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苏谦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的列车上，窗外的风景正在倒退，嘈杂的人声时刻不停，就像一次不多见、却又十分普通的出行旅途。

“给。”

一只白皙而纤细的小手伸到眼前，托着一枚苹果，晶莹剔透、红彤圆润，散发着好闻的水果香味。

“抱歉，我不爱吃水果。”苏谦拒绝了，顺着手臂的主人向上看，却是一位脸庞清秀的少女。

下意识地，他在心底呼唤云儿，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他想拿出剑来，却同样摸了个空。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也是，陌生人给的东西，总有些人是不敢接的。”少女收回苹果，目光带着歉意，“可惜这趟旅程还很长，你还要等很久才能下车。”

“很久是多久？”

“很久就是——”

“轰！”

爆炸声从身后传来，苏谦猛地回头，同时已经准备好了防御术法的释放，可是——使用不出。

火焰将苏谦、将少女、将整条列车吞没。

……

林檬站起身，下定了决心。

“我或许知道钥匙在哪里。”她说。

“很好，只要把钥匙交给我，我承诺我们不会杀死你们这些凡人。”对方说，“我一般不骗人。”

“我信不过你们，不过没关系，那些钥匙并不在我们身上，你们可以进溶洞找找。”

“溶洞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就没办法了。”那人叹了口气，“只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我倒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为好。”

“嗯？”他回过头，却只看见一道笼罩天地万物、将一切存在净化的圣光。

神罚，世间最强的七阶法术之一，神官少有的、却威力巨大的攻击性技能，完完全全爆发在小队中央。

感受到不远处威力的强大与无可匹敌，林檬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能庆幸自己不是攻击的目标，以她们现在的小队，遭受这样的攻击只有一种可能，全军覆没。

然而这道神罚，面对对方的小队，却收效甚微，一道屏障在无声无息间出现，阻挡了大部分的威力，而在场的所有人也能承受住不小的余威，有受伤者，也很快就被治愈完全。

“你果然来了，未来的托尔丹八世阁下。”便服男子象征性地行了一礼，随手一挥，一道阵法浮现在半空中，又很快隐于无形。

“我等你很久了。”未来的国王陛下，现如今却仍然年轻的骑士长，人类史上最耀眼的天才，最年轻的七阶强者，奥尔托夫骑着银白的战马，身侧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副官，后面跟着一整队他的侍从骑士，可以说这已经是他的全部私人力量了。

“其实呢，我们也没有得到那把钥匙，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拥有共同的目标。”

奥尔托夫摇了摇头，“无论钥匙在谁手中，你都是我们的敌人。你们背叛了伟大的誓约，利用众生，吾等绝不姑息。”

他举剑，冲锋。

……

回过神来，苏谦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的列车上，窗外的风景正在倒退，嘈杂的人声时刻不停，就像一次不多见、却又十分普通的出行旅途。

“给。”

苹果，诱人的苹果，让人想要忍不住咬一口的苹果。

苏谦其实没有太多感觉，但他这次没有直接拒绝，接过了苹果，放在桌上。

“为什么不吃呢？”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问他。

“我现在还不饿。”

“就是说……还不到时间，对吧？”女孩微笑着说，“没关系，我会等你的，毕竟……还有很久。”

“轰！”

爆炸声传来。

……

回过神来，苏谦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行驶的列车上，窗外的风景正在倒退，嘈杂的人声时刻不停，就像一次不多见、却又十分普通的出行旅途。

“给。”

仍然是苹果。

“为什么是苹果？”

苏谦接过，拿在手里。

“没有为什么哦，你能说出为什么一加一等于大，为什么苹果是红色的，为什么有出生就有死亡吗？”

“因为……自然规律？”

“自然规律是什么？它又是谁规定的？”

“也许是……神？”

“就算是神，也无法创造规律，否则，世界就不会这样，一个一个，如此轻易地毁灭了。”

“也许只是因为现在的神太过弱小呢？”

“弱小？”女孩听见了，不自觉笑了一声，又迅速捂住嘴唇，“不好意思，失礼了。”

“没事。”苏谦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为什么这一次这么慢？”

“原来你已经等不及了吗？没关系，很快你就将——”

“轰！”

爆炸。

……

回过神来，苏谦发现自己，并不在列车上。

唯一不变的，只有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

“给。”

苏谦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意外地很苦。

“你终于愿意接过它了。”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这一切，也明白了接过它所需要承受的代价，更重要的是，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吧？”苏谦说，“一千五百余次的轮回，你终于还是耗尽了力量，再也不能维持这时间碎片，这一世界……的最终时刻。”

女孩笑了笑，“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终于在最后一秒钟，等到了一名外来者，等到了一名观测者。”

“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得救了，但是既然你拿到了我的馈赠，那么就请，好好利用它，好好铭记……它吧。”

苏谦一言不发，一口一口，吃完了整个苹果，他握紧古剑，云儿出现在身旁。

“恭喜。”她仍然是一副低眉顺眼、恭敬的模样。

“走吧。”

两道身影消失。

从此，这里将陷入永恒的黑寂。

没有任何事物存在，只有毁灭、抹除与寂静。

这里将化为一切生灵的禁区。

“云儿，我开始明白了。”

“什么？”

“那些世界，它们害怕的可能不是毁灭，而是被遗忘。”

苏谦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能感受到，体内一颗火红的心脏，正伴随着心跳，砰砰作响，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