自己。

又一瓶酒下肚。

晕晕乎乎中,楚夏听见薄南途冲他喊了一声,喊什么,他完全没听清楚。人分明就在他眼前,但是感觉他和她中间隔着一片天的距离。他想自己真的喝醉了。醉醺醺时,又瞧见她嘴唇一张一合在说些什么,结果依然还是什么也听不清。于是为了弄清楚她究竟在说什么,他站起来,整个人爬到桌子上,大半个身子探到她面前听她说话。

突然,手按在一个又冷又硬,还很光滑的东西上,没支撑住,一打滑整个人腾空起来,最后以五体投地摔倒在桌子底下结尾。

她们在卧室里整理东西,薄北笙把自己的衣服挂好,关上衣柜门,忽然想起楚夏,于是问薄南途:“你白天的时候干嘛那么捉弄楚夏啊?又是让他坐不了车,又是让他破财的。”

门外的电视声传来,薄南途笑了笑,说:“我不过是想看看能和安绪成为朋友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那好,你现在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吧。”薄北笙随口说道。

“不正经又有些正经。”

薄北笙娇嗔道:“这也是回答吗?”

薄南途冲她神秘地眨眨眼,表示自己肯定她说的,这的确就是她的回答。

第一次见面就能放松警惕,还在女生面前喝的失态,自然就是不正经了。见过耍酒疯的醉鬼,喝醉了之后满嘴跑火车的醉鬼还是第一次见,真是够闹腾的。要不是他最后自己一头栽下去,她一定会忍不住亲手把他打晕。

不过想起那个醉着说话的样子,还挺有趣的,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看来,未来的日子里,必须得和这家伙住在一起,毕竟她们在这里真的无处可去。

想到这里薄南途脸色稍冷,表情很是严肃。

“北笙,我们和他住在一起,他迟早会知道我们的秘密。虽然我们也不打算隐瞒,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了解他的一切,确保他不会出卖我们,还得确保在将来的相处中,他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我们也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薄北笙点点头,“知道了。”她想了想,又道:“我觉得楚夏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薄南途敲了敲她的额头,好笑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可不要因为他长得好看,就认为他是好人。”

薄北笙被她说得红了脸,赌气回道:“哪有?别把我说的和花痴一样。”

“难道你不是?”

说话间,两人嬉戏玩笑地在床上打闹起来。

在楼下看见红砖墙上美丽的藤萝,她心中无限怀念那个向她伸手的人,仿佛他真的就该住在那里似的。

夜里。

薄南途脖子上隐隐作痛,整夜辗转难以入眠。

那里是曾经灵祖咬伤的地方。

整块肉已经全部烂掉了,呈灰白的颜色,每次发作,以肉眼都能看见颈侧有一个指头大的黑洞,四周还不断向黑洞里凹下去。

一阵阴风吹过,窗户猛地被吹开,一个扭曲的身影从外面跳进来。他围着床边游走一阵,然后停在薄南途身边停下,低下头在她脖子上乱嗅,还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脸颊。

薄南途猛地睁开双眼向他踢去,他急速往后退去。

“你是谁?”

他眼中泛着暗紫色的异光,“我是你的同类,只不过你是尸罗,我是尸灵。”

薄南途心中一凛。

尸灵诞生于自上古时期,是第一个人类死亡后,为了转生而使用了邪神的秘术为自己得到新的身体。而尸灵也只有一个,就是那死去的第一个人类。

眼前的尸灵法力肯定非同凡响,来者不善,薄南途防备着他自然不敢马虎。但想起睡在身边的薄北笙,心里瞬间情绪不稳。

注意到她的呼吸节奏乱掉后,尸灵陡然一笑,“你不用害怕我,我不会对你和你姐姐怎样,我从你们来到这个城市就开始注意你们了,我来这里不过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们,灵祖也在这个城市,你们要好自为之啊。”

“灵祖在这里?”一句话突兀地插进来。

原来薄北笙早就醒了,她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

“灵祖那家伙根本不把你们当什么重要角色,不过如果你们要去报灭村之仇,我劝你们好好三思而后行啊。”尸灵吐着猩红的舌头,说道。

薄北笙听后大怒,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他把南途变成半人半尸,又血洗了我们的村子,我们怎么甘心不杀他报仇呢?”

