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像这种古老的屋子,真的有可能发生某些“特别”的事件。而且这些特别的事件,说不定正和星霜的疑虑有关。
费痕对爱德华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至于另一边的星霜,虽然还专心地啃着零食,脑袋却早已转过来了。
“其实说起来,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可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真实得让我回想起来就会汗毛倒竖,浑身冰冷……搭档!我说的可是真的啊!你看我现在就在发抖!”
“少说废话!快说重点!”
这家伙要是写起小说来肯定非常糟糕,仅仅冲着废话连篇这一点,就没几个读者接受得了。
“那么我就直入正题了!”
爱德华上半身挺得笔直,煞有介事地继续讲起不着边际的废话:
“那是两天……不,三天前的一个夜晚,那一晚下着小雨,我的心情也变得很糟糕。你知道,像我家这样房子最怕的就是下雨,一下雨就很容易渗水,地面也湿湿嗒嗒的,我找过好几个木匠来翻修过,却总是没有什么效果,最近我打算……啊!”
他的脑袋被星霜丢过来的一块饼干砸个正着。
“那天我直到半夜才离开出版社,因为老板给我留了很多的工作,不得不连夜加班。你知道我那个老板什么样吗?老是摆着一张死人脸,好像谁欠了他很多钱不还的样子;还有他的那个男秘书也让人讨厌,整天一张苦瓜脸,好像家里每天都着火的样子……啊!”
他的脑袋又被一块饼干砸中了。
“你再废话,脑袋就要开花了!”
费痕不得不发出空袭警报,因为星霜的脸色明显就有些烦躁。
“对不起,我总是改不了这样的习惯。总之那天我半夜里才回到家。本来这种事也很平常,我也不是第一次半夜回家,所以我也不怎么害怕,打算洗个澡再睡觉,但是……”
爱德华忽然沉默了下来,像是正在梳理某些难以理解的线索,又像是在犹豫该不该把他的遭遇说出口。
费痕正好奇这位一向伶牙俐齿甚至口无遮拦的帅哥怎么会突然卡壳,突然发现他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害怕了?这家伙真的害怕了?
这不是装模作样,他的脸色明白地告诉他此刻内心的恐惧。
不要说费痕,就连星霜也显得十分好奇。
“但是……我遇到了奇怪,不,可怕的事!”
爱德华终于接下了话题,然后抓起倒满了红茶的杯子一饮而尽,就像是在给自己鼓劲:
“我正准备去二楼卧室里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一楼浴室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洗澡,在唱歌,在跳舞,虽然很轻,但是我听得很清楚,是女性的声音!”
……怎么感觉像是在编造一个美丽的言情故事?
费痕一瞬间有这样的错觉,可爱德华明确地否定了他的猜想。
“起初的时候我很惊讶,也很好奇,甚至还有些兴奋……你能理解的对吧,搭档?”
“我明白你的意思。”
只要是身体健康、心理正常的男性,听到自家浴室里传来女性的声音,难免会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的,一点都不奇怪。
“是不是哪一位迷路的女士误打误撞闯进我家里来了?我一开始就是这样怀疑的,可是有谁会没事找事跑到这种乡下来,闯进别人家还大摇大摆的呢?我如果不是缺钱,也不愿意住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啊!”
“说的没错。”
“而且那天我家的门窗明明就关得好好的!一想到这些,我就开始害怕了。然后我就偷偷跑到浴室门口……我不是为了偷窥啊搭档!真的!”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我想听听她在唱些什么,但是很奇怪,她的歌声忽然就消失了,不,不仅仅是歌声,还有水声也一起消失了。我以为被对方发现了,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但是——”
“但是?”
“呀————————!”
爱德华突然张开嘴,模仿着尖锐的女高音,在费痕耳边大吼一声。
“哇!”
猝不及防,费痕的耳膜差点就被洞穿,顿时耳道内轰轰作响,眼前也是一片金星。爱德华居然也不道歉,吼完了这一声还若无其事:
“我那时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我心想大事不好,是不是那位女士滑倒了?可再那么一想——说不定闹鬼了!”
费痕也忘了责骂爱德华刚才的突然袭击,因为他忽然发觉这事内有玄机。转头一看,星霜的脸上也明白地写着“有问题”。
“我当时首先想到的是赶紧逃跑,可是又一想,如果真的遇到了女鬼,就算逃跑也没有用,再说,万一真的是哪位闯进我家的女士洗澡时摔倒了呢?所以我去客厅拿了把水果刀防身,然后冲进浴室里——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搭档?”
“……裸体的女性?”
“一点没错!但是你只猜对了一半!确实是女性,确实是裸体,但是——只有一秒钟!”
“一秒钟?”
