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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时术剑士》4.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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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夫林·伊齐基尔,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克洛尔城五骑士之一。今日的「召唤水晶」争夺战中,被克洛尔领主亨利·吉本伯爵任命为作战副指挥官,总指挥官则是领主的次子——爱德华·吉本。

万般危难的情况下,伊夫林挡在了爱德华世子身前,劝言他逃离战场,自己带领剩下的五十人军队断后。

然而没想到的是,当伊夫林再次见到爱德华世子时,对方已然是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

伊夫林满是皱纹的手不再挥绳驱赶战马,他呼吸都在颤抖,律动着嘴边花白的胡须。虽然地上穿着贵族盔甲的人没有看到正脸,但那的确是爱德华世子的身形,侍奉他那么多年,伊夫林不可能认错。

“世子邸下!”顾不上战马有没有足够靠近,伊夫林连忙从马背上跳下,步履踉跄的奔向爱德华尸体旁。

“副指挥官大人!”没怎么注意前方状况的士兵担忧的喊道,敌军已然接近,为什么伊夫林副指挥官要跳下马,“呃——!”,一不留神的,那名士兵颈部中箭落马。

“爱德华世子邸下...”伊夫林几近哭喊,全然不顾嘉栗畧这陌生人在场。尸体已然没有了脉搏,为了容易翻身,伊夫林将那支断刃抽出,不惜划伤自己的手。搂起他的肩膀望到他没有瞑目的双眼时,伊夫林长出了一口哀怨之气,一下子将手按到爱德华颈部的伤口上,一阵魔法的绿光开始闪耀,使尸体的皮肤将血液渗透般的吸收回去,伤口也隐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没有完全愈合...即便如此,尸体仍旧是尸体,这样的方法没有带给他半点生命体征。

令嘉栗畧稍稍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里不仅不是地球,而且还有魔法存在!?

“你!”绝望的伊夫林转头怒目而视,质问嘉栗畧,“是你杀掉了世子邸下吗!?”也怀疑不了别人了。

眼看这人的部下们正在被银甲军队屠戮,也有的丢下了指挥官擅自逃跑。而嘉栗畧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告诉对方是自己杀的,那肯定是在自掘坟墓。而且确切的说,这人应该是自杀的,自己没有碰到他一下。

嘉栗畧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撒谎!”伊夫林怒喊,轻放下尸体后拔出了腰间的剑,将它果断对准嘉栗畧,“作为驰骋战场多年的战士,任何敌人说谎时的神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也许是嘉栗畧摇头故作镇定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刻意,被对方给察觉了吧。

“别驰骋了,去看眼科怎样?满脸胡须的大叔。”叹了口气,嘉栗畧释然的说,“实际上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碰你所谓的世子一根手指,他自己斩断了自己的剑,随后失足扑倒在了断剑上,整个过程就是这样,是个意外。”

嘉栗畧描述的虽是事实,但没有告知对方是什么让这位自信满满的战士失手扑倒。

“胡扯的小子!”伊夫林的意念下,一阵红色的闪耀波纹包裹剑身,“我再给你次机会,说他是怎么死的!你如此描述,我家少主岂不成了傻子?”

“...可不就是吗?”嘉栗畧没忍住的脱口而出。

“呵啊——!”伊夫林怒吼一声,将剑距离嘉栗畧七八公尺远的挥砍,波纹脱离剑身形成一道气刃袭去。

气刃的速度与挥剑的速度同样快,要是常人一定来不及反应,但嘉栗畧被那声刺耳的呼喊惊扰,瞬间进入了超心率的「高速思想」状态。眼睁睁看着气刃从挥舞的剑上抽丝剥茧的缓缓分离出来。嘉栗畧可不想碰到这看起来危险的玩意儿,在其发射前就展开了躲闪动作,而剑气斩前行的方向仍旧是嘉栗畧之前的位置。

休伊尔的视角下,瞬发的红色剑气斩连接大地破土挺进,在地面划出一道裂缝的气势将令敌人腿软...然而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只是轻描淡写的侧身躲闪,便成功避开了。

正因为没有多余的犹豫动作,看上去才十分轻描淡写。

伊夫林愣了两秒,身后的骑手赶来勒马急刹,慌乱道:“副指挥官大人,快撤离吧!”他也含恨的望见了地上爱德华世子的尸体,“如果我们失去了您,谁来向灼矛城复仇!”

