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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石》三 疗伤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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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少熊心地率真,又把侯石当自己兄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侯石不认识他的主持师兄,况且他自幼生活在山野小村中,并无太多规矩的观念,两人说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王六虎虽略觉不妥,但旁少熊是和主持、乘虚真人是同辈之人,说笑两句也无不可,也就没有说什么。

他们三人正在着说话,只看见远处空中出现两个小黑影,没多久即飞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三个人都直起了身,却见是三个道士模样的人,他们脚下踏着剑,他们中间一年长些的道人独自御着一把剑,另外两个共乘一把剑,其中一人正是李秋年。

待到他们飞到前近,王六虎先起身行礼道:“五师叔,六师叔!”

被王六虎称为五师叔,六师叔的人,正是混元教第二代弟子,人称混元六子中的六弟子吴法明,五弟子李彦之。

吴法明和李彦之落在屋脊上,两人下了剑,右手捏诀念了声:“收!”一道剑茫闪过,剑已经被收回到背上的剑鞘中。两人向旁少熊行礼:“师叔!”李秋年也行了礼。

旁少熊在教中位虽高,但论法术而言,却与混元六子这些所谓师侄相差甚远,由于混元教的元天真人要闭关八年,旁少熊的法术是由主持师兄白鹤真人代教。他生性随和,和这些师侄,师侄孙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和年纪最少的吴法明和李彦之最是融洽。

旁少熊笑嘻嘻地挥挥手说道:“免礼免礼,小石头也不是外人,咱们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李彦之先前听李秋年说过侯石的事,朝他行了个道礼,侯石也回了个礼。

吴法明道:“听秋年说师叔受了伤,我们特地过来看望。不知师叔伤势现下如何?我们几个师兄弟,师侄都到了黄屋,只等师叔到后,我们就启程。”

旁少熊在此有侯石这样的玩伴,又没有人在旁边唠叨,自他入教以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这时侯要他走,真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侯石看出旁少熊不想走,在一旁道:“我姥姥道,小熊的伤初愈,不宜大劳大累,需要静养几日才行。”

旁少熊赶忙在一边抚住胸口,面露难受之色道:“小石头说得太对了,我现在的胸很闷,实在不易现在就赶路。”

李彦之问道:“六虎,那个叫风卷云的炎教中人呢?他有没有为难你们?”

王六虎回答道:“昨天他就不见了,不过姥姥说他不会为难我们。”

吴法明道:“那个伏道崇呢?”

王六虎答道:“昨天之后,他也没有再出现了。”

李彦之沉吟道:“伏道崇是正一教的弟子,虽说他的品行口碑一般,但谅他也不敢明着来为难混元教的人。我担心的是那个风卷云的炎教中人。”

侯石拍着胸膛道:“我姥姥道他不会为难你们,就一定不会!”

吴法明悄悄在李彦之耳边道:“这个姥姥是炎教中人的朋友,很难说会不会伤害师叔。”

侯石虽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猜到了吴法明的话,他淡淡地说道:“如果要害小熊,我们又为何要救小熊。”

旁少熊也撇撇嘴说道:“就是,你们就是爱妄想他人,我身上除了不值钱的几斤肥肉,身无长物,他们害我作甚。”

李彦之看着侯石,点点头拱手道:“这位小兄弟说得极是,是我们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这里还要多谢小兄弟和你姥姥对师叔的照顾之情了。”

侯石见李彦之如此一说,也拱手答道:“小事一桩何足挂齿,何况我和小熊一见如故,我们像亲兄弟一样…”

旁少熊眼珠一转,想起路上来偶然听到别人说起结拜兄弟一事,于是拉着侯石的手说道:“小石头,既然这样要不我们也结拜兄弟啊!”

侯石高兴地点点头,道:“好啊,好啊!”

他们俩均年少,这一日处下来,均觉得和对方脾性相投,有如兄弟一般,这么一道,都觉得理该如此。

王六虎挠挠头问道:“你们结拜,即不是我也要叫小石头师叔公了?”

