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弥漫，火光闪烁着，照在老人的眼中。老人双掌紧握，几丝血迹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地。

厉啸一声，老人脚步一踏，持剑凌空飞起:“茅山第一则，不得恃强凌弱。”一剑刺过离老人最近的一只僵尸的喉咙，先天之气顺着剑身泄去。这只僵尸疯狂地挥动着双臂想要刺穿老人身体，最终轰然倒地。

一众僵尸更加疯狂的向老人袭来，低吼不断，如同一群饿狼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向老人而来。

反观老人凛然不惧，他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怒火，虽说茅山道人以为道献身为荣，可那毕竟是他的儿子，尤其是那一声爹还萦绕在耳边。

“茅山第二则，邪佞务尽，赤子长留。”

老人身影闪烁，在僵尸群中左右穿行，一剑挥出便有一只僵尸倒地。众僵尸一阵阵低吼，凶猛的摆动双臂却无可奈何。

一剑飞来，剑光闪烁。“茅山第三则，天道浩荡，正气长存。”

老人越杀气势越盛。第四则…第五则…第六则……声音不断，僵尸数量越来越少，似乎就连温度都高上了不少。

虽说这些僵尸还没有什么心智，可是本能还是在的，老人活脱就是一个杀神，僵尸就是再怎么不灵光，也知道害怕躲避，一个个连蹦带跳的向外逃窜。

“还想跑？”老人嘴角微收，眼中寒光一闪，身体从原地缓缓升起，手中法决一起，眉心之上灵光一闪，一枚巨大的法印出现，金光洒落，有种温暖心灵的作用。

“杀”老人一声长啸，天师法印迎风而大，一个巨大的伏字出现在印下，一印印下，如同天道审判。本来还四处逃窜的僵尸，一个个定在原地。紧接着，伏字缓缓落下，直立的僵尸如同精钢般坚硬的身体竟然也随之弯曲。而那呆滞阴冷的双眼竟然透出几丝恐惧。

伏字落下，一片尘埃扬起，只剩下一位身体单薄却傲然挺拔的老人和一个昏迷的孩子。

一声响彻云霄的鸡鸣，唤醒了沉睡的人们。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之中，沉香的香气早已经弥漫开来。后院一间主室之中，一个脸上带着几分英气的俊俏小少年，慵懒的唤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快速的起身，大声喊叫着:“爹…爹…”

东方昊天也顾不得换上衣服，一个起身下床，不要命似的往父亲的房间跑去。来到父亲门前，见门竟然开着，昊天心中一喜，一定都是假的！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赶紧跑了进去。空空的床铺，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站在房间中。

一夜白发！老人一身长发雪白，看着进来的昊天，轻轻地唤了一声:“昊天”。

“爷爷……呜呜呜”昊天冲进了老人的怀中，痛哭不止，“爷爷，爹哪？我爹去哪了？”

老人看着这一幕，心中抽痛，几乎要窒息:“昊天，你爹走了…他现在就在天上看着你。还记得他跟你说过什么吗？”

“嗯。爹…爹说让我听话…”

“是啊。昊天要听话，不能让你爹在天上不高兴。”

“爷爷，我爹再也回不来了…啊呜呜呜…昊天一定好好听爷爷的话，茅山道人献道为荣。我明白！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好好修行，绝对不会让爸爸在天之灵生气，也不会再让爷爷生气。”

“好好…昊天长大了，真的长大了。”老人双手微微颤抖，看着眼前的孙儿很是欣慰。

“爷爷我明天就要修行，请您教我。”

“好。”

匆匆第二天，这座宅院所在的天都城不远处一座山上，昊天跟老人面对面站着。

“昊天，我且问你，茅山是何人创立？”

“茅山道人创立。”

“茅山法则几何？”

“法则九立！”

“嗯”老人面露微笑，一瞬面色一变，严肃几分带着冷冽，“昊天，我等茅山道人，顺应天时而生，上驱邪佞奸神，下斩恶鬼宵小。一身正气，傲然立于天地之间，不求以正天地，但求无愧于心。我且问你，尔执剑何为？”

执剑何为！

这一声如同沉钟震荡，直入心灵，昊天面色也显严肃，大声地道:“执剑为道！”

“执剑何为？”

“斩尽天下邪恶，匡扶人间正道！”

“执剑何为？”

“斩尽牛鬼蛇神，还乾坤之朗朗！”

