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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中的草原》第七十章 最终还是成为别人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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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干回来了,还带回了一封委任信。

他是嘎查村里走出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第一个学已成就后“放弃”城里优越条件,选择返乡的懂得感恩的青年。

这可在嘎查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都对这个出去了还“心系”家乡的青年才俊产生了好感,夸赞着他,也夸赞着他的阿爸阿妈,教子有方。

回嘎查的那天,全体乡亲们都出来迎接他。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礼遇,让旭日干喜受宠若惊。

他没想到他会如此的受欢迎。

备受抬举的旭日干欣喜若狂,前些天还对鲍喜贵的返乡安排一直耿耿于心的他,此刻得到了“路转溪头忽现”的意外之喜。

“没想到自己竟这般的受欢迎。”旭日干的幸福此刻都洋溢在了脸上。

“感谢亲人们为我接风洗尘。满仓回来了!”旭日干有礼貌的向众人躬身施礼。

“了不起,了不起,虎生的仔还是虎啊!”乌力吉大叔竖着大拇指赞扬旭日干道。

旭日干被夸奖的云山雾绕。

他神采奕奕走向阿妈,张开宽大的臂膀抱住查干,叫了一声:“阿妈!”

查干被儿子揽入怀中,反倒成了小孩子,二十多年前她也曾是这般的抱着他。

时光荏苒,她的儿子长大了。

查干心里说不出的喜悦,她仔细打量着儿子,认真的端详着自己心爱的宝贝。

“阿爸呢?”旭日干四下里没有见到阿爸索多的身影,问阿妈道。

“阿爸在家等你呢!宰杀了最肥美的羔羊。”查干为丈夫圆场后,母子两向乡亲们作别,查干拉起儿子的手向家里走去。

收拾完羊下水的索多,坐在炕上抽烟。

他没有去迎接儿子,就像当初儿子上学走时候没去送他一样。

“虎毒尚知护子”何况是有七情六欲的人呢!

索多压抑着内心的这份渴望,将它转化在默默的无声里。

今天他宰杀了圈里最肥美的羊,而且是弥足珍贵的羔羊。这样的厚爱其实足已表达他对儿子的那份不善用语言来表达的疼爱。

这世间,有一种爱不会用语言去表白,正如那天之蓝,海之蓝,虽说寡默,却也不失它的凝重与厚爱。

索多见他们母子两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院子来,透过窗户端倪着款款走来的儿子。

“长高了,白净了……”

眼看着母子俩就要进屋了,索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久别重逢的场面。

慌忙中,他竟拎起了猪食桶往外走……

父子两正好撞了个满怀。

被撞得后退一步的旭日干,望着索多,很快就正了正身子,喊道:“阿爸!”

拎着桶刚跨出门槛的索多,没抬头的“嗯”了一声。

父子两保持原状的停留在原地。

一旁的查干被索多的囧状,惹得笑了起来,“平日里醋**倒了都不扶,今天咋还喂上猪了?”

查干上前夺过猪食桶,笑着撇了一眼丈夫,又是一阵笑。

“阿妈,这是我给您买的丝巾,帽子,对了,还有旗袍。城里的女的现在都流行穿旗袍……”屋子里旭日干兴高采烈的从箱子里一一展示着他买回来的礼物。

查干接过儿子递上来礼物满脸幸福状。

一旁的索多坐在炕棱边也不支声,烟锅在烟袋里一个劲儿的搅动着。

翻到箱子的最里层时,旭日干看到了他给阿爸买的那份礼物,一台收音机。

旭日干小心着拿起收音机,走过来说道:“阿爸,这是给您的收音机。可以收听到好多的国家政策和世界动态。”

索多停止了手中烟锅的搅动,侧目瞟了一眼收音机,面无表情下却是心潮涌动。

“我看看,哎呀,还是儿子理解阿爸呀!早就说着买这么个玩意儿。”查干抢先拿过了收音机说着。

“赶快开饭吧,肉太烂了就没嚼头了!”索多转移话题道。

晚上,旭日干给阿爸阿妈讲了很多城里的事情,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大变化,小平同志南方考察更是唤醒了“沉睡”中的中国经济。

旭日干回来的第二天,乡里就下了文件。按照文件上要求,在希拉木伦草原上要组建“农垦大队”,旭日干被委任为第一届农垦大队的队长。

农垦大队的成立,主要是对希拉木伦hn岸的那块草场进行农业用地的开垦。

“他们还是觊觎上了那块牧场!”

