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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一梦若千年》第十三章 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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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子夜,帝都最后的关口,秦杨关。

男人站在秦杨关之上,身旁站着天启最后的两名支柱,风老与剑痴公子。他以从起初的激动变成了担忧,两人到来三日杀敌无数,敌军千名高手的尸体以在秦杨关外堆积如山,数万名将士死于剑下,千把名兵落于城下不人敢取。

可他不敢开心,死的高手对于敌军来说不过冰山一角,死的将士更是无需计算。

男人敢站这秦杨关上只为一人。

男人出生在一个荒芜的地方,天启边境离蛮荒只要一墙之阁。那时侯男人还是个孩子,却是一个不一样的孩子。或者说在那里的孩子都不一样。

蛮荒一族皆不会耕种,靠狩猎为生,蛮荒大地土地荒芜。野兽也却都得出奇,十岁那年他在边境遇上师傅,师傅收了这个的少年为弟子。三年后师傅死了,男人便是靠狩猎野兽为生。虽说是天启国土,但是自从破军横扫九州之后这天下谁又敢来犯,慢慢的那里也就不变的三不管。

很多商人会从那里偷运货物从边镜进入天启,慢慢的也成了男人第二向收入,“打柴”

“打柴”说明白一点便是抢劫,他们抢劫所有从边境路过的商人,他们知道所有从这里走的商人都不会是好人。然而那时侯的他们,最大的不过才十六岁,男人才十岁。谁不知道这样的一群孩子是如何打劫精明的商人,慢慢的整个边境的孩子都成为了“打柴人”,他们称男人为王。

或许有些人想问为什么那些大人不去做打柴人,男人会告诉你们,因为大人们有生为天启人的骄傲,他们宁愿在荒芜的土地上耕种,也不愿意去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然而这些孩子却不行,这些孩子每次“打柴”从不会有失败,他们可以死很都个孩子,但是不能失败,因为一次失败便不会有钱和蛮荒人买他们所游放的耗牛和羊。

那么他们下次一次便没有力气打柴那么他们会又一次失败,所以他们可以死,死到只剩一个人也不允许失败。

慢慢的所有边境的孩子从三千多个,到最后只剩下一千都人,死去孩子的父母没有哭没有伤心,他们说就算死也要死的像天启人,要祈战死......男人不明白为什么要祈战死,所以他不允许自己的同伴再死了,一千多个由孩子组成的“打柴人”慢慢的名声传播在蛮荒。

蛮荒之王这样说过,破军之后我最害怕的是打柴人,他如同狼,而我的子民如同食物,打柴人的王不强但是我却不能想要杀他,因为他不会失败。

那个时候男人才十八岁,也就是三年前。那一年,男人懂得了什么叫祈战死,那个时候的风名动天下血洗天启之后。柳先生带着风易来了边镜,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风易会变成那样只是每天抱着一把古琴哭喊着一个叫雅的女人。

其实那个风易也才十八,他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血洗天启,因为哪时候他眼前的风易只是一个会抱着琴哭的少年。

但是柳先生用行动告诉了他,那是真的。

柳先生和风易来的第三天,天启的追兵已经来了。武帝所的所有劲旅,近四千铁骑。那时候的风易还在哭,柳先生只是在易的耳边轻声说:“少爷,害死夫人的凶手派走狗来了。”

少年连日来的哭声终于停止了,接过柳先生递来的剑,两二居然迎面朝四千铁骑冲去。那一天男人懂了,这便是祈战死,这便是天启的骨气,渊居的骄傲。

柳先生和风易会来,指着刚才的战场说:“知道什么是天启人的骄傲嘛?”