仍不知道爱德华死于谁之手的士兵,口中所说的灼矛城是后方追击军队的所属,他们几乎下一秒就要杀到这里。

“副指挥官大人!”见对方还在犹豫,这名士兵接连催促。忽然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肺部,呼吸困难的从马背摔下。

扑倒在地的士兵不忘抓紧伊夫林的靴子,“请您...上马...”因为胸口的气压,说话也十分费力。

伊夫林咬牙切齿,终于愤然上马,刚刚的剑气斩杀不了眼前的黑发异乡人,令他意识到片刻之间是解决不了他的,难怪剑术高超的爱德华世子会死在他手上。

“呵啊!”伊夫林奋力挥动马绳,从箭支的射程范围内离开,朝着寥寥六、七人的骑手逃离方向驾马而去。越过那方的边境,就离克洛尔城不远了...至于那黑发的异乡人,一边骑马一边回眸袭来箭矢便于阻挡与躲避的伊夫林,也顺便看了眼滞留原地的嘉栗畧,赌上自己的尊严,向雷神星辰发誓,之后定将他碎尸万段!

银甲的骑兵们已然赶到,他们分为了两支队伍,一半骑兵从嘉栗畧身旁穿梭而过继续追击,剩下的一半则留在嘉栗畧周边,其中包括一位看上去应该是他们头领的中年男人。

围绕在嘉栗畧不远的骑兵里,正面离得最近的,是一个没带头盔的黑胡子中年人,排除掉发的头顶外,面部延伸向「四面八方」的胡须甚是茂密。即便年纪看上去挺大,也没有拖累他魁梧身材带给人的魄力感。

早在这帮骑兵包围嘉栗畧时,除了头领的中年人以及他身旁穿戴全身甲胄,头盔将面容都密封得只剩透气缝隙的高大骑士外,其他人纷纷剑拔弩张的对准嘉栗畧。这时候即便不用语言交流,嘉栗畧也明白那是「不准动」的意思。

高大骑士随手一指地上被射穿肺部,奄奄一息的敌人士兵,身后的骑兵便对着他的脑门射出弩箭,直接了结了他。与刚才一样的补杀风格,嘉栗畧不得不更加的提高了警惕,准备随时进入「高速思想」模式。

“哈哈!”中年男人眯眼片刻后,突然大笑了两声,然后用手指向地上爱德华的尸体,“那是克洛尔的世子!太好了,太好了!”

中年男人抑制不住激动心情的念了两声,“还以为这次作战会放跑爱德华·吉尔,没想到他居然死在了半路,不错~”说话间,他抬头环视周围骑兵,“是你们哪位?趁乱射杀了他?”

这时候大家都沉默不语,估计没人敢妄自冒认。

男人身旁的高大全身甲骑士驾马上前一步,那位骑士可能是中年男人的副手,坐在马上比后者还要高。

“指挥官大人,您就别开玩笑了,”头盔内传出一阵因遮挡而朦胧且坚毅有力的女声,话音一出口嘉栗畧不禁抬起了眉毛,“爱德华脖子上受的是剑伤,我们的骑手,还没人持剑追赶到他...您在诱导士兵们撒谎吗?”

