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冬去chūn来，万物复苏，生机重回大地。菜园子里耐不住寂寞有块绿意探出了脑袋。一个单薄的少年站在菜园边上。头发随意的飘飞，面露倦容，两颊消瘦，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显得宽大了许多，这早chūn的微风勾勒出他消瘦的体格，仿佛风再大点，他人就被吹走，这个少年就是清风。

此时一瘸腿老道过来，微笑道：“清风，有心事吗？”正是张老道。清风回过头来，粲然一笑，“没有什么，终于冬天是过去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桃花盛开的rì子呢。”菜园子里的那株桃花还静静站在那里，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绿意，“怎么会呢？”张老道笑道，“对了，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可要自己守着园子了，不要让小贼来偷菜呀。走回去吧，外边风大。”张老道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清风却没有动，他看着张老道那佝偻的背影，似乎跨过园子门口的那条水沟都显得艰难。眼眶里有股湿润涌出。“张大神仙，你其实不用为我做那么多！”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张老道身体一震，“你，都知道了？”清风呜咽着点了点头，一颗颗晶莹地泪珠顺脸颊淌下，滴在早chūn那还坚硬的冻土上。张老道慢慢地转过身来，“清风，男子汉怎么可以流泪，你以前被前来偷菜的小胖子打的鼻青脸肿，那小胖子可是炼体也会随时间流逝而变得苍白，慢慢遗忘，甚至还会当做一个笑话来谈，这样的事情他已遇见太多太多了。掌门缓缓说道：“少年，不要被这一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你的路…还很长。”真的很长吗？掌门自己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他能活过这个冬天本来就已经是个奇迹。

“我要为张前辈报仇。”少年的声音是如此的平静，却是如刀锋拂面的感觉。掌门微皱眉头，“少年，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要为张前辈报仇。”清风就是来回这一句冰冷的话。“你没有办法的，你不可能做到。”清风扬起小脑袋，眼神无比的坚毅，还带着一丝不屑，“你们怕死，我清风不怕！他是为我而死的，我要为张前辈报仇！”

“啪”

一声脆响，清风的脸上多了五道红红的印记，掌门也是很诧异，自己多年的修为居然会跟一个小孩子生气，那少年缓缓把头转了过来，仰视着比他不知强上多少倍，许多一流的名门大派掌门见他都要客气三分的修为强者，卧龙观掌门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惧意，“我要为张前辈报仇！”掌门心底居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害怕？敬佩？愧意？欣赏？五味杂陈混和在一起。刚才还在一旁偷笑的两位弟子此时也是后退两步，一种感觉油然而生，“最好还是不要惹他。”但是身为掌门的嫡传弟子的荣耀一下子就盖过了这个想法。“不过是小鬼罢了。”

掌门又沉默了一会，“这是长老们的决定，炼妖塔已经违反门规开了一次，绝不可能再开。”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和一个还没到他腰高的小鬼讨论门派里的大事，这他自己也感觉很惊讶。“那是你们不想开罢了。”清风还是那种冰冷而又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神看着他。“你那是什么眼神！”掌门居然被一个小鬼弄得连连发怒，“难道我不想给大师兄报仇吗？”清风眉毛一挑，“张天运居然是掌门的师兄。”那两名弟子也是露出诧异的目光，“那个瘸腿的老头居然是风光无限的掌门的大师兄！”不过此时却不敢再发一言，不是谁都想跟这小鬼一样，赶着去送死。

掌门吸了一口气，脸sè沉稳了一些，“是的，张天运是我的大师兄，我们都是前任掌门的弟子。本来他也是风光无限、大有前途的修为者。甚至，”掌门顿了顿，“比我还要有前途。不过是因为一些错事，又在一次与其他门派争斗中负了伤，才变成菜园看守。还有，炼妖塔并不是一座简简单单的塔，其实它是一个传送门，是由当年开山祖师建立的。可以通往另一个世界，那里妖兽纵横，还有自己的修为法门，比人类不知要强上多少。总之，没有人能从那里活着回来。现在，你明白了吧？”

清风一言不发。

“观里的长老已经做出决定，清风，你不能留在这里了。”掌门这时才说出重点，“不过，走之前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

“我要成为修为者，替张前辈报仇。”清风淡淡说道。

“这不可能，你动用真力，那道印记……反正，这不可能。我倒是可以用本命真气给你疗伤，只要不动用真气，你可以终老一生。”

那两名弟子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掌门师傅，不能再动用本命真气了，再过五年就是‘百宗大会’。我们卧龙观就靠您了。”

“住口！”掌门呵斥道，用一次本命真气给别人续命要十年才能恢复，自己又是到了冲击第二门槛的关键时期，其中利害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走时我再送你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富贵。你看如何？”掌门这个条件不可谓不好，这也是许多人一辈子的梦想，吃喝不愁，安逸一生。

“掌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要成为修为者。”清风只有这一句话。

“观里长老们早就料到了这点，你根本不可能在这里修行的。而且不准另投他派门下，这是卧龙观的门规。其他门派也不敢收。”掌门说道，“除非……不行，绝不可以。”

“除非什么？”清风问道。

旁边的弟子又忍不住插嘴道：“你有本事自立门户！”