男人说:“如两位先生一样,千万人阻依然向前。”柳先生听完便大笑道:“你错了,我和少爷只是做了渊居人做的事。然而真正的天启人是刚才的四千铁骑,你知道这样的天启劲旅在天启城血洗的,风易一个人杀了多少嘛?万人不止,其中还有不少千人难敌的皇宫高手。然而这四千铁骑皆是从天启来此,可会不知。这便是天启人这便是天启人的祈战死。”

从此,男人带着自己千名打柴人,随着柳先生去了天启,男人说他要找自己的骄傲,自己身为天启人的骄傲。

此时男人也带着这样的骄傲站在秦杨关口。

联军攻到秦杨关外,终于暂时满足,重新开始整顿。

在男人的眼里,此时的联军更像是在商量如何分配天启的土地。

为了击溃以风老与剑痴的抵抗力量,夺取对天启城来说至关重要的关口,枯雪调集联军以半数以上的兵力开始又一次猛攻秦杨关,从空中包围了这座九州曾经最强大的关口。

神国十二骑士,蛮荒十王,以及澜渊最后的神秘力量也准备与风老剑痴决战。

一时之间,秦杨关上空战云密布,连日光都不曾透入一丝一毫。

关中枕戈待旦,紧张备战。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联军却并未立刻轻启兵端,反而下令围而不攻,将兵力转向关口周边,连续攻占了天启最几个小城,一一拔掉了护卫天启人心中的希望,从而使秦杨关完全暴露于兵锋之下,并派军日以继夜地小规模冲锋围困秦杨关,外壕用于阻挡一些顽抗的地方援军。

天启城也陷入了恐慌之中。

虽然诸位将领厉兵秣马,誓要反攻平息战乱,天启城城内的百姓却人心惶惶。东西两市均已关闭,繁华的城市显得一片萧条,来自大陆各方的巨贾们争相走告,闭门彻夜商谈,为这个自身和城市的未来而忧心忡忡——

百年前改朝换代之时的那场惨祸,在此刻重新浮现在了城中商贾心头。

那一场长达数年的战争里,前朝名将张龙杨坚守此城,誓死与入侵者血战到底。在长时间的守城之战后,城中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最后,惧祸的商贾们暗地里密议,合谋毒杀了守军、将天启城献出,那时候天启城还不叫天启,九州还没有统一。以求躲避破军的兵祸——三千骁勇善战的御前骁骑军,没有倒在数年的血战里,却倒在了自己守卫的子民手中。

夜色里的秦杨关一片寂静,只有战云笼罩。

在多年后,世间对那场波澜壮阔的战争记述中,唐国最后的反击,便是请出风老与剑痴开始。

但事实上天启最后的反击并不是那些英雄,不是风老,不是剑痴,更不是柳开。甚至不是带领骁骑营孤军来到秦杨关,直面联军的那个名砍柴人的而是来自一名农夫。

在天启被攻陷的一座城池边有一个村庄。

村旁有溪,溪畔有石磨坊,磨坊对面是一片隆起的草甸,上面搭着密密麻麻的葡萄架,架上的葡萄早已摘走,只剩下一些发育葡萄被人们遗忘在原处,蒙着秋天的寒霜与灰尘,看着很不起眼。

这是一个美丽的村庄,但和九州中别的村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看上去就和草坡上悬在葡萄架下的那些小葡萄串一般不起眼。

村子里有个农夫叫二蛋,虽然他坚持认为自已是打猎的,但在村民的眼中,这个使得一手好草叉,把猪喂的白白胖胖的家伙,当然是农夫,还是最好的那一种,二蛋没法拒绝这种赞美,只好沉默认了帐。

就像很多九州的男人一样,他从过军,在边塞和蛮人打过仗,砍过草原骑兵。

退伍之后的这些年,他娶妻生子,挣钱养家,生活过的很平静喜乐,除了家家户户常见的一些争吵,再没有什么烦心的事。

紧张跌宕的人生,都留在了多年前的边塞中。除了遇到过一匹喜欢喝大碴子粥的大黑马。生活里再没有什么新鲜刺激的经历。

男人有时候很怀念在那些刺激的日子,可是安稳之后又没勇气再去尝试。

九州中的大城以及悉数让联军占领。

二蛋想起军中生活的次数也慢慢变多。

终于联军抵达秦杨关消息也传来了村庄。

终于他回到家里,就着半盆猪蹄和一篮子蘸酱菜喝酒,越喝越闷。

妻子在门槛外蹲着,从木桶里往外捞葡萄皮与渣,准备酿酒,忽然发现,很长时间没有听到男人说话,问道:“怎么了?”