“没错!一秒钟!我还以为看错了,再仔细看的时候,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仅如此,原来浴缸里确实注满了水,就连地上也到处是水渍,可是在她消失之后,连那些水都一滴不剩地消失了!”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等一等,你确信这不是幻觉?”
爱德华立刻就摇头否定:
“我当时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我还用刀确认了一下——你看!”
爱德华卷起左手的袖子,果然有一道伤痕。
“不是幻觉,不是!我可以对天发誓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第二天我又一次遇到了类似的事件!”
“第二天也发生了?”
“没错!还是发生在半夜!说来丢脸,‘浴室灵异事件’发生以后,我真的很害怕,实在不敢住在这个鬼屋里,就跑去找了一间旅馆,到了早上才敢回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线索,于是我想,要么真的是我的幻觉,要么对方已经离开了,所以……”
“你还真是过分乐观了。”
“不如说是我好奇心太强烈了吧。”
“你该记得好奇心害死猫啊。”
“说的没错。”
爱德华狼狈地把红茶灌进嘴里,让费痕都不忍心再吐槽下去:
“那么接下去发生什么事了?”
“第二天我因为睡眠不足,白天工作不够精神,被老板没事找事地骂了一顿,不过也好,我反而把那件事给忘了大半,再说了,回家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就……”
话是这么说,看表情就能猜到他不过是在逞强而已。
“然后……其实还是有些不安,所以晚上就失眠了,大约睡到两点钟的时候,我忽然听到隔壁的储物室里传来了女性的声音,和那天晚上一样,是女性唱歌的声音!”
“这次是储物室里?”
费痕忽然觉得找到了些许眉目——这多半和他的遭遇相同,是哪个付丧神在搞鬼?
“这下子我真的怕了,那个女鬼根本就没走,还赖在我家里了!可是白天检查储物室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换了是我,肯定也是一样的。”
“后来一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不能长期去住旅馆吧?而且我也没钱去买新房子,所以我决定一定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然后你又冲进去了?”
“没错!就算当场被女鬼吃掉,也比每天受她折磨来得痛快——那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时候简直就是个傻瓜。”
“不,我倒觉得你很有勇气。”
这话可没有开玩笑,不过爱德华也没有在意:
“反正有勇气也好,自暴自弃也好,我像上一次那样,拿了刀就朝浴室里面冲。果然我又看到了那个女鬼——”
“她长什么样子?”费痕立刻来了兴趣。
“还是没看清!和前夜一样,不到一秒钟就消失了!可是这次总算发现了古怪,因为我在她消失的角落,找到了一柄奇怪的剑!”
“什么!”
费痕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觉得有多少意外,因为这个结果和他的预料相去无几。
果然又是付丧神作祟?
费痕向星霜投去询问的目光,出乎意料,她却摇了摇头。
什么?不是付丧神?
这才真正出乎费痕的意料。
不是付丧神,又会是什么?难道真的是幽灵?
但费痕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发现自己并没有听说过哪个幽灵拥有实体,况且这次爱德华说得很明白,是一柄剑。
“你没看错吗?真的是一柄剑?”
费痕觉得现在必须确认爱德华所说的是否属实,万一他真的眼花看错了呢?然而爱德华的回答也是斩钉截铁:
“没错,是一柄剑!现在就在储物室里,我没敢动过!”
——麻烦了。
不是幽灵,也不是付丧神,本体又是剑,把这三者联系起来,就会得到一个惊人的答案——
和星霜一样,是高等精灵。
星霜用点头回应费痕的目光,看来她早就有了这样的判断,然后她难得地向爱德华开了尊口:
“汝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洋鬼子?”
“汝?这个称呼真奇怪啊,而且我可不叫洋鬼子,我叫爱德华……”
“回答吾的问题。”
“吾?这个称呼还真是……那个,我在这里住了多久?有三年了吧?没错,三年了。”
来自西洋的爱德华显然对星霜的口癖不怎么习惯,但即便对方称呼他为“洋鬼子”,他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诚实地回答着对方的询问。
——其实是被星霜吓怕了吧?不老实回答问题就会引火烧身,爱德华一定是这么认为的。费痕站在心里无声地笑着。
“这房子是你买下来的或是继承的吗?”
“是租的,房东在外地,我每半年去银行汇租金给他。”
“灵异事件是最近才发生的吗?”
“这一点我能肯定,就是这几天发生的!”
“那柄剑在这里藏了多久了?”
“让我想想……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住进来的时候,它就在了。没错,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过。不过我以为是房子原主人的收藏品,也许他什么时候会来要回去,就一直丢在那里,那间储藏室除了打扫卫生,我也不会进去。”
“明白了。”
如此这般地问完,星霜又醉心于享受甜点了,当然,不要说爱德华,费痕对她这番提问的用意也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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