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辰，舒蓝有去找你吗？”电话终于被接起，方临绝努力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紧张，握拳的手上却是爆出了青筋。

“没有，发生了什么？”沈皓辰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一揪，仿佛某些回忆的画面一下子展示在眼前。

方临绝的声音一沉，心情更加沉重，“你最好回一趟公寓。”

挂断电话，沈皓辰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竟是一阵无力。

差不多三年了吧，那一年她走的时候也是这样，悄无声息的。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行李，不留下任何信息，断了所有的联络，甚至查不到她的去向。

他至今都没能问出当年她为什么要消失，她也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他是如何的颓废。

空空如也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又是剩下他一个人。屋子里响彻的就只有他自己的回音，他找不到她。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整日地坐着，看着面前的空气，等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脑海中却全是她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反复思考着，可是得不出答案。他希望她来告诉自己，他改他道歉！

但是，她不在了。

那么，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他吗？如果是因为他，他是不是应该感到一点点高兴呢？这是她心里有他的证明吧？但是如果她不在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次，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不该加班，不该不联系她，不该赌气？还是不该让她接近方临绝？

如果真的是他的错，这次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不要再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看着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的沈皓辰，因为奔跑而冒着细汗，一双眼中都是急切的情绪，方临绝的眼眸不由得一沉，等着他缓过气来。

“蓝呢？”沈皓辰的声音透着止不住的急切和隐隐的颤抖，渴望着能从方临绝那里得到答案。

他一路祈祷，祈祷这只是一个误会，她只是回来得晚了。

他到得很快，想必是一路超速过来的。方临绝想着，也只能想着这些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清楚。”

沈皓辰一听，顿时就怒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她好好地住在这里，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我当初就不应该……”

方临绝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失态的样子，那个人前总是绅士有礼的沈家公子，此时就像一个无理的泼妇一样。

不过他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就连他自己也是急火攻心。

“所以，你认为这是谁的原因？”方临绝的情绪也有些翻滚，身上的气势更是不可小觑。

就像他平常所表现的一般，与沈皓辰绵里藏针的温柔表皮不一样，他就像一个冷酷的帝王，只一个眼神的暗涌便让人如坠冰窖。

沈皓辰一愣，心里一睹，他希望是他自己的原因又不希望是他自己的原因，这两种想法一直盘踞在他的心头，不上不下堵得他难受。

有些失神的走向舒蓝的房间，只一眼，他就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房间里，舒蓝自己的东西全都不在了，剩下的都是他和方临绝准备的，她划分得很清楚。

原来，她一直都没真正容纳进来，到最后她还是利落地脱身了。

“你怎么能就这么让她离开了？”沈皓辰的声音不再激动，反而平静得让人心惊。

他冷静的样子反而是最可怕的，那平常笑容的算计此时会更加分明清晰。

方临绝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觉得沈皓辰的样子有些奇怪，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但是那不是他能够插手的事情。

“我回来的时候没有人。”

“你为什么不密切地关注着她？不是应该好好照顾她的吗？你不是也和我有着同样的心情吗？”沈皓辰抬头，质问的目光投向他。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要怎么排泄，只要再一点点，他感觉自己就要崩溃，之能转移到方临绝的身上。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摊牌，虽然之前都知道对方也和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但是从没有在明面上点破。或许他们都想着，不管舒蓝选择哪一方，到最后至少能陪在她的身边吧。

方临绝并不打算否认。是的，他爱着舒蓝，自小便是。

年幼一相遇，便已认定一生。

她七岁离开的那一年，她与他定下约定，说会回来找他，而他一直等着。即使物是人非，她也变得不认识他，他依旧等着。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的只是那幼时的回忆。那年树下，他和她一见倾心的相遇与那年风中，他与她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光。

那时年幼青涩的约定，他视如珍宝。

“你，要放弃？”暗自握拳，方临绝的目光逐渐深邃，意味不明。

没有注意到舒蓝的不对劲，他确实有着责任。想着那时候在办公室，她向他道谢，应该就是道别了吧，他竟没有发现。

沈皓辰苦涩地一笑，他本就不期待方临绝的回答，此刻他的话就像一把刀一般，狠狠插进他的心里。

他何尝不想放弃？

可是人心最不听自己的使唤。

这次不管是多少年，他想他还是会一直等着吧？

“你可以放弃吗？”为了得到舒蓝，他甚至想要祈求他放弃。

在她的面前，他一向是卑微的。

方临绝的目光同样的深远，仿佛在想着什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他们都放弃不了，一直期待着她的回应，甚至变成了执念，已经不知道放弃的方法了。可是还没等到他们让她做出选择的时候，她却选择了离开。

而他很明确地知道，她离开并不是因为自己。这让他倍加痛苦。

但是他是不会告诉沈皓辰的。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手呢？那么多年后的重逢，他不相信就只有这么短暂。

拿起桌上的外套，方临绝最后看了沈皓辰一眼，走出了公寓。

沈皓辰当年没能找出舒蓝，这次也没有信心，可见她多能藏。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但是在那间她曾经存在过的公寓，他无法冷静地思考。

她离开了，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他们时候能够见面呢？还是她打算将这里的一切抛弃，再找一个地方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