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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皇宫生存指南》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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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仙久在东灵山呆着,世面还是见少了。

我问道:“他......他活着吗?安好吗?”

小天沉声道:“姐姐,应羽哥现在正躺在......躺在皇后的永贤宫中。昨个皇上还传了口谕,让姐姐醒后便去永贤宫。”

躺着?我胸口一闷,不自控地有些手抖。他虽年少,但一向沉稳,怎会如此糊涂,谋逆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公主哇!我们家公主哇!你们放我进去!我要见我们家公主哇!”外面一阵哭丧。

小天引来呼喊的侍女,果然是小灵。小灵走得踉踉跄跄,哭得梨花带雨得脸直勾勾地盯着小天,已经走到我面前都没察觉。

我唤她,她这才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样嗷得先嚎了一嗓子,跳到小天身后只探出个头,哆哆嗦嗦地道:“没死啊!”

看这情形,宫中的人估计都以为我随应羽去了吧。同胞兄妹,串通重臣谋反。呵,我多么逍遥自在的东灵山弟子,来到凡间竟陷入如此窘迫境地。

也罢!

“小灵,我不想说话,给我梳妆就好。”

小灵脸颊微红着点头,小垫着步子盈盈若柳走来扶我去镜台前,这样子有些熟悉,当年大师姐见大师兄回回也是这般。莫不是以为我诈尸,吓傻了?

我轻抚她的手,安慰道:“小灵莫怕,我好好的呢。你且给我梳一个简单发髻,再给我换一件素净衣裙即可,要快!”

我闭眼沉思,思不出个所以然。

再抬眼,镜中人儿眉黛轻扫,身穿杏黄金丝挑线流云纱裙,发髻清婉,再斜插一嵌白玉流苏发簪,蛮腰雪肤!

“唉,这么打扮妥吗?”

小灵脸已是通红,捏着兰花指轻轻将我扶起:“回公主,甚妥!并非小灵手巧,公主貌美,随便打扮起来就如脱尘的仙子。”

小灵捏着嗓子说话听得我好不自在,然我也并未夸她手巧啊!我再看看已经坐下喝茶的小天,明白了!这是女儿家思春了。

我见小天那一脸稚气,估计连情窦都还没长吧。

小天见我梳洗好,对我摆摆手:“姐姐早去早回!”

少年不知愁滋味,不知也好。

我起身去永贤宫,小灵在后面三步一回头慢悠悠地跟着。我这边忧心忡忡,她那边情根深种。

我问道:“自我离宫后,宫中情形如何?”

听到我问话,怀春的小灵才略略回神:“公主!几天不见奴婢可想你了!自你走后佩玉宫便被拆毁,宫里的奴婢也被分配到了各个宫中做事。皇后娘娘见我心思灵巧,蕙质兰心,忠肝义胆......”

我截断她的话问:“小成子呢?”

“我被留在皇后宫中,他没我好命被分配到了良淑殿。不过惠贵人谦和,曼月公主仁厚,他日子过得肯定不错。”

也不知和曼月还能否再见上一面,以前听几个乳娘唠闲嗑,说曼月初入宫中时不会讲话,惠贵人以为她是哑巴急得不得了,连太医也束手无策。一日惠贵人带着曼月去皇后宫中请安,应羽见曼月眼睛一直盯着皇后桌上的桂花糯米糕,就拿了一块过去递给曼月。曼月刚想伸手接住,应羽又将糕点藏在背后道:“你说话这个才给你。”

应羽当时尚年幼,皇后叫他不要胡闹,省得传到他父王耳中又要怪罪,该又再赐惠贵人沐浴晨露池了。

惠贵人吓得跪地直道臣妾惶恐,臣妾知错!

谁也没想到,曼月小脸憋了一憋,竟清晰的喊出一个字:“谢。”自此之后曼月的哑病慢慢就好了。宫里人都说是应羽治好了曼月,两小无猜的小故事也传了一传。

“公主,永贤宫到了。”

我抬头,平日皇后宫中是何等气派,何等热闹,今日却冷清许多。小灵被侍从拦下,只许我一人进去。

殿中只有几个宦官和侍女值守,那躺在殿中间一身靛蓝袍子的就是应羽吧,那么高大的人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

我的心就像湖中被投了一颗石子,咚得一声后只剩下空荡荡的湖面。很奇怪我不难过,只是觉得空荡荡。我站在他身旁,但我并不愿去看他。

皇上要审我,并没有让侍卫去提我,地点也安排在皇后宫中,想必没把我当作谋反的主犯。也对,谁会将十岁的女娃看在眼里。只是皇上这次又要说出什么令我不堪的话,已经不会再有人捂住我的耳朵护我了吧。

空荡荡啊!

