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氏去了李伺那，程妈妈本想赖着直接被董本赋一句话骂了回去。便开始寻思着去找董月婵，董月婵一个委屈说实在是父亲和李伺都是不同意的，为了母亲着想只能这样了。

董月婵送走苏氏的轿子，这才回了苏氏院子，以董本赋给的特权将苏氏院子里的人好好管理一番。

“人都到齐了？”那董月婵望着众人，只觉得少了那个喜儿所说的花枝招展的含香。

阿兰望了望，皱了皱眉头道：“含香还没来。”

那程妈妈见状急忙出声开解道：“含香那丫头正在闹肚子呢，我去叫她过来。”说着这话程妈妈抬腿就要走，董月婵一旁的喜儿一把拉住程妈妈，程妈妈有些慌乱道：“三小姐你这是作甚？”

董月婵微微一笑，面色温和，那喜儿帮她应答道：“三小姐方才已经见过含香了，程妈妈不必去寻。”

这话落下，程妈妈才算是稍稍定下心，随后道：“还不知小姐给含香安排了个什么位置，含香那丫头手笨，还是让她跟着我把。”

“什么也没安排。”董月婵的声音轻轻淡淡，程妈妈却觉得这话里有话。

那喜儿接着道：“含香偷窃被小姐抓住，如今准备押去让老爷发话了。运气好留下做个仆役，运气不好只能被赶出府了。”顿了顿，喜儿又道：“都是程妈妈你平日太惯着她了，怎会让她做出这等事情。”

程妈妈顿时面色大变，厉声反驳道：“怎么可能！含香那丫头我是自幼带大，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董月婵故作体恤模样，宽慰着那程妈妈道：“程妈妈，我也是没料到啊。要不是亲眼瞧见了那镯子，我都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偷窃。母亲向来都是最信任你们的。”

程妈妈只觉得后面那一句话说的她心中一阵的慌乱，回道：“什么镯子，心许是夫人以前赏赐过的。”

那一边的几个小丫鬟都是平日被含香欺负过，回了一句道：“程妈妈正会开玩笑，含香何时做过什么让夫人赏赐的事情。”

程妈妈回头瞪了那几个小丫鬟一眼，那小丫鬟也是不虚，若不是有三小姐撑腰她们才不会出这一口气呢。

以前夫人还在，这程妈妈仗着与夫人往日恩情对他们再三欺压。尤其是那含香更是仗着程妈妈的身份。

他们这些小丫鬟可是受了不少气，那阿兰阿梅是能力足，当上大丫鬟他们心服口服。可是这含香却是个好吃懒做的，还整日欺辱他们。

如今被抓了小辫子，他们定然是不会放过的。

那董月婵很满意这个场面，给那一旁春儿一个眼神，春儿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碧玉镯子道：“就是这个镯子，阿兰你可见过是夫人赏赐的？”

阿兰瞧了一眼，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她是个心直口快的，回了一句：“这含香平日里不做事就罢了，居然手脚不干净，我看着镯子价值不菲，以她的工钱绝对是买不起的。”

那程妈妈瞧了一眼，反驳道：“三小姐你可是冤枉含香了，这镯子是老奴的。”

董月婵挑了挑眉，诧异的望向程妈妈，程妈妈接着道：“这镯子是先前我还在太尉府的时候，老太太赏的，我怜惜含香身上没首饰，就送给了她。”

那董月婵释然的点了点头，随后笑道：“倒是我没查清楚，只是那一百两银票也是太尉府赏的吗？”

这话不偏不倚，似是接了上面程妈妈的话，又似乎意有所指。程妈妈顿时浑身冒气冷汗，有些不明白道：“上面一百两银票？”

那喜儿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抱着的银票，随后道：“这是小姐当时发现那镯子后，便去含香屋子里搜了，一搜竟搜出了一百两银票。”

顿了顿，喜儿又道：“这一百两银票对于我们这些下人而言，饶是赏赐也不该怎么多吧。”

第十四章 整治内院

一百两银票，对于董府来说，也足以用半余月。而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能够轻易拥有一百两。

其中猫腻，就算是心思再单纯不过的人，也可以明白过来。

“三小姐明察，老奴确实不知含香会犯下这等错，还望三小姐看在她做事勤勤恳恳的份上饶了她一条命吧。”程妈妈此刻惨白着一张老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求饶。

她知道，三小姐这次肯定是有备而来。如果老爷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了，含香犯下的事，恐怕无人能够为她求情。所以现在她只能倚仗着三小姐可以网开一面，留含香一条命。

程妈妈脸上的表情都被董月婵看在眼里，听了她的话不由心头嗤笑一声，勤勤恳恳，若那含香真的是勤勤恳恳，整个院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看她不过眼了。

这程婆子当真以为她年纪小，不懂事吗？

偷窃，不过只是安在含香身上的一个罪名而以。真正的原因，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不信，一个含香就能让祸害了自己的母亲。若背后没有人撑腰，就算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做出判主的事情。

