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来了：一大块贝纳飞鲸肉扒、一片臭虫夹心饼干、两棵胡先草和一杯柯律华蛇奶。睡吧升起桌椅并为主人清洁了口腔，然后立在一旁服伺。“主人，请让睡吧喂您吃吧。”

但主人已经狼吞虎咽起来，没工夫搭理你。

“早上好！”李维的声音在耳蜗里响起。

作为呼笑的一级精灵好友，李维不仅可以随时随找呼笑交谈，而且还共享着呼笑的视觉、听觉和嗅觉。这种信任是建立在一段同生共死的经历之上的。

呼笑边吃边用心语对李维说：“你闻闻这臭虫，香味独特持久，味道也好吃！”

“香是香，但闻着心疼，我不吃地球动物！那个，移魂程序差不多设计好了，今明两天我会完成系统设计，方案交给你之后，你自己能组装吗？”

“放心，你只需要订.购好所有材料，其它的事情都交给我。”

“哟，你还能造机器？没看出来呀！”

“你那点眼力见儿......”

“省省吧！屏蔽程序给你准备好了，呼大爷。还是用机器人靠谱，不能出一点偏差！”

“啥叫屏蔽程序？”

“就是让机器人独.立工作。”

“能一次把话说完吗？”

“你不知道所有机器人都连着艾娲和精灵？”

“知道呀......哦！屏蔽它俩，为啥？”

“移魂程序必须保密！”

“行，你的程序，听你的。”

“帮你做完移魂试验之后，我会消失一阵子。别问！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你说。”

“行！那个，外星生物就不是生物？你这叫挑食知道吗！你的仇人究竟是谁？等把他抓住了，我要吃他的肉！”

“就凭你？开星际玩笑！”

“当我没说，你自个去报仇吧！我今天去1024面试，得打扮得隆重点！”

呼笑吃完了，抹着油嘴喊道：

“睡吧，洗漱！”

倾刻间，房里所有的生活设施折叠着缩进了地下和墙壁里，接着洗漱设施伸展出来。

一番倒饬后，呼笑开始对着镜子打量自己。

虽是美洲人，他的肤色却是白里透着黄，头发乌黑，眼珠子也是黑溜溜的，仅管个头还算高，但身板略显单薄，明显属于白黄混血儿。

既而，他一愣，凑近了端详自己的脸，只见：一边脸浮肿，暮气沉沉，一边脸朝气勃勃，嫩滑如新；一只眼空洞无神，一只眼光华流转，灵动如水；一边头发跟鸡窝没两样，一边头发整齐顺滑，锃亮如绢。“这是上帝在开星际玩笑吗？”

“准是睡姿不对！哪有什么上帝！”李维纠正道。

呼笑冲着镜中人笑，一边嘴角往上翘起，另一边却像个倔强的孩子，不肯配合。幸好一对迷人的深眼窝没变，依然迷人；高挺的鼻梁不能一分为二，撑起了俊朗的框架。“牧王就是牧王！”他嘚瑟起来，“越看越帅！

“嗤！”

“你这是什么态度？”

“低级趣味！没错，你很有可能是九牧王的第300代后裔，可我也查过基因谱了，九牧王后裔有几百万人呢，就算你是其中之一，又有什么值得天天得瑟的！”

“九牧王，那是欧亚大.陆北方九大古族的共同祖先！九牧王的后裔，自然是贵不可言，更何况，我的基因和老祖宗最接近，理当养尊处优，一生快乐！”

他随便摆了几个健身姿势，看上去都是那么俊美！由然精神大振，高喊：“来来来，睡吧，你家主人今天状态如何？”

睡吧汇报道：“呼笑，基因s3037.r241.c6，脑波w175.n546，年龄23，性别1，进化a1，身高182，体重79，阳视2.7，夜视1.2，听力21，寿命127......”

呼笑老脸一沈：“请说人话！”

虽不是人，睡吧还是乖乖地改口说：“玉树临风，顶天立地，英明神武。”

“不够不够，以后再加一句：人见人爱！”

“遵命，主人。”

“更衣！”

即刻，光幕启动，展示出几十组正装礼服的3d效果图，将呼笑围在中央。

“挑哪一套？”他问李维。

“您随意，呼大爷！”

“嗯，我对你有信心。你究竟是什么鬼？”

“等我报了仇，可以考虑告诉你。”

“啦啦啦，生活多么美好呀！”

呼笑的脸色黯沉了一瞬，随即他猛地一甩头，伸手挑了一张图片。

那张图片被睡吧吸进肚子里。嵌在墻壁里的打印机开始工作，转瞬吐出了几件衣服。睡吧伸出长长的手，一件一件拎过来，服侍主人穿上。

室外温度低，所以首先换上了一件可调温的连体内衣。然后外罩一套松紧合适的黑色外衣，上装和裤子都是包裹式的，三段对襟，前面接合处被两条竖着的深紫色包边覆盖，再加上腰间系着的双色织带，正好组成了姓名首写字母“h”字形，背后的包边则是藏青色，组成了一个“人”字形。

穿戴齐整后，呼笑流连在镜子前，狠命赞叹，若非李维没心没肺地来了句“别跟我提牧王啊”，他是真舍不得离开。“休想搅坏我的心情！”他神采奕奕，转而对睡吧下令：

“开窗！”

一面墙壁无声无息地从中间分开了。呼笑走过去，视野豁然开阔，只见窗外高楼林立，无数飞车穿梭其间，远处碧波万顷，蓝天如洗。

高空中还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建筑物，在逆光里看不清颜色和细节，它的轮廓泛起一圏“魔幻之光”，熠熠夺目——正如本雅明说的那样：它冲破了自己，又包围了自己——折射出神性的“象外之象”。

“早上好，纽约！”

他敞开胸怀，贪婪吮吸着流淌在空气中的自由和灵性。

这时，耳蜗里响起了精灵的提示音：“该启程了。”同时眼膜景框中出现了一行文字：1024面试即将开始。远程参加还是亲自前往？根据先前的设置，呼笑明白“即将”等于20分钟，于是用意念驱动景框中的光标，在“亲自”的选项上点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