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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窟传说》六百一十六、飘然如一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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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朕的天,这地是朕的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贺延长河的拳头紧紧握紧,那一道通向外域的裂缝,开始缓缓合拢。

怪异的是,裂缝中的女子,却无法再前进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再度被封印起来。

我到底该怎么办?

陈平脸色惨白,她本自无情的内心终究出现了一丝慌乱。

这一刻,在那一片安静的相府之内,大片的荷花池的最中央,寂寞的湖心亭之内,在那具满布尘埃和杂草的肉身之内,突然传出一声轻微的断裂声。

于是,在周边那片被阵图控制的荷花池之内,便发出一连串轻微的断裂声,那些断裂之音并非是破坏,而是在一次次破茧重生。

池底的淤泥中,一粒粒古老的种子,在同一时刻,从休眠中觉醒,甫一觉醒,便疯狂生长,它们强势穿透了阵图的束缚,长出叶,长出苞,长的亭亭玉立,转眼间便开的如火如荼。

在一间深邃的暗室之内,入定中的司空相爷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他的目光穿透壁障,便看到了荷花池内发生的一切,口中喃喃道:“这个萧甲履,还真是非同寻常啊......”

同一时刻,方寸渐乱陈平,也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她的目光转而看向相府的方向,喃喃道:“这就是你给我的最终答案吗?道理虽然不错,但死了,就死了,以后终究是各走各路!”

下一刻,陈平将自己也想象成了一粒种子,她的根原本就在这里,只要她愿意,谁都不能阻止她发芽生长。

“我就是我,我就在这里,我的本心无人可以左右!”明悟中的陈平,气势疯狂爆发,一头长发披散开来,略一回首,便狠狠盯了贺延长河一眼。

贺延长河的一颗心再度痛的缩成了一团,就像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

轰!

陈王府的大地突然发出一声剧烈的震颤,剧痛中的贺延长河正欲将最后一点裂缝弥合,却突然呆住了,因为他面前的三个身影已不翼而飞。

一手提着云沉,一手提着小丫头的陈平,一晃便走出了陈王府的残败大门,她正欲离开,却被一个身着血色战衣的男人挡住了。

“放下这个年轻人,其余的事我不会管。”男人的话不容置疑。

陈平看了对方一眼,却没有过多犹豫,她一手抛下云沉,提着昏迷的小丫头,大步流星走了。

男人提起云沉,一转身,便回到了身后的小园之内。

小园的景致早已恢复如旧,倒塌的亭子再度矗立起来,当初的一切痕迹都恢复得分毫不差,陈旧的就像一篇被遗忘久了的故事。

男人不再喝茶,而是在喝一种淡淡的酒,酒很淡,淡的如水,遥远的一条溪水,从未知的幽谷中流出,流出的是一种永远无法抹去的怀念。

男人的动作很少,就像一尊雕像,唯有在喝酒的时候,才会稍稍动一下,奇怪的是,他一直在喝酒,酒杯里的酒却一点都没有减少,如此,便结成了一个圆满的环,从外部看来毫无瑕疵。

一道道目光不断从小园之外窥视而来,却是浅尝辄止,不敢再做过多的试探。

小亭内的一隅,入定中的年轻人终究一点点在恢复,看似很慢,其实一分一秒中都在潜移默化,三天之后,他身体上的伤口已然全部合拢,只是那一道道疤痕终究还是落在了那里,便如剑上的一道道铭文。

“醒了?喝一杯?”男人淡淡发问,就像在和一个熟悉的朋友说话。

“为什么要帮我?我记得,胭脂河畔,我们曾是死敌,我曾发誓,这一笔账,我一定会向你讨还!”云沉目光如冰。

“一码事归一码事,其实,我不是在帮你,我在帮我自己,我希望在龙星战中,多出一股生力军,能够搅动局面,而后,我可以从中获得更多的利益。”男人笑着抿了一口酒,说的很直白。

“你这么自信?”

“天下无绝对之事,我只是按照自己的判断,顺势而为罢了,天气不错,喝一杯?”男人再度邀请。

年轻人没有拒绝,他缓缓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浅浅的喝了一口,他曾经喝过吴老根的销魂,他知道世上再无人能酿出那种酒了,那种滋味,难以言喻。

不过,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你的酒,与众不同,但有些事情,却做的不如酒这般纯粹,所以,今日过后,再次见面,你我,将生死一战!”

年轻人放下酒杯,缓缓向亭外走去。

“其实,你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些时日,放心,只要我不允许,无人敢进来。”男人好意挽留,他知道对方所受的伤,倘若到了外面,那些势力将会果断出手。

“不必,就此别过。”

年轻人走了,走的如同一片飘飘的叶子。

“太咸的剑道,果然从不有滞啊。”男人微微叹息。

小园之外的长街上,阒无人迹。

冷风裹卷着几片残叶,从不知所谓的角落斜飞出来,越飞越快,擦过云沉的发丝,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呼啸。

然而,这些叶子,也仅仅是呼啸了一声,便瞬间化作了灰烬。

一个身影,两个身影,更多的身影,就像突然间从泥土中长出来一般,一道道目光如野兽,死死盯着这个单薄的年轻人。

突然间,所有的身影,瞬间加速,他们掠出无数道残影,如一把把锐利的刀剑,从各个角度,切向那个年轻人。

与此同时,云沉的身影一晃而去,掠出了一道飘忽的残影,他所走的路叫做瞬间,没有人可以判断他的轨迹并阻挡他的前行。

他的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所有过往的伤痛,从心底一瞬间喷涌而出,继而从周身的一道道伤痕中无声释放出来。

一个个身影如一片片残叶被卷上了半空,砰砰破碎,化作一枚枚呼啸的雪瓣,红的雪,如箭镞掠飞,射向残酷的大地。

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如一尊铁塔,挡住了云沉的去向。

岂知云沉依旧一步不停地向对方冲过去,那高大的身影蓦地举起一柄磨盘大小的铁棰,呜的一声,便铺天盖地砸将下来。

周边更多的刺杀者一下子停止了动作,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那个手持铁棰的汉子,那汉子名唤单立,号称撼天巨灵,出自凤城王麾下,乃是公认的神京第一力士。

此人性格戆直,平素独来独往,手底杀人无算,他杀起人来就像吃饭喝茶那样简单,数十年来,体内养成的一股煞气,百丈之外便以令人胆寒。

呜的一声,巨大的铁棰轰然砸在一具肉身上,将这具肉身直接砸成了一滩肉泥。

“你的杀人手法很简单,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用以掩盖你内心日渐高涨的恐惧,你知道那一日必将会来到,或迟或早,而今日,我亲手送你下地狱!”

单立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听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他眼睁睁地看着本自攻向敌人的巨大铁棰如山落将下来,落向自己,将自己砸成了一团肉泥,便来一句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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