只要起了害主的心思，怎么可以轻易留下。而且伤害的人还是她的母亲。

而且这程妈妈也绝非表面上看得那般忠心，只是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这次只能拿住一个含香。

“程妈妈对母亲也是尽心尽力，只是含香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是我能够做主的。”这程妈妈想要保住含香，可是她不敢，一个有坏心思的人若是留着，往后指不定会再弄出什么妖蛾子。、

就算此次母亲躲过一劫，可是往后呢。董月婵不敢拿自己母亲的命开玩笑，所以含香在董府，是绝对不可能留下的。

思及此处，明艳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戾。前世早已见惯了皇宫内的各种勾心斗角，这种手段再她看来也不过尔尔罢了。

听到这番话，程妈妈心知三小姐定不会网开一面了。臃肿的身体不由瘫软在地上，含香毕竟是她的亲侄女，如今却落得了这般下场。低垂着的脸上，闪过一丝痛恨。抬头间又换作一副凄惨模样：“老奴对夫人决无二心，还望三小姐明察阿。”

董月婵听了这番话，脸上威严的神色骤然变暖，竟亲自起身搀扶起哭得鼻涕眼泪流的程妈妈，说道：“程妈妈的忠心我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母亲现在在李府养病，不宜打扰，程妈妈也无须为了一些小事去打扰母亲。”

喜儿看不懂三小姐的行为，只是觉得这程妈妈好不要脸，竟还要小姐来宽慰。这祸事都是那个含香闯下的，可她竟还有脸面在小姐面前哭诉。

然程妈妈却听懂了这番话中的利害关系，她知道三小姐主意一定。若她真的去找夫人求情，那么自己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了。只能含着泪，点头。

松开双手，董月婵施施然地道：“将那含香绑到父亲面前，听够处置。”

她就是要让这件事情闹大，让那些包藏祸心的人知道。她董月婵不是那么好惹的。

“哟，听说三小姐可是抓住了偷东西的贼呢，也不知道是谁？”远远地，已经听到方姨娘的声音，夹杂着几许幸灾乐祸走了进来。

看到她来，董月婵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起来，看到迎面而来的人，脸上露出一抹轻笑：“方姨娘消息倒是灵通呢。”

看来这素芳苑中的小人倒是不少，这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方姨娘便能得到消息。也足以看出母亲对这些庶务不太上心了。难怪身边的人想要加害她也没有察觉到。

听了董月婵这番话，方姨娘姣好的面皮上划过一丝凉意。

她自然有安插眼线在这素芳苑。试问整个董府，谁又真的如表面上那般良善。恐怕也只有那李姨娘不敢与他们争吧。

“三小姐哪里的话，不过是听了几个碎嘴丫头在背后说话，我若不是担心三小姐，又怎会这般急匆匆地过来。”方姨娘一番话说得好不讨巧。如今她也知道不能跟这董月婵明着算计。

董月婵听罢这番话，眼中含笑，却未达眼底，“难为姨娘有这份心了。”她才不信这方姨娘突然对她示好是什么好事。愈是无害，愈是最为恶毒。

眼角处瞥到双眼通红的程妈妈，方姨娘故作惊讶地道：“你这婆子在三小姐面前瞎哭闹什么，也不怕污了三小姐的眼。”

程妈妈听了这话，又忙不迭的跪在地上，哭诉道：“奴婢怎敢对三小姐无理。”

董月婵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方姨娘刻意在此时可以挑拨，安的什么心，她又怎会不知。

“姨娘这是连我母亲院内的人都要管？”如今母亲不在府中，这庶务如今无人顾全，也难怪今朝方姨娘会突然来访。

一句话，说的方姨娘顿时语塞，面上的表情更是冷了几分。这话放在旁人耳里听了定然会觉得她不将苏氏放在眼里。

“如今夫人在李府养病，这府内自然不能无人主持的。”方姨娘敛了敛神色，才缓缓开口道。在她眼中，如今董府当家的权利必然会落到她头上的。

且不说董月婵不过十二岁，而苏氏平日里也未曾教过她如何管理庶务。而柳姨娘现在身怀有孕肯定不宜劳累。那李姨娘长年累月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恐怕就连老爷也不会同意了。如今这般向来，也只有她才是最佳人选了。

思及此处，方姨娘涂满胭脂水粉的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那也轮不到你方姨娘。”听出方姨娘的目的在于管理后院，董月婵不由冷笑一声，丝毫不给她颜面。

方姨娘浑身一怔，她素来知道董月婵不将她放在眼里，可是如今却变本加厉了。

董月婵却不以为然，这柳姨娘方才安静了些时日，方姨娘便来呼风唤雨。看来董府内宅真得好好整治了。否则等母亲养病回来，岂不是又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