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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有喜:爷,你负责》叶家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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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文熙五年的大年初一,朝阳宫中的白辛言醒的甚早,她睁开朦胧的惺忪睡眼,费力地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

在床上躺了半晌,她懒懒的翻了个身,接着就看到窗外正泛着日光,她并不是赖床的人,于是便慢慢坐了起来,身上柔滑的莲粉色绣芙蓉花的绸缎寝衣顺势滑下,露出了她牛乳一般白皙柔嫩的肩头。

“醒了?”床帘外传来了温柔熟悉的声音,接着,床帘被一层层挑起,轩辕文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白辛言不禁愕然:“你怎么来了?”轩辕文轩坐到她的床沿,伸手给她拢了拢身上的寝衣,笑道:“穿好衣裳,当心别着凉了。”

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肩头,修长的手指为她系好了寝衣前的绸带,顺手给她打了个好看的花结,白辛言登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雪白的俏脸泛起了微微的粉色,贝齿咬住了花一样的唇。

可这一切落在轩辕文轩的眼里却变了味道,心尖尖上的佳人以这样一幅形象出现在自己眼前,表情柔媚得像一朵雨后初绽的海棠花,哪里还忍得了?他伸出手臂把眼前的人儿搂进怀里,一手轻轻抬起她的脸,轻柔如春风般地吻了上去。

白辛言浑身僵硬地被轩辕文轩紧紧抱在怀里,微凉的唇被他灼热的唇辗转而过,灼热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的清淡药香和竹香味似乎触手可及,可笑的是,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和他身上的龙涎香味道。

都过去了吧?

已经不可能了吧?

往事都如云烟一般散开了吧?

他是不是也这样对待了邢念云?

心底传来了轻轻的叹声,白辛言缓缓闭上了眼睛,把险些落下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一吻过后,白辛言已经娇喘吁吁,面色越发红润,身上刚刚穿好的寝衣再次皱得一塌糊涂,甚至还不如轩辕文轩来之前齐整,青丝蓬乱,气息紊乱,越发像一株盛开到荼蘼的海棠花。

“你······你出去。”白辛言一边胡乱拢着身上的寝衣一边别扭地扭回了头“我要换衣裳了。”

轩辕文轩笑意越发温柔,他从袖中掏了一个锦盒出来轻轻放到了白辛言的床头,声音里都透着淡淡的喜悦之意:“言儿,新年快乐。”这倒是大楚的年俗,同辈朋友之间过年不需要给红包,但要互送礼物,贵贱不论,只图一个吉利“今日我需得去一些权贵之家走动,晚些再来陪你用晚膳。”

白辛言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回过头,轩辕文轩只当她是有些羞恼,便笑笑转身离开了。

听着轩辕文轩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白辛言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被子下紧握的右手也终于慢慢松开,尖锐的痛瞬间直达心底,白辛言呆呆地看着被自己掐出了血痕的手心,思绪渐渐飘远。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瑶走了进来:“公主怎的还不梳洗?早膳已经准备······啊呀!公主这是怎么弄的?”她看着白辛言的右手失声惊呼。

白辛言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淡淡道:“别大惊小怪的,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你去拿一点我妆奁下头的药膏来,我涂一涂就是了。”

花瑶在宫中做了多年的宫女,后宫妃子手底下的各种腌臜事都见识过了,怎会看不出白辛言的手心是被指甲硬生生掐出来的?本还想细问一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深谙宫中的生存之道——不该问的千万不要多嘴。何况白辛言是未来的宁王妃,陛下昨夜才钦封的锦云公主,谁敢对她无礼?看来这伤痕应当是她自己掐出来的。再回想起刚刚带着满面笑容走出去的宁王殿下,花瑶登时觉得自己蒙了······

白辛言掀起被子下床,花瑶赶紧伺候着她擦了些药膏,又传了早膳进来伺候她用了。

昨夜白辛言睡得不甚安稳,这是她头一遭离开赵氏身边过年,又是在异国他乡,虽然有轩辕文轩一直在一边细细照顾着,但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于是今早就只用了一碗燕窝粥和两个黄金卷便罢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自不能穿的太素,于是白辛言便选了一件红色绣遍地金梅的葳蕤长裙,头发被花瑶挽得精致又不笨重,两边插着一双金镶红宝石的衔珠凤钗,两串明珠在耳边微微晃动,映得她的眼里都光芒盈盈。

“公主昨夜想是没休息好,今日脸上竟有些白,不如擦些胭脂罢?”花瑶拿着个精美的白玉小盒子走过来,里面盛着用玫瑰花汁子制成的上用胭脂,清香扑鼻,颜色更是端庄典雅。

白辛言略略一思衬,自行伸出玉指来沾了些往脸上薄薄地擦了一层,她的脸色登时显得好了许多,白里透红似一朵桃花一般。

白辛言在南越并没有什么熟人朋友,今日拜年便只好去了锦华公主的宫里。

先帝还在世时锦华公主连同她的母妃丽嫔就不怎么受宠,如今轩辕文熙登基后日日忙着朝政,更是对后宫中的公主太妃一律无视。

白辛言在引路宫女的带领下迈进了锦华公主和丽太妃合住的丽霞宫,丽太妃住在主殿,锦华公主则住在偏殿里,白辛言虽已经听花瑶说了这母女两人在宫中一直默默无闻,却没想到两人默默无闻到了这种程度——锦华公主住的偏殿并不大,里面的陈设摆件也都是些过了时的物件,怎么看也配不上她的公主身份。