尸灵摸着下巴,看着薄南途,想了想道:“如果单是她的问题,我倒可以告诉你们一个让她活下去的方法。”

薄北笙关心则乱,急忙问道:“什么方法?”

“只要你们找到日月双石,然后把它们磨成粉洒在最初鬼气进入的伤口处就可以驱散掉鬼气,变回正常人了。”

“日月双石?”薄北笙喃喃道。

“那是传说中的神石,没人见过,但它却真实存在的。”说完,尸灵在窗前消失无踪了,仿佛刚刚那一幕只是梦。

房间里的闹钟响了,薄北笙这才回过神来,她立马翻身下床,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摸出一个方形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红黄、微微有些凝固的液体。她拿给薄南途,“快点喝下去!”

薄南途接过瓶子,仰头喝下去。

不到两分钟,原先浮现出来的尸斑渐渐消退了。

薄南途深呼吸一下,把瓶子递还给薄北笙,等异样消失后。她披上衣柜最里面挂着的那件鸦青斗篷,提起放在床下的青黑色的紫木箱子。

每晚,薄南途午夜子时便会准时出门做生意,那是在殡仪馆给死人化妆的生意。这是薄南途姐妹的秘密,除她们以外,还有安绪知道,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他。

“我要出去工作了,你自己先休息吧。”薄南途对薄北笙说道。

薄北笙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点。”

突然,薄南途向头顶处唤道:“小南。”

话音未落。

一道黑影以肉眼快捕捉不到的速度从屋顶下来,穿过房间,跟随薄南途出了门。

街道空旷无人,阴气极重。

红衣含冤,鬼道莫扰。薄南途镇定自若地大步走着,年轻男子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

忽然有一庞然大物从他们眼前驰过,一声厉叫,少年露出尖牙想要去撕咬那庞然大物。

“小南,不要追!”薄南途喝止住他。

“南途,前面有妖物。”

“我知道。”薄南途说完,挑起眉毛看着他,警告说:“你切记,不要多管闲事。”

小南不满,“我……”

还没等他说完,薄南途立刻打断他,说:“如果不听话,那你就给我回去!”

子时鬼门开启一刻,这个时刻本就多事端,谁叫他们只能这时候出来工作,又逢阴气四散。前方鬼魂挡道,若能平安度过最好不过。

“没想到这人多的地方,鬼气也会这么重。能安稳走过这段路就行,若要生事,死了也是活该。”薄南途不留情面道,说罢自顾自朝前走去。

小南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

灵堂驿馆。

尸首前点一盏安魂灯,十缕三魂七魄烟绕房不出。

堕神雪无伤正在一具新鲜尸体上提炼尸油,肩上一道斜长的血口,里面血液以干尽的暗红血肉翻出来,他将烧有炼鬼咒的符水倒进皮肉里。白色的浓水顺着肩窝滴落下来,一股难闻的臭味霎时散开。

年轻貌美的女子死前怨气极大,如今亲眼看见自己的尸身被人如此破坏又怎么甘心呢?可惜的是,她不应该碰上雪无伤,还没触到他就已经被弹出去了。

薄南途皱眉,“你没必要这么做。”

雪无伤挑挑眉,不可否认。“反正她已经死了。”

说着手起刀落,腹部被划出一道大口子,内脏全部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雪无伤面无表情地伸手将里面的内脏一一攥在手中,温柔地扯出来然后用刀割掉连着的血肉,把内脏端端正正的摆在尸体旁边。

看见这一切的女鬼几乎快要疯了,彻底变作厉鬼想要将雪无伤活活撕碎,以泄心头之恨。

薄南途一个箭步冲过去,手贴上她的背部,吸走她身上的鬼气。正要将她定魂时,一道青光飞旋而来,女鬼顷刻间化为烟灰。

薄南途垂下右手,站在原地看着雪无伤,说不出话来。

雪无伤无所谓地看了她一眼,将一节血淋淋的骨头倒立在一个瓶子口处,里面的骨髓缓缓流进瓶中,等全部倒完后,他才交给薄南途。

薄南途对他说:“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哟,难得你主动请我帮你。”雪无伤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说吧,什么忙?”

“帮我打听日月双石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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