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门口挂着的风铃随着巨大的落地玻璃门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是下午时间，没什么客人，两个服务员正在角落里刷微博，听见风铃声抬头一看，一个穿着朴实的中年妇女从门口进来。

她穿着灰突突的衬衫，牛仔裤，头发用黑色的皮筋儿扎着，有点乱，眼睛有些肿，看东西的时候微微眯缝着，一进来就四下里张望。

小红推了推小绿，小绿放下手机剜了她一眼，拿着菜单从吧台绕出去。

梁淑芬看着穿着黑色马甲陪着白衬衫的姑娘走过来，不由得局促的捏了捏一摆，只觉得口舌一阵发干。

“您要喝点什么？”小绿引着她往里走，梁淑芬走了两步连忙说，“请问，有一位陆先生来了么？”

小绿愣了下，知道这是与人有约了，笑着说，“还没有呢，您先这边坐。”小绿把梁淑芬引到靠窗的位置，坐在这里能看到窗外路过的行人，视野很好。

梁淑芬知道自己来早了，有些涩涩的笑了下，挨着窗户坐好。

“您要喝什么？”小绿把菜单推到梁淑芬面前，梁淑芬局促的抿了抿唇，看着精美的菜单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翻开来。

菜单上的字拆开来她都认识，可放在一起，她是有看没有懂。

小绿皱了皱眉，梁淑芬突然说，“姑娘，要不你先给我来杯水吧！”

小绿问，“柠檬水？还是苏打水？”

柠檬水，苏打水，不都是水么？梁淑芬心中暗想，伸手点了下菜单上的柠檬水，“这个吧！”

小绿刚想拿着菜单回去，门口的风铃又响了起来，扭回身一看，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英俊男人走了进来。

吧台里的小红已经迎了上去，小绿瘪了瘪嘴，回到吧台下单。

陆申今天的事儿办得还不错，心情也不错，一进门就看见拘谨的坐在床边的梁淑芬，脸上带了点笑意，对小红说，“我约了人。”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梁淑芬。

梁淑芬在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了，见他朝自己看过来，瞬间明白，这位就是陆申，王主任给她介绍的中介。

在梁淑芬的认知里，职业规划师就跟中介差不多，反正都是帮人找工作的。

陆申走到梁淑芬面前，梁淑芬连忙从椅子上坐起来，脸红脖子粗的说，“您就是陆先生吧！”

陆申笑着伸出手，“陆申，申明职业规划所的规划师。”

梁淑芬拘谨的把手伸出去，陆申主动的轻轻握了一下，“梁女士你好。”陆申拉开椅子坐下，梁淑芬也跟着坐下。

陆申抬头看了眼小红，“来一杯卡布奇诺，一杯摩卡，两份黑森林。”点完单，扭头笑眯着眼睛看着梁淑芬，“她们家的摩卡和黑森林蛋糕都不错，你尝尝。”他倒不是自作主张的人，刚才在路过窗边的时候看见小绿给梁淑芬点单，见她面露尴尬，知道她不常来这种地方，未免她难为情，只好主动点了东西。

梁淑芬缓解了尴尬，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抬手抿了下鬓角的碎发，讷讷的说，“王主任跟您说了我的情况么？”

陆申点了点头，“说了，你离婚之后有做过什么工作么？离婚前做什么的？”

梁淑芬脸色微微发白，这时，小绿送了柠檬水过来，她紧紧握着杯子，手指不停的摩擦着杯缘，好一会儿才说，“我十九岁就跟了他，结婚后就是生了孩子，后来离婚了，我在织布厂做了一年工，工厂黄了之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说完，她低下头，局促的喝了一口柠檬水。

小红送来咖啡和蛋糕，咖啡的香气缠绵着蛋糕的甜腻，气氛因着这份美味而变得缓和了许多。

陆申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感觉浓厚的咖啡在口腔里滑过，湿润了喉咙，滚烫了胃。

“我之前研究了一下你的资料，你儿子现在上中学了吧！”陆申放下杯子问，一双锐利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梁淑芬。

梁淑芬连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进门以后第一个发自真心的笑容，“再过一个月就要中考了，他成绩特别好，老师说了，他考上市重点高中没问题的。”也正是因为儿子要上重点高中，她才更需要马上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么？”陆申把蛋糕推到她面前，“你尝尝，味道不错的。”

梁淑芬脸色微微发红，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口蛋糕，“我不知道，王主任让我来找您，说您专管中介，能帮我介绍工作。”

中介！

还真把他当中介了啊！

陆申哭笑不得的看着梁淑芬，心里吐槽了一下王主任，“我不是中介。职业规划师是……”陆申嘚吧嘚讲了一大通职业规划师的起源和工作范围，梁淑芬有听没有懂，好半天憋出一句，“那陆先生，您觉得我适合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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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绵在外面晃悠了半天，给几个内衣设计公司打了电话，要么是招助理的，要么是待遇不好，总之没有一个和她心意的。

中午在市中心的一家快餐店吃了点汉堡炸鸡，装了一肚子的垃圾食物，觉得整个人都颓废成了一滩烂泥。

从快餐店出来，秦绵就接到秦妈妈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儿。

秦绵讷讷的报了地址，秦妈笑着说，“还记得我早晨跟你说的那个你二大姨家三表姐的表姐么？她也在市区，你二大姨说她跟个什么中介公司的人见面，也不知道这人靠不靠谱，你绕过去帮着看看，别被人把钱给骗了。”

秦绵本来不想答应，架不住秦妈热心肠，威逼利诱，最后只好要了那位大表姐的地址，打了出租车直接过去。

一路上，秦妈给她发了那位大表姐的照片，让她按照照片找人。

秦绵点开微信看了眼照片，照片里的女人看着可不像是三十七八岁，眼角眉梢的皱纹瞧着都有四十二三了。

秦绵看着看着，莫名的想到自己，又觉得自己说不定过几年也会变成这样，为了生计奔波，完全一副家庭妇女的模样。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秦绵连忙关掉微信，心烦意乱的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法国梧桐和五花八门的商铺，心里飘飘忽忽的没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