白辛言走进去时锦华公主正坐在榻上做针线,身上的蜜合色小袄半新不旧,发间只一支扁花金簪,眉眼低垂,温和安静。

“公主,锦云公主来了。”宫女微微屈膝轻声禀道。

锦华公主应声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白辛言后她不禁露出了个喜悦的笑容,道:“你怎的来了?”说着便把手里的针线放回到针线匣子里站起身来,她身上的烟霞色百罗裙已经被压出了不少明显的褶皱,看得出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

白辛言只好干涩地笑道:“今日大年初一,来给姐姐拜个年。”两人本就是同辈朋友,如今品级又相同,于是便互相行了个福礼。白辛言亲手接了花瑶递上的锦盒交给锦华公主,里面装了一只极为珍贵的百花穿凤嵌三色宝石金手镯。

锦华公主笑着接了,道:“往年从没有人大年初一来过,所以今日也么有什么准备,倒让妹妹笑话了。”说着便吩咐宫女去泡茶端点心来,自己则亲自让了白辛言坐到榻上,又到内殿里给白辛言寻回礼。

过了不多时,宫女便端了一个红木托盘来,里面放着两个已经不复光鲜的蓝瓷碟子,里面的点心也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花样,怕是讲究些的百姓吃的点心都要比这些要讲究些。再浅浅啜了一口热茶,竟是陈了的西湖龙井,白辛言不禁微微蹙了眉——身为公主,生活怎么会这般简朴?以轩辕文熙的性格是断断做不出克扣她俸禄这般无趣小事的。

这时,锦华公主带着些歉意的笑容走了出来,然后便把手里的小锦盒塞到了白辛言手里,一边说道:“我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这支簪子还是父皇在世时赐给我的,你若是不嫌弃便拿去吧,当是我的回礼。”

“南越先帝所赐我怎么敢拿?华姐姐快收回去。”白辛言赶紧把锦盒往回送。

锦华公主按住了白辛言的手,苦笑道:“你就拿着吧,就算你不拿,过几日也会有人来拿的。”

白辛言闻言顿时愣住,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过几日也会有人来拿”?

锦华公主坐到白辛言旁边的位置上,喝了口茶,神色淡然,仿佛完全不觉得喝陈茶有什么不对,显然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了,她在碟子里捡来捡去,终于捡了一块花样完好无损的桂花糕递给白辛言,笑道:“既然来都来了,多少吃一块吧,这里头的桂花是我和母妃亲手捡了晒干的,倒比别处多些风味。”

白辛言依言接了咬了一口,果然一股馥郁的桂花香涌入口腔,甜味清淡得恰到好处,口感甚是细腻美味,与别处不同。

“说起来,我既然晚辈,来此处只给你拜年似乎不妥,我还是要去拜见一下丽太妃的,不然终究不合礼数。”白辛言说道。

锦华公主点点头,笑道:“难为你还想着,那你先略坐一会儿,我去里头换件衣裳。”说着便起身往里头走去,只留下了方才端点心的宫女站在白辛言身边,这宫女倒也有几分眼熟,似乎是锦华公主的贴身女官。

宫中的女官与宫女不同,女官大部分都是有几分体面的,就像花瑶和般若,两人的吃穿用度几乎及得上宫外权贵世家的女儿了,可这个女官穿的却甚是朴素,甚至有几分寒酸,头上只有几样银饰,显得冷冷清清的。

“嗯,你可是华姐姐的贴身女官?”白辛言问道。

那女官屈膝一礼:“正是,奴婢白露见过锦云公主。”

“不必多礼。”白辛言淡淡道“我且问你,方才华姐姐说的那句话你可知什么意思?”

白露显然一愣,接着脸上就露出了愤愤的表情,道:“公主刚刚进宫,想来不知其中首尾——还不是我家公主的外祖家,他们一家烂摊子,就靠着公主和太妃在外头撑着他们所谓的清流世家的虚架子,我家公主的衣料首饰都被表小姐拿了去,宫里值钱的物件也都被那些个夫人尽数搜刮了去······”说着竟流出了眼泪“我家公主实在委屈,这么多年都拉着叶家这么个拖油瓶,连累得如今竟连个向陛下求亲的公子也没有······”

白辛言顿时惊愕,抬头去看花瑶,却见她也一幅惊了的模样,显然头一遭听说这种故事。

“你家公主性子可真好······”花瑶由衷地赞叹“若是我,非得打死他们不可。”

白露说起来更是委屈了:“上一次陛下赏了我家公主一条极好的璎珞项链,可谁知被表小姐晓得了,表小姐第二日便入宫来要,公主说这是陛下赐的,不愿给表小姐,表小姐立时跑到太妃那里去又哭又闹,太妃马上逼着公主把那璎珞给了表小姐······”

白露刚说完,换好了衣裳的锦华公主便走了出来,一身烟粉色绣花衣裙,绣工尚可,可那衣料在宫里实在算不上上乘的,发间的首饰也都不怎么光鲜了,想来也都是从前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锦华公主笑着问道“是不是白露胡说什么惹你生气了?”

白辛言赶忙道:“华姐姐误会了,不过是我问了问白露这桂花糕是如何做的,让花瑶好生学学呢。”

被拖下水的花瑶从容地笑道:“没错,是我家公主让奴婢跟着白露姐姐学做点心呢。”

锦华公主点点头,明显是相信了白辛言的说辞,她有些惭愧地说道:“云妹妹你送的礼物实在太贵重了·······”

“无妨,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华姐姐无需放在心上。”白辛言打断了她的话,一边挽起了她的胳膊笑道“华姐姐还是快带我去拜见丽太妃吧,再迟了可就真的不合礼数了。”

锦华公主只好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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