高大的全身甲骑士给嘉栗畧的第一印象里,绝没想过她会是位女性...难道是声音比较接近女性吗?...在看到对方面貌前嘉栗畧还没有下定论,这个不是地球的世界,也许那样的事也不会稀奇,毕竟连「魔法」都有了。

“哈哈哈哈,被你看出来了啊,艾尔维拉,”中年男人挠头的说,“我还想借此机会节约点薪水的支出。”

听到这句话的骑兵们一阵恶寒,指挥官居然挖陷阱想克扣自己的酬劳...但没人抱怨的发声。

“那你说说,现场是怎么回事?我们最大的目标为什么会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就这么死掉了?”中年男人忽然严肃的对艾尔维拉说,仿佛有意培养这位骑士的洞察力。

瞄准嘉栗畧的弩箭始终没有动静,自始至终也没人问他一句话,在那之前自己还是如他们愿的保持沉默吧。通过他们述说的内容,嘉栗畧判断出只要承认这爱德华世子是自己杀死的,那他们就很可能不会敌对自己。

“嗯...”艾尔维拉扭头时铁盔在胸甲上发出咯吱的摩擦声,观察了几眼现场的痕迹——尸体、长剑猛击大地的印子、断剑、土地上脚印的走势、地面剑气斩留下的裂缝。

“是克洛尔城男爵伊夫林·伊齐基尔的剑气斩,”艾尔维拉分析的说,“他在此处跟某人交手过,鉴于我们没人追上这里,以及他交手对象也肯定不是地上的世子...但世子的剑断裂了,脚步的朝向来看,世子也跟某人交手过,如果这两人交手的对象不是对方,那么...”艾尔维拉直指站在原地的嘉栗畧,“是这位黑发的年轻人,虽然我也不想承认。”

面对看上去平平无奇、没有想象中强大的黑发异乡人,艾尔维拉举起手掌,骑兵们瞄准嘉栗畧的武器同步放下。

“少见的黑发与黑眼...小伙子你是从遥远东方来的吗?”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那么,倒地的爱德华世子,果真死在了你的手里?”

这是对方问自己的第一句话,看周围的十字弓都没朝向自己了,嘉栗畧内心松了口气,“间接来说,是的。”他承认。

“哈哈哈,了不起,年轻人。”中年男人竖起拇指,“爱德华·吉本是我们棘手的敌人,非常感谢您替我们解决了他,啊,忘了做自我介绍,”中年男人手于胸前不失风度的行礼,“我叫霍尔夫·斯提欧布雷德,灼矛城子爵,骑兵们的指挥官。”

嘉栗畧意识到也该用自我介绍回应,但是「嘉栗畧」三个字,在新语言里不太好发音,他叹了口气,索性说出伽利略的外文发音算了,“galileo.”嘉栗畧做了个同样的回礼说。

“加利里奥...是吗?”高大的艾尔维拉疑问,“没有家族名?”

姓嘉名栗畧?这一时半会儿难住了他,看来得再想个姓氏才行啊...

“如有冒犯,我表示抱歉。”艾尔维拉忽然低了下头,打断嘉栗畧编造姓氏的思绪,“并非轻视您为「无名小卒」,但没有家族名实属正常,请您别介意,加利里奥阁下。”

嗯?嘉栗畧皱眉,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姓氏也算正常吗?家族名...似乎与自己的世界称呼西方人名的方式不太一样,他们刚刚叫爱德华世子也不是以他的姓氏来叫的……

“爱德华一死,我们此次战斗主要目标之一就达成了,虽然遗憾第二个目标没能实现。”指挥官霍尔夫叹息的说,然后开朗的朝嘉栗畧出了个握手的姿势,“加利里奥阁下,您帮了我军与灼矛城一个大忙,您应该得到相应的赏赐,能否赏脸,随我们回城面见领主大人?相信他会很高兴您的到来。”

留在原地也不会有下一步目的的头绪,嘉栗畧随即答应,“那就拜托了。”与霍尔夫握了个手。

“我们出行没有多余的马匹,就让骑术高超的艾尔维拉带您吧。”松手后,霍尔夫建议道。斗争暂且结束,艾尔维拉摘下头盔,伸出了拉嘉栗畧上马的结实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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