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四野一片寂静，雨刚停一会，一轮毛月亮悬在半空，朦胧的月光洒在天地间，让一切更显模糊不清。

秦家军的边防处，士兵们已经非常疲惫，但为防止易家军偷袭，一席人依旧不敢有半分松懈。

“陪我去解个手！”到凌晨时，一名中年士兵对旁边的士兵道。

“解个手还要人陪，娘们啊！”那名士兵取笑道。

“去不去啊！”中年士兵红着脸道。

“我跟你一起去吧。”旁边一名年轻的士兵道。

于是两个人结伴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一片取笑声。

两个人走到一片树林里，脱了裤子并排蹲着。过了一会，年轻的士兵问年长点的士兵道：“郭哥，你说这战争要到什么时候啊？”

郭哥：“谁知道呢，也许明天就结束了，也许明年还会继续。”

年轻士兵皱着眉：“希望早点结束，我还没结婚，女人的手都没碰到过呢。”

郭哥：“啧，你这小子，现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这事情呢！”

年轻士兵红着脸：“郭哥不想吗？”

郭哥叹了口气：“想，每天想婆娘想的那话儿都快废了。”

年轻人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郭哥的那话儿，郭哥伸手一巴掌拍他头上：“臭小子，往哪儿看呢！”

年轻人红着脸将眼睛瞥开，接着整个人用力抖了一下。

“怎么了？”郭哥见状问他。

他瞪着对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黑暗，颤抖着语气道：“郭……郭哥，那……那里有个人！”

郭哥皱着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白色的物体，似乎真是个人蹲在那里。

战火纷飞的荒郊野岭，夜深人静时突然出现个不知来路的生物，让人不觉惊惧。

年轻人胆子小，脑袋里已经开始幻想各种话本传说里的鬼故事。他小声问旁边的郭哥：“郭哥，那……是……是什么？”

郭哥快速擦了屁股提起裤子，道：“应该是难民吧，我过去看看。”

年轻人担心地叫了郭哥一声，见郭哥依旧向着那‘人’走去，也匆匆追了过去。

年轻人快步走到郭哥旁边，郭哥本来已经靠近那人，见他过来，不禁皱起眉道：“你这臭小子是

不是屁股都没擦？”

年轻人一脸奇怪看着他：“擦了啊！”

郭哥：“怎么一股屎臭味！”

年轻人闻言看了看自己脚底，除了泥泞，并未看到其他。他便将目光放向不远处的那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穿一套白色的淡薄长衣，一头黑色秀发落到地上，跟海草似的，拖了好远好远。

“会不会是那个人？”他对郭哥道。

郭哥回过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冲着那人叫了一声，没有回应，但是两个人都看到那个人用力颤抖了一下。

他们对视一眼，快步走到那人身边。两人同时感觉到，那股屎臭味越来越重，让人喉头发紧恶心想吐。

流年战乱，流浪在外的人身上发臭是很正常的事情。

郭哥想着，清了清喉咙，然后伸手拍了拍那个人肩膀，肃声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因为他的触碰用力抖了一下，接着缓慢而僵硬地回过头来。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那一瞬间，郭哥似乎听到了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好像骨头被拧碎的声音。而当那个人完全回过头来时，郭哥双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年轻人因为在郭哥身后，并未看到那人的模样，他见郭哥突然跪坐在地，立刻冲上前去，然后，他便像跟木桩子般僵在原地。

蹲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面色苍白如纸，一对眼睛空洞猩红，仿佛能吸进一切他所看到的东西，更恐怖的是他那张嘴巴，大张着，开口一直裂到耳后根，那其中的牙齿，各个锐利如兽牙，其中还黏糊着带血的肉渣。

他手上捏着一只胳膊，正在吧唧吧唧往嘴里送着，如果年轻人没有猜错，刚才他们闻到的屎臭味，应该就是他手上那只看起来明显已经腐烂的胳膊散发出来的。

年轻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却直接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他惊颤回头，发现身后站着的竟然是一个跟面前那货一模一样的怪物！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

声音却在出口的一瞬间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肚子被贯穿了，一只血红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正拽着他血淋淋还冒着热气的肠子。