悠悠的,裙角被扯了一下。我顺着抓我裙角的修长手指看去,看到那靛蓝袍子动了动。

诈尸啊!

“玉簪你这么精心装扮是以为你皇兄我薨了,来庆祝得吗?”那靛蓝袍子露出一嘴大白牙。

我的心像被拧着,又突然松开,不适但......但又很畅快!终不用那么憋着,怔了好一会我迈起一脚,对着那破蓝袍子狠踹一下:“好端端皇兄你干什么不好,非要躺地上装死!”

应羽仍躺着不动,只瞪着一双明亮的眸子,嘴快咧到耳朵上:“姜大夫果然比宫里的太医强多了,一副药喝下去皇妹的病不仅好了,这脚力也大增啊!”

这家伙不动,难不成伤到哪了?我蹲下细细瞧瞧。

“别瞧了,你皇兄我没缺胳膊没断腿,我好着呢!”

那你这是又闹得哪一出?就我们仙界也没听说躺着谋反这一说。

“皇兄,听说你谋反?”

应羽警惕地看了看,对我摆手示意我靠近。我遂靠着他趴下。

应羽小声在说耳边道:“皇兄英勇无比的样子你没见到太可惜了!”我看看他躺着那怂样,点头附和,肯定英勇!

他听后很满意,接着道:“谋反这么大的事,皇兄一出手必定是成了啊!瞧你进来那丧气样,莫不是小看了你皇兄,以为我是败寇吧?”我赶紧摇头,“哪敢,哪敢,皇兄英勇!皇兄不给我药里下东西,我也不会睡这么几日,谋反这么稀罕的事竟叫玉簪给错过了!”

“也是,当时只怕你跟着会有闪失,没多想这么一层,下次再谋反我带着你啊!”

“多谢皇兄!”

应羽斜眼笑:“不要跟皇兄见外!”

呵呵,我干笑两声。

面对应羽的顽劣和无赖,除了干笑我实在想不出能做些什么。

记得之前皇后娘娘整日头痛,久治不愈。皇后怀疑是后宫哪位嫔妃妒她得圣宠,施诅咒之术害她。遂大张旗鼓地在后宫搜了个天翻地覆,连我佩玉宫都没放过。结果连个针扎的小人都没搜出,到是呼啦啦搜出了一堆女儿家的相思之物。有鸳鸯戏水柳叶荷包,有幽怨深情打油小诗......皇上看了脸绿一阵白一阵。

皇后的一大特点,不会看人脸色!皇上这边已经连印堂都是绿的了,她那边又开始嚷嚷要作法。她说定是那作妖的贱人听到风声把东西藏起来了,要请皇城以北檀云山道观李道长前来施法,以除妖术。

皇上不爱搭理她,胡乱允了。

李道长家当颇多,两排小道士跟在他后面抗了足足二十口大箱子。箱子入宫前和入宫后都验查了数遍,全是法器。

而李道长作法形式也破有趣,还是那两排小道士跟在后面,还在抗着那二十口大箱子。浩浩荡荡一行人八字步迈着,手中铜铃摇着,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反正都一个调!

李道长在后宫游荡了数天,终于在第六天到了我的佩玉宫。乳娘看到李道长跟看到玉帝一样,五体投地拜倒在地上。我当时年龄还小,乳娘在地上跪着所以就没人抱我,我只好自己爬起来围着那道士看了两圈,本仙敢打赌,这道士再修个千万年也不会飞升成仙,此人没有仙根,一身浊气。

他们在我宫中念叨了几个时辰,我就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时见一群道士收拾东西要走,我还很伤心,拍床哭闹:“不要走嘛,你们不念了我睡不着了!”

李道士一脸嫌弃,酸溜溜的道了句:“别的宫跳一个时辰就好了,你们宫跳了几个时辰了,毛都没有,还说是公主呢,就一奶娃娃!”

说完迈着八字步就迈没影了。

翌日,宫中盛传李道士在惠贵人宫中搜到邪物。

简直一派胡言,就那老油子道士能查出个甚!那日我正好睡不香,就趁乳娘不在自己偷溜到惠贵人宫中。

人矮,底盘低,挤在人中没人注意。

我赶了个正好,皇上和皇后正在重审此事。

李道士捏指算了又算,指着惠贵人身旁的曼月,笃定地道:“贫道敢肯定,此物便是邪物!”

