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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爱情的余生》第十二章 子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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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都知道,鸿门宴之后,项羽入关住进咸阳,杀子婴,火烧咸阳宫。

《相思聘》的剧情毫不意外的,也来到了这一段戏份。

当扮演子婴的少年演员阿煦,死在了扮演项羽的席南剑下死,我坐在监视器后面,盯着画面,看哭了。

泪水如泄洪,拦也拦不住,把在场的人都吓坏了,我也没料到,一向内敛沉稳的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初在写这一段的时候,就一边写一边哭的稀里哗啦。当这一幕在我面前真实上演的时候,仿佛让我走进了那个年代,走进了项羽子婴的身边。

春秋战国里,我最喜欢的就是秦国的这祖孙三代,楚汉之争里,我喜欢刘邦这个真小人多过于喜欢项羽这个伪君子。

当我最讨厌的伪君子,杀死了我最喜欢的秦王子婴的时候,心中的悲愤全部化作了泪,就像西湖的水一样,流不干哭不尽。

胡亥执政的时候,就将所有的兄弟姐妹杀光了,唯独剩下一个子婴。就像是上苍,给被胡亥赵高画黑了的帝国,留下的希望。

以往,每当我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扶苏不死,大秦帝国至少还能延绵几十年。我又常常在想,如果子婴不死,楚汉之争说不定又是另外一番局面。

如果历史只看到刘邦入关降服子婴,子婴还没有死,公子扶苏的血脉还活着,大秦帝国至少还承载着希望,这个当了短短不过几天的大秦皇帝少年,他身负着大秦的帝国梦。

可是,他死了,项羽入关后,就杀死了他以绝后患。

子婴死了,就像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旁人都在旁边安慰着我,我也不听,只管埋着头使劲的哭,席南站在原地更是不知所措,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胡导“胡导,你说这让我怎么演,这条还没过呢。”

在场的人都没了法子,面面相觑。一般情况下,如果是演员演的太过入戏,放声大哭一阵子也就好了。

现在是编剧在场哭了,该怎么办?也不能一直干等着呀。也不知道是谁,冷不丁的对导演来了一句“去把林同找来。”

胡导大喜,拍手叫好,指着身边的导演助理说“快快快,去把a组的林同找过来。”

林同现在在隔壁的城楼大院里拍摄与张良的部分,剧组经常这样,分为a组b组分组分批的拍摄,如果是一些简单的零碎镜头,会交给有经验的副导演单独拍摄,导演主抓重要的镜头。

林同从a组赶到b组来的时候,我还蹲在监视器面前鬼哭狼嚎。

胡导拽着林同的手臂,发布什么艰苦任务似的嘱咐林同“你快让她停下来,再不停下来,这戏没法拍了。”

我还以为林同会怎么安慰我,会不是也像其他人一样,在我耳边说些好听的话哄哄我,就像是哄一个小孩一样。

岂料,林同一点也不走寻常路,佯装不知的问周围的人“她在哭什?”

席南走过来,没好气的说“知道的,我杀了子婴,她在为子婴之死而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了她老公,她丧夫之痛。”

在哭的我耳尖的听见席南说这番挖苦我的话,猛地抬起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止住了哭声,埋着头不肯抬起来,沉默不语。

头顶忽然传来宽大的手掌的温度,林同拍了拍我的头,恍然大悟的口气“原来是为了子婴之死啊,这还不简单,你身为一个编剧,有改剧本的权利啊,把子婴复活了不就行了嘛。”

我破涕为笑,很没脸面的抬起头,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对林同说“老大,篡改历史,重责死罪轻则流放,你选一个吧。”

周围的工作人员包括导演们都笑了,林同眨了眨眼睛,同我一起开起玩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招供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

“行啊,请吃饭吧。”林同拍拍手,欣然同意“行行行,等我拍完戏,重庆火锅店。”

席南凑上前来,撇撇嘴不服气的说“我也要去。”

还没忘了他杀死子婴那一幕的我毫不客气的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哼,谁要带你这个杀人狂魔去啊?”