老人双眼微闭，转过身去，微微摇了摇头，向山下走去。“执剑何为？昊天你还不懂执剑何为，执剑又有何用。你且好好想想，到底是为何执剑才能知执剑何为。”

声音渐行渐远，昊天呆呆地看着渐渐模糊的背影，陷入沉思。

剑，百兵之君，素有君子之称。不屈不折，折当身陨，一向是正义的化身，素来为清高明正之人所爱。

昊天看了看手中的剑，执剑何为？我因何而执的这柄剑。因为父亲让我好好修行，我要修行，自然要用剑。

越想越想不明白，执剑是因为父亲而执吗？那茅山法则又是何用？自己生为茅山道人，此生注定执剑，斩邪斩恶。可自己说的那些不就是对的吗？为何爷爷说不对。

昊天盘膝而坐，将剑放在双膝之上，抱元守一，观照自在。微风轻轻地划过他的面颊，泥土的气息向他弥漫而来。昊天第一次感觉自己真正感受到了自然，心也随之静了下来。

远处一处树叶繁茂的树杈上，一位老人微微点了点头，“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等你悟了，也就明白道了。”身影渐渐模糊。

时间匆匆，三天转瞬即逝。这一天，老人来到昊天面前，看着双眼紧闭的昊天，问了一句:“悟了吗？”

昊天没有任何反应，老人离开了。

五天后老人又来问:“悟了吗？”昊天依然没有反应。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傍晚，一只山鸡拍打着翅膀，飞到了昊天的头上，把昊天从感悟中弄醒。昊天猛的睁开了双眼，心中充满怒气，他感觉自己明明已经很接近答案了，就差那么一丝，却怎么也碰不到，又被这可恶的山鸡打扰。当即，一把握住手中的剑挥向山鸡。山鸡嗷嗷鸣叫，向远处逃命而去……

忽然，昊天呆滞在了当场，看着手中的剑，一道灵光一闪而过，一切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执剑何为，当如此为。

老人适时出现在了昊天面前，见他眼中一片清明，“悟了？”

“悟了！”昊天微微笑了笑。

“好好好”老人不吝赞美，点了点头，“尔执剑何为？”

“我执剑如此。”昊天说着，走到一棵树前，用手中的剑砍向一边的小侧枝，一下子便砍了下来。

“哈哈哈”老人开怀一笑，自己孙儿这个答案倒是有趣。不过紧接着，却瞳孔骤缩，他看见昊天又去砍向更粗一点的树枝。一下没有砍下来，昊天也没有着急，多砍了几下，将它砍了下来。

“果然是老了。倒不如这些孩子了。我问你执剑何为，是要你找自己心里的道，而不是茅山法则中的道。大到无边，小到尘微，凡尘三千，皆为道。你能明白这些，这说明老子的种果然差不了。”老人仰天大笑。

昊天头上冒出几丝黑线，这老头脸皮也确实够厚的，这都能夸上自己。

“是是是，是您老种好。”昊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心中的悲痛也被冲淡了几分，“我明白了，我的力量尚且微小，执剑当做能做之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当我能力尚且可堪一搏时，我定会拔剑而起，献道残身。”

“昊天果然是长大了。”老人感叹道。

“好，从今天开始，我便传授你茅山正统的术法，远不是那些小小奇玄诡秘能比的。此心法名为《道经》。乃是开派祖师茅山道人当年还是凡夫俗子时所得，只学会了半篇，便开宗立派，羽化登仙。此等功法乃是我茅山掌门修行之术，不可外传，谨记。否则便会招惹大患。”

“是，茅山第一千八百四十七代弟子东方昊天谨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昊天从小就明白了。

“嗯”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昊天接了过去。只见，这本泛旧的书竟然是皮质的，不只是什么皮做的，有些坚韧，而且触手微凉，感觉灵台清明，诸多感悟纷纷涌上心头。

“绝对是重宝！”昊天一把抱着，有些像是市场中的市侩般，塞进了怀里，稳稳的拍打了几下，这才松了口气。

“你小子……”老人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昊天，真是有自己当年的几分风范啊，这才是自己的种，没毛病！

“你自己好好修行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来问我。还有别忘了十年一次的悟道大比也要临近了，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三年多点的时间，你好好修行，只要别在大比上丢我们茅山的脸就行。”老人对昊天的悟性绝对不存怀疑，不过想起来昊天那虚度的十几年“玩物丧志”的日子，就不给自己留什么幻想的余地了，别太丢人就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