惠贵人拉着小曼月扑通就跪下了:“皇上英明!皇上明察!曼月只是个小孩子怎么会是邪物?”

皇上嗯了一声,旁边的小郑子便道:“李道长你可知欺君之罪?”

李道长:“这......”

皇后接过话:“皇上,李道长掐算的道行你是验过的,很准的,他且听他说道说道。”

“此女曼月八字与宫中不合,与凤相冲,也就是与皇后相冲,这阴阳有合,有缺,有满。二殿下医好了曼月的哑症,这阴阴阳阳,阳阳阴阴,曼月得,皇后就有缺,头痛发作是小,若在留,恐怕皇后凤体有恙啊!所以贫道以为......此物不能留在宫中。”

好个乌龟老道,本仙不用掐指算,就知道你一派胡言!这跟皇后一唱一和的,是眼红惠贵人受宠,要先除掉曼月来治惠贵人吧!

惠贵人跪倒在地上,哭泣不止。曼月只是呆在那不做声,轻轻颤抖。

宫中有热闹哪能少了应羽,他想去的地方除了皇上和皇后谁又敢拦着。他穿着青玉色锦缎袍子从凳子上跳下来,宫女想扶还没伸手,他就已经跑到道士身边,拽拽李道士的道袍:“道长,道长。”

李道士低头,应羽道了句让四周顿时安静的话:“听闻道长精通掐算,上月我父皇去围场打猎丢了一块玉佩,道长给算算玉佩现在在哪,省得我父皇一大队侍卫现在还在围场找呢。”

连惠贵人都不哭了,大家都望着李道士。

李道长手来回搓了又搓,灰搓下来了一大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这阴阳相合,玉乃灵物,现下归为尘土,嗯......有失就有得,这皇上不必找,有一日它自会自己出来。”

“道长果然厉害,它这就自己出来了呢!”应羽从腰间取出一个玉佩说道:“这玉佩昨日就已经找到了,我父皇还把它赠予我了。”

老道士被个小娃娃戏耍,轰得连一旁侍女都忍不住笑了,皇上的眉也舒展了许多。

“我方才与你玩笑呢,道长莫要气。道长你再算算我皇妹玉簪现在在哪?”

李道士一脸汗:“贫道惶恐,殿下莫再与贫道玩笑。”

“本殿下没有与你玩笑,现在是命你掐算!”应羽冷冷道。

“玉簪是公主,公主此刻应该在......昨日去过的......佩玉宫。”李道士边擦汗边瞥皇后,皇后脸色才是真的不好:“羽儿,快回来,不要胡闹。”

“道长可是近几日施法过度,太过劳累而致法力失灵?本殿下看你这群徒儿也很疲累,昨日抬箱子都抬不动了,初来那日可都是活蹦乱跳呢!这法器很沉吗?”应羽接着说。

皇上将手中的玉扳指来回磨了磨,啪得拍了下身前的桌案:“来人!开箱查验!”

好嘛!二十个箱子打开,哪有什么法器,全塞满了金银珠宝!怪不得小道士们越抬越抬不动。这里面的原由,还不是后宫嫔妃、仆人都怕得罪李道士惹祸上身,人人送礼,给李道士塞了个饱。

最让皇上怒得还是一个夹在箱子里的朱砂鸳鸯戏水荷包。

再看,惠贵人不哭了,曼月不抖了,换李道士抖得跟跳蚤似的,差点没抽过去。

应羽那小小的儿,就那么负手而站,冷冷地说:“你算错了,我皇妹玉簪在这!”然后扭头冲我挤上一眼。

接下来恶人被惩处,好人被抚慰,皇后被禁足,其余的皇上并未追究。我当时以为皇上仁慈,现在想来......他也有他的难处。

我虽也为恶有恶报而拍手称快,可任我跟谁说,那朱砂鸳鸯荷包是应羽贪玩偷来,又偷偷塞进李道士箱子里的都没人信。

我眼中的应羽顽劣、无赖。旁人眼中的他绝不是这样。

我今天是怎么了?总爱回忆往事。

应羽拿着东西晃我眼:“玉簪你发什么愣,是不是在想象皇兄的神勇!那皇兄就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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