“你说谁是杀人狂魔?”席南敲了敲我的脑袋,冷下了脸。

和他相处了一个月,从最开始的怵这个人,到现在我完全不害怕他。相熟了以后,他也就外表冷了点,内里和大多数的同龄男孩子一样,平易近人的。

他对待不熟的人和相熟的人,态度上完全是两个极端。真是一个容易让人误会的性子。

“就是说你,席南是个杀人狂魔。”我死瞪着眼睛,踮起脚尖,努力的和他四目相对,不就是比谁的眼睛瞪的大,谁的嗓门比较响嘛,谁怕谁啊。

林同见势转身赶回a组,一股烟儿就没了影子,我用余光瞧见的,他穿着厚重的古装,跑得比谁都快。

比我高出整整一个头的席南,以他身高力气大的优势,死死地压制住了我的气势,我被笼罩在他高大的身影里,顿时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蹲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无精打采。

剧组的其他人早就各忙各的,重新准备开始拍摄。

席南在化妆师补妆完后,坐在我的身边,侧过脸看了看我“哟,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撇了他一眼“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他轻声的笑了,开始从古装的袖子里东掏掏西找找。

“你在找什么呢?找虱子呢。”我无语道。

他没回答我,继续东翻西找,就差把一身古装行头给脱了。

过了好半天,快要开工了,他才终于找到,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的光杆棍子塞到我手心里,一脸得意的说“吃吧,哥赏你的。”

我拎着光秃秃的空小棍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您还真大气,请我吃棍子啊,谢谢您嘞,北京老大爷。”

他一脸无辜的站起来抖了抖袖子,然后愣在了原地“靠,那个圆球掉到我腰间了。”

我仔细一看,他腰间的腰带处,明显的有一个圆圆的鼓起,看样子,棒棒糖的糖在他的怀里。

难得席南有这样丢脸的场面,我可不会放过他,立即笑眯眯的打趣他“不用这样吧,不给就不给,还藏起来。”

席南尝试着用手掏出来,努力半天,没有结果后敲了敲我的脑袋“快帮我拿一下,马上就要过戏了。”

“哦”正事不能耽误,我快速的站起身来,凑近他的胸膛,拉开他的古装衣襟,隔着里面的内衬,伸着手垫着脚尖努力的够啊够,费了好半天的力气,终于把圆圆的糖掏了出来,摊开手心“这个糖,吃的还真不容易呢。”

席南准备一把夺回去,我眼疾手快的收回了手,背在背后,得意洋洋的说“你这么丢脸的证据我可要小心保存着,万一哪天你惹我不高兴了,我就把今天的过程添油加醋的说出去。”

“最毒妇人心”席南留下一句,甩了甩袖子,接着拍戏去了。

我哈哈一笑,高兴的转过身,却抬眼看见楚然站在不远处的一根红色的木柱子旁边,半倚靠着,头歪着看着我,表情有些冷然,从未见过的一种别扭的表情。

我和楚然就这样的互相看着,弄得我不看他不行,看着他吧,又觉得不舒服。

他一直不动,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主动打个招呼“楚然,你怎么来了?”

他皱了皱眉,不高兴的说“难道我不可以来吗?”

额,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就是上天入地谁管得了你。我在心里默默的抗诉,脸上却依旧陪着笑,谁知道这位小爷怎么了?是不是拍戏拍到火大,谁又知道呢。

“我是说,你今天不拍戏吗?”

“我在《前程》里客串的戏份结束了,今天准备走了。”

“有接新的戏吗?”“没有,我要回学校上课,还要参加几档真人秀的录制。”

“哦,那你路上慢点。”

楚然在我说完之后,瞥了我一眼,就像是在翻白眼。

让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可仔细想想,不就是一番在正常不过的临别之言嘛,真不知道眼前这位小爷到底在气什么。

“你就没有别的要对我说的吗?”楚然黑着脸,不确定的问。

我认真的想了半天,甚至都反问我自己,到底还要说些什么。最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楚然叹口气,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几步后,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突然回过头对我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你,真是一个笨蛋。”

靠,我差点要哭了。我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先是因为子婴的死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楚然安上了一个笨蛋的标签。

到了半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到底为什么是笨蛋,怎么也想不清楚。

站起身来,拉开窗帘,抬头仰望着夜空,不见月亮也不见星星,夜空黑黑的,楚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回了上海吧。

在意识到自己在想楚然的时候,我猛地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迅速埋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人都躲藏起来。

我想,我大概是疯了,疯了才会一直在想关于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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