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雪低垂着眼眸，目光扫过静躺在地上的桃枝，眼里酸涩，喉咙发苦。

他对她······难道也有一点点在乎，是吗？

她的心有些痛，更多的是迷茫。眼泪悄然而落，记忆里的冰雪，坠崖，毒药，那种寒冷，恐惧和疼痛向她奔袭而来，而记忆里那张明媚的脸也出现在桃林红绳中，碧月晚风，他怀抱里的味道，幻化成无迹可寻的心魔困着她，缠着她。

即使知道，他给的温存都是假的，她却是没有办法不去在意，他对她的那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可能的在乎。

“我今日来，只是清算我们之间的恩怨。你不必为他向我解释什么，我不过是主上的一枚棋子，主上也只是弃了一枚棋子而已，我哪里有资格去怨恨？”

月汐轻笑出声，却没再讲话，只是看着脸色苍白的慕若雪手里越发攥紧的剑。

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人都只是看着对方，没有言语。慕若雪知道自己一直讨要的缘由，总算是明确的得到了，可面对害过她性命的月汐却依旧是起了恻隐之心。

月汐并没有错。

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人，有些疯魔罢了，哪里错了？

从头到尾，真正错的人都只是她慕若雪一人而已。终究是她命理坎坷，背负过多，欠下诸多情债。如今，只是上天要她偿还一二罢了。

慕若雪不再看月汐，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如今她二人之间的情分，也算是尽了。而她也已经知道那个人确实一切安好。所以，就这样吧。

就当作她从未回来找过他，就当作她早已死在了那场动乱里，亦或是，天子山下，他没有救过她吧。就当作这一次，她把她的命又还给了他吧。

他们，不再相欠了吧？

”玉儿真的不想再见王爷一面吗？“

月汐叫住她，使她脚步突兀地顿住。慕若雪身子僵直，没有回头。几番挣扎后，她下定决心般，看着燃尽的红烛，平静道，“玉儿已死，你就当我从未回来过吧。”

似是不再有丝毫的留恋，慕若雪掀开帘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月汐站在原地，单薄的身形有些摇摇欲坠，她的眼里有泪，却一直强迫自己不肯哭泣。

她确实是个心狠的人，可是，对于玉儿，她无限内疚。因为在她心底里，也是承认她所伤害的女子是无辜的。

她把她推下悬崖之后，很多日都寝食难安，知道她必死无疑，心里确实难过胜于高兴。这种感觉让她整日心思飘渺，目光游离，直到白日里端茶侍奉王爷的时候，她瞥见了那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银甲反光，灼伤她的眼，慌乱之下，她匆忙拉下了王爷营帐的门帘，恰好隔断了那道正悠悠射来的冰冷视线。

她以自己的私心和妒忌差点杀死那个女人，也因为如此，她第一次违背了自己一直效忠的他。

女人的妒忌心真的可怕，时至今日，月汐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她已和死去的影儿无半分区别。

都只是自作多情罢了。

明知他的眼里不曾有过自己，还是妄想贪恋的更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