这时侯吴法明感到此事极不妥,说道:“师叔,你贵为我教尊长,结拜一事,恐还得请示主持方可。”

李彦之生性洒脱,并不觉得有多不妥,只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对旁少熊道:“师叔既然如此,你在此处休歇二日,我们要去二百里外的冠豸山办事,办完事后,我们来接师叔回山。”

旁少熊此时巴不得他们快点走,自己好无拘无束玩几天,最好他们去个三五个月半年再来接自己,但又不能露于神色,他抬起头正色道:“辛苦大家了,盼着你们办完事早点来接我。”

李彦之点了点头,对旁少熊说道:“师叔如有事呼唤我。”旁少熊点了点头道:“知道,知道,你的乘风耳嘛,能听千里之外之事,不过这里能有啥事?安心去办你的事吧!”

旁少熊这么一道,侯石看了看李彦之的耳朵,果然左耳比右耳小了一半,且无耳洞,与寻常人不太一般,想就是旁少熊道的乘风耳了。

李彦之交待王六虎道:“六虎好好地照顾好师叔公。”王六虎点点头道:“师叔放心!”

李彦之又转过身对侯石拱手道:“那就劳烦小兄弟了!”侯石听说旁少熊能多留几日,欢喜得不行了,摇摇手道:“有什么烦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彦之一行走了后,侯石看着他们远去的影子,羡慕地道:“这骑剑之术太厉害啦?是不是你们混元教的人都会啊?”

王六虎接话头道:“小石头,你这就有所不知啦!这不叫骑剑,这叫驭剑术,是门高深的道法,我们教中也只有师傅师叔这一辈的高手才会,不过,等到明年我和秋年的混天剑练到第三重天,我们就可以修习了!”

侯石闻言“哇”了一声道:“要到你们师傅师叔这个功力才能修习啊,不知道我这辈子还有没有机缘学这个驭剑术了。”

他转头问旁少熊道:“小熊,你是六虎师傅的师叔,驭剑术一定炉火纯青了吧?”

旁少熊尴尬地咳了一声道:“咳,这个嘛,那个当然会……”

王六虎在旁边补充道:“就是经常飞着飞着一个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旁少熊争辩道:“那是因为我的剑不好,要是我有师兄的宝剑,一定比他们飞得好!”

王六虎在旁边做了个鬼脸道:“师傅说你的玄离剑是我们混元教护教宝剑之一,是创道师祖留下的,这么好的剑你都驭不好,怪谁呢?”

旁少熊涨红了脸,一声不响起身爬了下去,一会又爬了上来,手上拿着一把剑,他把剑一伸,道:“啦,就这把剑!”

侯石接过剑来细瞧时,入手便觉一沉,只见这把剑比普通剑短了三寸,剑鞘是黑色的,不知什么材料做的,历经岁月,已经斑驳不堪了,年代显然已经十分久远,竟比比普通的剑要沉上一倍。侯石左手用力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右手一用力,只听“扑”的一声轻而闷的响声,一把通身墨黑的古剑现在阳光下,黑沉沉的竟无一丝的反光,剑身上刻有几个侯石不认得的古字,侯石虽不懂剑,但也看得出这是一把极有法力的古剑。

侯石右手把回剑回鞘,左手递还给旁少熊,道:“小熊,我不懂剑,但看模样,这是把有年头的古剑,应该法力很强吧?”

旁少熊接过剑,在空中挥舞了两下,那剑看似黑漆漆的,但在剑身在阳光下划过,竟像被点着一样,闪过几团淡淡的火焰。侯石看到了不由得“哇”地赞叹一声。

旁少熊却苦恼地道:“我师父传给我这把剑的时侯,也说这把剑是祖师爷传下来的,因为我法力还不高,在找到开天斧之前,先给我防身。可是驭剑的时侯,它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跟我捣乱,动不动就把我甩下来。”

侯石奇道:“什么开天斧?”

旁少熊道:“开天斧就是当年盘古开天辟地所用的那把斧头,师兄说什么,我命中头顶天罡星,脚踏环,转两星,是开天斧头今生现世的真命主人!”

侯石“哇”了一声,他听村里老人讲过盘古开天辟地、后羿射日、精卫填海这些古老的故事,虽然听了很多次,很次都听得心驰神往。只是他没想到世间还真有盘古用过的开天斧,不由得张大了嘴道:“哇,原来这世间真有开天斧啊!那开天斧现在哪里呢?那后羿射日是不是也是真的,那射日弓又在哪里呢?”