他倒下去的一瞬间，整片森林突然开始簌簌作响，没一会，他便被一群黑发咧嘴的怪物围拢起来……

城墙上的小兵听到尖叫时，吓了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不远处的黑暗中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穿着件白色的薄衫，一头黑色的长发正随着夜风轻轻舞动，宛如一个从夜色中走出来的女鬼。

“那边的，什么人？迅速离开，不然我要开箭了！”他站在远处冲着那人吼了一声。那人却并不惧怕，直接向着城墙这边快速走来。

他皱了皱眉，直接架起了弓箭。现在关键时期，上面吩咐过，就算是只苍蝇飞进来都得看清公母；那人又极其怪异，秉着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心态，他毫不犹豫放出去了弓箭。

咻一声，离弦之箭极其准确地射中那白衣人的膝盖，扑通一声，那人倒在地。

小兵勾着嘴巴一笑，为自己的准度喝彩。

然而下一瞬间，他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看到那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冲他笑了一下。

那是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他几乎以为自己是疲惫过度，产生幻觉了，因为他看到那个人的嘴巴直接裂到了耳后根，舌头更是直接伸到了胸口之处！

假如不是幻觉，那一定就是活见鬼了！

他忍着心中的恐惧，快速拉弓，咻咻咻，连着三声，弓箭射在那人的胸口，肚子上，还有脸上，但是那人只是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向着城墙狂奔过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不符合原理的事情，立刻走到旁边准备敲响警钟，然而，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一阵破风声从身后传过来。不等他回头，一只长箭直接刺穿了他的脑袋，在死去的前一秒，他认出来，那是他刚才射出去的弓箭。

……

张佳佳听完齐越的说法，只觉心乱如麻。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离开这里，不再插手这破事。

可是等她走到边境时，守门的军官却将她拦了下来。

“张小姐，上面有吩咐，一旦关了城墙，不准任何人进，也不准任何人出！”那人跟张佳佳一起上过战场，对她说话还算客气。

张佳佳捏了捏拳头，冷言道：“你别让我动手！”

那人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戒备看着她，道：“我们也是听令形式，请您千万不要让我们为难！”

看来，今天是非动手不可了，张佳佳捏着拳头正要上前，却听见身后突然一阵呼啸，接着啪叽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了下来。

她迅速回头，看到一个小兵摔在了她身后的地上，那人头顶插着一根长箭，眼睛大睁着，显然已经死了！

她一愣，就听见身后刚才拦住他的军官大叫道：“速通知营地，敌方夜袭！”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她如此想着，抬起头，正对上城墙上一对猩红色的眼睛。

……

武斌掀开帐营的门帘，看到徒小天坐在一边的地上，正一脸失魂落魄地看着旁边的暖炉发呆！

他立刻冲过去一把拉住他，道：“老大，你怎么了？”

徒小天没说话，他脑子里现在全是刚才张佳佳离开时看他的眼神，痛恨，恶心，全写在了那个眼神里。

见徒小天没有回应，武斌叹了口气，还是道：“敌方夜袭，据说是带着新的死侍到了城墙下面，我现在过去，老大，你想好了立刻过来。”

说着，看了徒小天一眼，他便转身快步离开。

徒小天愣了片刻，突然想起张佳佳离开必须要经过边境城墙，几乎是疯了一般冲出去。

……

张佳佳望着面前这一群跟往日截然不同的死侍，骂娘的心都有了。

她一边防御，一边后退。

耳边冲刺着各种痛苦的尖叫，不时就会有一抹鲜血飞起，将夜色染成深红色。刚才强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冒出来，她用力吸了口气，忍住想吐的感觉，抬腿一脚踹飞一个死侍。

死侍飞出去，撞倒了墙边的一堆铁桶。

她正奇怪是谁把这种本应该属于未来技术的铁桶放在了这里，抬眼便看到又是一群死侍向着自己攻击过来。

操！她骂了一声，接着听到黑暗中传来砰砰几声闷响，眨眼之间，原本向她攻击过来的死侍皆数倒地，暗红的血液从他们头下流了出来。

她抬头，看到齐越端着一把枪走了过来。

“快走！”齐越一靠近她，便拉着她往城墙外走。

此时的城墙已经被那些死侍推翻，不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死侍向着这边狂奔而至。

他们一边解决向着自己攻击过来的死侍，一边快步走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