索多去乡里,乡里的领导顾及到索多的威望,给上级部门挂了电话。并告诉他这件事得去找一下上级部门的鲍局长。

索多问“哪个鲍局长?”

领导说:“专主农牧业发展的农牧局局长鲍喜贵。”

索多听到这个名字后,之前脑海中的一系列疑问,瞬间都有了答案。

之前的种种事情他在心里又捋了一遍。

上大学原来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在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培育成为专门对抗自己老子的“棋子”。

儿子旭日干成了他们扶植用来对付他的“傀儡”。

恍然大悟后的索多,懊悔当初没有能够再坚持一下,阻拦儿子去上这个“别有用心”的大学。

“鲍喜贵,你可真是下的一盘好棋哩!”破门而入的索多大声疾呼道。

鲍喜贵打发走了正在办公室开会的下属们。

“李根梁同志怎么这么大的火?这可不像您的作风。”鲍喜贵边说边给索多倒水问道。

“别跟我绕这花花肠子。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索多说话的同时把乡里的下达的那份文件拍到桌子上。

鲍喜贵依旧和颜悦色的递上水杯,索多没有接,鲍喜贵把水杯放到茶几上。走回了办公桌前,他知道那是什么文件,不过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拿起来假惺惺的浏览了文件。

“意思不都写的挺清楚吗?是哪里有需要改进的地方?”鲍喜贵一副查漏补缺的样子。

“你们这是在胡闹,这样搞……”还没等索多说完话,鲍喜贵倒首先没有了耐心的将文件“啪”的摔在桌子上,打断索多的话,怒言道:“行了!”

“李根梁同志,注意你的措辞。这项决定是经过专家研究考证,后又呈报上级相关部门审议通过的决定。你怎么可以说这是胡闹!我看是你在胡闹吧!文革时期你就对此百般阻挠,当时,念在你对牧区做出过贡献,我们对你是一再不加追究。希望的是你能加强自身学习跟上时代发展的脚步。今天看来这些年过去了,你的思想还是腐朽透顶,愚昧不堪。”

这么多年了,无论索多怎么样在他面前“耍横”,他都“顾全自己心中大局”的能忍则忍。

今天面对再一次的“挑衅”,他不想再忍了。因为今天的局势已经发生了今非昔比的变化。

现在的他手里稳操胜券,更多了旭日干这么一个出其不意的砝码,他不在惯着索多的性子,由着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每次想到旭日干这张釜底抽薪的“绝杀”牌,鲍喜贵都会在心里暗自佩服于自己的高超牌技。

“你们赶尽了草原狼,禁养了骆驼,前段时间又挤压铁蹄马的生存空间。现在又要在hn岸的牧场进行开垦,难道你们非得把草原化成了沙子才肯罢手嘛!”索多痛心疾首的惋惜着。

“迂腐!迂腐的思想。现在的全国,各地都在发展经济。与时俱进是新时代的号召。偌大的希拉木伦木伦草原居然养不了千把人的生计。这是浪费,更是犯罪。李根梁同志,当年你也是从内地来到塞外的。难道你就觉不出现在的牧区有多落后?当然,你不当官,是不能体会到当官者面对那些无法解决温饱的老百姓时的那份自责。”鲍喜贵说完,脸上装出一副忧愁的样子。

“正是我从内地来,我才知道草原有多重要。草原要是退一步,沙漠便会进一丈。科尔沁曾经是多么丰美的草场。”索多道。

“李根梁同志,要就事论事,因地制宜。科尔沁怎么可以和希拉木伦相提并论呢!”鲍喜贵强调道。

“都是跑马的草原又有何区别!”索多道。

鲍喜贵懒得在跟他纠缠下去,开脱道:“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就不留你了。李根梁,你是老同志了。老同志就应该积极的响应组织的号召。我也正是考虑到这一点,觉着毕竟满仓在那里长大,对那里一草一木都有着感情也熟悉于那里。所以就向上级推介了满仓回去主持这农垦一事。满仓自身的专业知识是有的,只是缺乏些经验,想着有你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从旁辅佐着,我也能放心不少。毕竟你们是父子嘛!俗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嘛!”鲍喜贵安抚人心的摆出了一大堆的道理。

“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呀!”回去的路上索多兀自想着,发现他以前小瞧了自己的这个对手。

接下来一段日子里,索多联合了几个有威望的老牧民四处走访,上访着民意。

可是,于事无补,因为他们的路早已被鲍喜贵事先给堵死了。

希拉木伦草原再一次陷入了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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