旁少熊挠挠头道:“听师兄说射日弓也是有的,只是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咦,小石头,你的弓箭这么厉害,不会就是你这把吧?”

王六虎摇摇头道:“这么可能啊!小石头这把虽然厉害,但要射下太阳可能还是不行吧!”

侯石笑道:“是,我这箭是很厉害,可是要射下太阳,估计不行的。”

旁少熊摇摇头道:“不见得,这箭真的很厉害,小石头你应该是还没有学到这箭的法术,学到了能把太阳射下来也不一定。”

王六虎说道:“我听三师叔说,这射日弓消失了一千多年,二十年前却突然出现在江湖中,持箭的叫仙箭双侠,是两兄弟,法术极为高明,当年那个弟弟为救心爱的女子,竟穿射穿天穹,放三川水淹了我们的云顶山,逼得我们师祖放了那个女子。”

旁少熊和侯石都啊了一声。旁少熊道:“我也来了一段日子了,只隐约听过二十年前,我们云顶山被水淹过,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是人射穿天穹引来的水啊?”

王六虎说道:“这事是我们这一派的耻辱,知道的人极少。”

旁少熊撇撇嘴道:“你的位置这么低,我是你师叔祖都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

王六虎道:“我也是有一次和三师叔外出办事,三师叔喝多了说的。”

旁少熊又撇撇嘴道:“那三师叔最爱说小道消息,那他又听谁说的?”

王六虎挠挠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

旁少熊道:“那你知道开天斧在哪里吗?”

王六虎见旁少熊生气,忙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了。”

旁少熊笑了笑:“教里人的都说三师叔是百事通,你跟你三师叔关系最好,这个你都不知道,告诉你,这开天斧是在万界湖的千年玄冰里。”

侯石问道:“万界湖?那为什么不取出来呢?”

旁少熊道:“不要说这斧到底在万界湖哪个位置,没有人知道,就是找到了这千年玄冰也只有用三昧真火才能融化。”

侯石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又问旁少熊:“那为什么你们要去寻这个开天斧呢?”

旁少熊又挠了挠头道:“我听乘虚师兄说,好象是二十年前,我师兄白鹤真人得到太上老君托梦,说什么五十年内太阳要殒落,天地要重回混沌,需有合天命的人用开天斧重开天地。他们说这个人就是我。”

旁少熊咧嘴自嘲地道:“我连爬到我们云顶山的山顶都要歇个几十回,这开天斧这么重,还要开天辟地,这不是要我亲命吗!”

侯石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捏他腰间的一坨肥肉,旁少熊格格大笑,反过身来呵侯石的痒。两人在屋顶上闹了起来。

闹了一会,侯石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的太阳,忧心地问道:“小熊,你师兄说太阳要殒落,为什么啊?”

王六虎道:“这个我知道!”

旁少熊好奇心起,也不去追究他知道的比他这个师叔公多了,探头道:“说来听听。”

他神神秘秘地接着说:“我听三师叔说,这个梦不仅是我们师公,修仙界四大教的主持都在同一日得到了天上老君的托梦,但梦的内容各不相同,说是正一教的主持昊虚真人得到的仙谒是太阳要被射落…”

旁少熊撇撇嘴道:“太阳这么高这么远,谁能射下来,他又不是后羿!”

他又自答道:“难道是那两个仙箭双侠?”

王六虎道:“听说那仙箭双侠十五年前就消失在江湖了,大家都说他们已经死了。”

侯石对这仙箭双侠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听到他们都死了,心中竟有莫名的惆怅,他问道:“啊,他们怎么死的?”

王六虎见他感兴趣,坐了起来说道:“三师叔说,是正一教联合了四教的人围攻他们,他们不敌而跳崖而死的,也有的说是在围攻中,我们的师叔祖为报水淹云顶山之仇,出手把他们打死的…”

旁少熊皱眉道:“别胡说八道,你师叔祖我师兄何等修为之人,怎么会杀人!”

王六虎知道自己说错了,忙低头认错道:“是,是,师叔祖训的是,弟子错了。”

侯石深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这等英雄怎么就,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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