二蛋说道:“没事。”

妻子说道:“你也吃点饭,空腹喝酒哪是个事儿。”

二蛋嗯了一声,继续喝酒,酒喝的越多,越沉默,眼睛却越来越明亮。忽然,他对妻子说道:“我要出趟远门。”

妻子抬起头来,疑惑问道:“怎么了?”

“出了点儿事。”

又说道:“我想过去看看。”

妻子愣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手上的葡萄汁到处乱飞,嘲笑道:“出了点儿事……你家猪圈东边还是葡萄架子东边?说的好像天启是你家似的,你是皇帝陛下还是皇后娘娘?你就是个种田的。”

二蛋恼火说道:“我不是种田的!”

妻子浑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以为他是在耍酒疯,低头继续劳作,咕哝说道:“每次喝点儿酒,就喜欢说胡话。”

二蛋沉默片刻后,嗡声嗡气说道:“我说的不是酒话,有些事我们是应该做了。”

妻子越听越是不安。对着隔壁屋尖声喊道:“爹你快来!”

二蛋重重一拍桌子。蘸酱菜和啃剩的猪蹄,全部落到了地上。

他大怒说道:“喊什么喊!平时让你喊爹过来吃饭,你声音咋没这么大!”

院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走了进来。

二蛋站起身来,说道:“爹,吃饭了没?”

老头看着一地狼籍。吧嗒吧嗒嘴,说道:“没。”

二蛋说道:“那让您儿媳妇儿把腊腿剁了?”

妻子眼泪巴巴地看着自已的公爹,心想平日里自已可没短了您老人家的吃食,也就上次炖腊猪腿肉没喊您,您可不能因为这就迁怒,如果您能把这个发酒疯的家伙留在家里,别说腊猪腿肉,我把自已的腿剁了孝敬您。

老头半晌没说话。

二蛋有些紧张。

“想去?”

老头问道。

二蛋很壮实高大,这时候却老老实实低着头,就像小时候犯错时那样。嗫嚅着说道:“我是边军退下来的人。这时候不去,算什么事儿……”

没等他把话说完。老头儿把眼睛一瞪,厉声喝道:“当过兵很了不起吗?你亲爹我也当过兵!你在这儿显摆什么?”

妻子闻言收了哭声,满怀企盼望着公爹。

老头又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想去那就去吧,如果我现在不是六十,还是四十,我就跟你一起走。”

……

……

二蛋从厢柜里取出一把保养极好的黄杨木弓。

然后他把磨到锋利反光的草叉扛到肩上,妻子把一根沉重的腊猪腿,系在草叉另一头,又问道:“要不要再系一壶酒。”

九州乡间的媳妇,通常便是这种性情,见实在不能改变,便沉默接受,然后开始认真地替自已的男人打理。

二蛋说道:“这是要打仗哩,喝酒违反军纪。”

妻子把新酿的酒放下,心想又不是什么正经军人,哪里有什么军纪?

二蛋又望向父亲,说道:“爹,我走了。”

老头点点头,说道:“路上小心。”

二蛋在妻子脸上狠狠亲了口,很是响亮。

二的两个孩子也看着自己的爹

儿子睁大眼睛问道:“爹,你要去哪里?”

二蛋说道:“去帝都。”

女儿问道:“爹,你要去做什么。”

二蛋说道:“去打仗哩。”

女儿兴奋地说道:“爹,一定要打赢啊。”

“当然会打赢。”

男人就这样嘿嘿一笑,背着弓箭,扛着草叉,出门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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